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2 / 2)

“那嫔妾告退。”

巴巴探着脖颈见她真走了,连脚步声都再听不见,齐毓玠立即扶桌起身,面色陡然剧变,匆匆朝外喊,“李久,小德子杜昂快都给朕进来。”

一群奴才在外登时懵了,糟糕,乔贵人刚走,陛下这是发生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纷纷放下手头事儿,大家哄然跑了进来。

只见陛下站在桌畔,面色深沉,目光如炬地打量着四周,严肃道,“快将朕的紫砂壶朕的核雕朕的福禄葫芦朕的宝剑都收起来,哦,还有朕的那柄折扇,诶你们都愣着干什么?快去啊……”转头见众人傻站着,齐毓玠不悦地甩手催促道。

“是是是。”小太监们叠声称是,尽管心中百思不得其解,但还是利索的上前搬运。

“都送去库房好好保存,你们动作要快,当然也要谨慎,千万不要将它们磕到碰到。”齐毓玠唠唠叨叨了一通,又觉得把这些东西都搬出去屋子也忒空了,万一她待会回来察觉到他想法心生不悦,然后与他赌气怎么办?哎呀,这些虽然是他宝贝,但她也是他宝贝啊,纠结地定在原地,齐毓玠拧眉叫住那些正往外搬东西的众人,“等等,先别走。”

他得想想。

得正儿八经认认真真的考量清楚。

太监们:“……”

他们好辛苦啊,小心翼翼抱着陛下的宝贝,走也不是退也不成,心中好焦虑哦!

良久,齐毓玠依旧没考虑好,他斟酌着道,“还是将这些送去库房罢了,但你们得重新从库房里再多拿出些精致的姑娘家喜欢的摆件。”

说着,他挑了挑眉梢,觉得此计可行,转头便问李久,“姑娘家都喜欢什么?”

李久傻住,他本想说妃嫔嘛,定然都喜欢珠围翠绕,再怎么清流也爱首饰美裙,但乔贵人——

他试探道,“奴才记得狄国进贡的物品里除却熏香不错,还有些十分精致逼真的雕刻,只是看着有些……”李久怕陛下觉得那些东西上不了台面,小心翼翼道,“都是雕刻的一些食物,譬如枇杷苹果,还有蔬菜南瓜等等!”

她能喜欢这些?

齐毓玠摩挲下颔,半晌,他妥协道,“你们觉得有意思的都抱过来,朕一件一件挑。”

“是,陛下。”

众人进进出出,抬着箱子出去又换了个箱子进来,这养心殿竟是前所未有的热闹。

齐毓玠坐在她刚刚的软塌上,拾起她那本游记,有心想瞧瞧能将她迷了心神的故事有多好看,比他都好看?

孰料几页翻下去,却慢慢沉浸进书卷里……

傍晚,乔亦柔陪完齐峦,拎着几小罐枇杷膏回来,一进门,觉得古怪!

她挠着脖颈诧异地望着完全变样的寝殿,委实一言难尽。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墙上好好的书画撤了做什么?还有那柄她觊觎许久的宝剑呢?本来雍容沉稳大气之风,眼下倒像垂髫稚童的专用游玩场所,颜色鲜艳亮丽不提,还有好多稀奇古怪的摆件凑合在一起。

乔亦柔将枇杷膏搁在桌上,拎起一个小南瓜,诶,居然是雕刻的?够逼真……

“乔贵人可喜欢?”齐毓玠被小太监扶着进屋,望向她的眸中隐隐藏着期待。

乔亦柔牵强地扯唇,拿起小南瓜朝他晃了晃,“陛下喜欢就好。”

“不,朕无所谓,只要你欢喜。”

她欢喜?不不不,他是皇帝,他欢喜才是真正的大家都欢喜……

第66章

齐毓玠没给众卿家们任何回复, 翌日,到了时辰,被点名的大臣们一个也没来就是了。

他躺在榻上静养,心中颇有些凄清冷漠……

乔亦柔见他无精打采,跟池子里呆滞慵懒的金鱼一样, 只当他房中闷久了有些无趣。她拧开昨天拎来的一罐枇杷膏,从中舀了两汤匙,与温水搅拌,递给他。

不多久, 李久来通报, 道是大臣们都守在宫门外,大人们捎小太监来请示陛下, 他们这会儿究竟是进宫呢还是不进宫呢?

齐毓玠:“……”他抿了口枇杷水, 斜眼悄悄打量立在床榻边的女人。她眉梢微微轻扬, 眸中淡淡略过一丝不喜, 倒不特别明显。

他心中顿时复杂得很,他本来对这些大臣挺生气的,乔贵人恐吓他们这件事的确可怕,但就可怕到连他谕旨都敢不听了?他们害怕她威胁就不害怕他治罪?只是没想到他们到底还是怂的, 只是太怂了,真讨厌这些立场不坚定的人,都走到宫门口了,却巴巴两方都不愿意开罪。这种懦弱的做法岂不是陷他于不义?

齐毓玠饮着清甜的枇杷水,心中一片苦涩。

他此时当着她面儿, 哪敢把大臣们都放入宫来?可不放进来,那些可恶的大臣们一定会腹诽他是畏惧了乔贵人,所以巴巴的不敢抵抗,然后不定在心底怎么戏谑调侃他呢!

哎,愁啊!

齐毓玠叹了声气,偷偷再看她一眼。

注意到陛下在时不时打量她,乔亦柔抿唇,不知他究竟看什么看。

她有些不习惯,把剩余的枇杷膏密封好后抱在怀里,这天儿太热,她想拿出外间让人去冰镇着……

齐毓玠:“……等等。”

生气了,绝对生气了!他猛地绷紧上半身,紧张望着乔亦柔转身的背影。

瞧,明明都把枇杷膏送给给他了,这下居然想收回去,难道还不是给他点颜色瞧瞧,难道不是在表达她对他的不满?

“让那些讨嫌的大臣们都回去回去,朕在静养呢!谁叫他们一个个跑来的?能不能有点眼色?能不能给朕一点喘息的时间?朕是骆驼么?一刻都不能闲下来是不是?问问他们,西北旱灾的后续完善了?洛阳城光天化日袭击朕一事找到线索了?取消藩王封地的计划拟好了?一样都没做好怎么好意思来觐见?”齐毓玠生气的黑着脸,朝李久不带喘气儿的咕哝了一连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