阳光被路边的梧桐分割,斑驳的从车窗落进来,忽明忽暗。
赵饮清靠着门边,重新闭上了眼。
赵正阳原先还在说话,倒车镜看到她,也渐渐的消了音。
到小区门口时,孙律突然叫停。
耳边一阵细碎的声响后,孙律下了车,赵饮清这才睁了眼。
从车窗朝外看,临着河道的桥梁边,站着一个人,梳着利落的马尾,身姿窈窕,粗一看就是个很可亲的姑娘。
孙律正朝她走去,车子里,赵饮清的脚边还落着他的书包。
走到跟前,话还没说上一句,任雪整个人直接扑进他怀里。
孙律一愣,想到身后还没开远的车子,想到赵饮清可能透过车窗朝这边看的视线,转瞬就要推开。
放在腰间的手却一紧,任雪死死的抱住他,声音发颤的说:“阿律,我爸把我妈打伤了,我很怕。”
车子继续往里开,赵正阳问赵饮清那是谁。
赵饮清收回视线,说:“不清楚。”
“不是你们学校的?”
“不是。”
赵正阳意味深长的笑了两声,说:“还年轻,这个年纪正常。”
“什么正常?早恋吗?”
赵正阳转头就八卦她,说:“你找男朋友了没?”
“我倒是想找。”但鬼个时间让她找啊。
赵正阳说:“那找啊,我是不反 对的,这个年纪的人,就该有点除读书外的生活和回忆,这一点完全没错。”
这话像他会说的,赵饮清一点不意外,上辈子她拼了命的追孙律,赵正阳知道后还帮着出谋划策过。
她这个爹某些时候也会有点不靠谱的可爱。
到家后,她跟刘思琪打了声招呼,上楼换衣服,又下来吃饭。
做了满满一桌子,不少冷透了,刘思琪正端着在加热。
一起住了有小半年,赵饮清的口味喜好也差不多都知道,这边大部分都是她爱吃的。
刘思琪随意跟她聊了几句,孙律回来了,不过他没多待,上楼换了身衣服就又匆匆准备出门。
刘思琪说:“你这会去哪?先来吃点。”
“廖阿姨住院了,我去看看。”
刘思琪跟着走过去,看他在那边穿鞋,说:“怎么突然住院了,出什么事了吗?”
“跟任飞鹏吵架,被气的。”
刘思琪小声说:“又去赌了?”
孙律“嗯”了一声,说:“我先走了。”
“让任雪想开点。”
孙律又“嗯”了一声,他目光一错往里看,赵饮清背对他坐在餐桌前,黑长的头发披散下来,窗外的阳光洒进来,落到瓷砖,又反射到她身上,暖洋洋的,有点岁月静好的味道。
她一眼都没望过来,对这边的动静丝毫不在意。
孙律转身出了门,快步离开别墅群,出了小区。
任雪还在原来的位置等着他。
这两天没睡好,她的眼底有明显的青黑,人也憔悴很多。
到了医院,廖秀云醒着,半边脸都肿了,见孙律进来,她有些尴尬的撇了下头,徒劳的遮着脸上的痕迹。
孙律自觉的没往她脸上看,将买来的水果放到床头柜上,便出门给两母女去买饭。
这次其实不是任鹏飞第一次动手了,之前也发生过好几次,只是都没这次严重罢了。
那个破败的家已经被砸的稀巴烂, 任鹏飞没拿到钱,一时也不会善罢甘休。
日日月月年年,任雪面对着这样的生活,近乎要绝望。
她坐在病床旁,面无表情,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廖秀云看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别怪你爸爸,他是一时喝糊涂了。”
任雪“呵”了一声,每次都是这样,只会说:别怪你爸,他也不容易;他这次是冲动了,下次肯定不会了;你要相信他,总要给他改过的机会。
“我听都听腻了,你都没说腻吗?”
廖秀云叹了口气说:“不然能怎么办呢,谁让他是我老公,我也没得选。”
“怎么就没得选?你离婚呀!”
“任雪!”廖秀云的声音瞬间拔高,“这是你该说的话?他是你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