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到了六月里林博志大婚当日。
这时天气已然热了起来,林锦仪提前半个月就着人从外头买了冰,填满了家里所有的冰窖。
到了这天一大早,林锦仪早早地起了,一边安排人手去林博志那里,一边亲自去检查了一遍所有的场地,看着下人把冰盆安置在各个角落。
忠勇侯忠勇侯夫人和林玉泽苏氏夫妇、林芳仪也都先后起了身,聚集在了前院正厅。
苏氏已经显怀,行动不是很方便。林锦仪让丫鬟上了他们的朝食,而后又着人去催促林博志。
林博志一身大红色新郎喜服,过来给一众长辈请安。
请过安,他便骑着马,带着人,吹吹打打地往清河伯府去了。
林锦仪早就准备好了一大袋子铜钱,此时分给一众下人,叫他们去门口撒喜钱。
虽说是林博志娶亲,但这些日子这些事都是她一手经办,她不禁也有些紧张,生怕哪里出了纰漏。
林玉泽自然将女儿的表现看在眼里,看她进进出出忙的可以,便悄悄跟了出来,把她拉到一边小声道:“不过是你大哥娶个媳妇,不会出什么岔子的。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你轻松些就好,千万别累着自己……”
这像一个亲爹说出来的话吗?林博志好歹是他的长子啊。林锦仪无奈地看着他。
林玉泽被她看得说不下去了,就觉得闺女越来越像她娘,认真做事不说,还越来越有威严了。
“爹,您进去坐着吧,外头已经热起来了。你别给我添乱了。”
被说添乱的林玉泽并不生气,反而怕闺女怪自己碍手碍脚,一边往回走一边说:“哎,爹听你的。你别发火啊,这大夏天的发火容易中暑。”
林博志和迎亲队伍走后半个时辰,外头贺喜的人便陆陆续续到了。
忠勇侯和林玉泽在正厅待客,林锦仪和林芳仪就陪着苏氏和忠勇侯夫人去了花厅。
忠勇侯夫人虽然身子恢复的不错,但到底年纪大了。苏氏又身子不方便,林芳仪身份有些尴尬,于是招待女客的差事,便落到了林锦仪头上。
每到一家客人,前头便会送来一份礼单。她收了礼单,不多时就会见到送礼的女眷。
客套寒暄几句,便将人请到花厅里用茶。
晌午前,林博志接回了新娘子。
新娘子被喜娘和丫鬟搀进了新房。前头和花厅也都开了席。
林锦仪出出进进一上午,又说了许多的客套话,已经不记得自己出了几身的汗。
吃席的时候,苏氏看她面色有些发白,便心疼道:“你回你屋里歇会儿吧,这里有娘在,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林锦仪倒不是想去偷懒歇着,实在是出了好些汗,里衣贴在身上难受的很,便点头道:“那阿锦回去换身衣裳,一会儿就来。”
说完话,她跟席间众人知会一声,便带着千丝回了锦绣苑。
一通梳洗更衣后,林锦仪在自己安安静静的小屋里坐了片刻,总算是觉得舒服了许多。
*
休息好后,林锦仪便重新回了花厅。
还没等进去,就看到一个丫鬟急匆匆地往花厅来了。
她站了站脚,叫住丫鬟前来询问。
丫鬟赶紧上前给她见礼,慌张道:“二姑娘,新房里出事了!”
林锦仪额头青筋一跳,“出什么事了?你慢慢说。”
丫鬟道:“新夫人似乎是中暑了,刚才已经吐过一回了。”
中暑之事可大可小,林锦仪转头就吩咐千丝道:“你去着人请大夫。我先去瞧瞧。”
千丝领命而去,林锦仪便同丫鬟去新房。
林博志的新房设在后院的知雅苑,从花厅过去,往后院走得绕山一圈。从前院过去却很是方便。
新娘子中暑的事可大可小,林锦仪怕去晚了出什么岔子,便同前来传话的丫鬟道:“咱们从前院过去吧,这样快些。反正现在前头开了席,没有人会在外头的。”
丫鬟应喏一声,走在前头为她开路。
那丫鬟倒也得用,路上遇到个把家里的小厮家丁,就会提前把人支开,林锦仪倒也没跟什么外男打上照面。
两人很快走到了花园,只要穿过花园,过去便是知雅苑了。
花园小路旁没有树木,少有遮挡,日头更显得毒辣。
林锦仪心急得不行,索性提了裙摆,小跑起来。
丫鬟吓了一跳,忙道:“姑娘,您慢些慢些。”
林锦仪头也不回,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你快跟上。我夏天晒不得日头,晒伤了少不得脱层皮。咱们快些穿过这里!”
丫鬟未在她跟前服侍过,但却是个家生子,奇怪道:“姑娘何时晒脱过皮?您从前夏日里不是最喜欢在荷塘里泛舟赏莲的吗?”
林锦仪只顾着往前跑,没有顾得上回答,丫鬟便也只好亦步亦趋地跟上。
花园边上的凉亭里,躲出来散酒气的萧潜正好将方才一番情景尽收眼底。
“夏天晒伤脱皮么?”他呐呐地道。
守在一边的王潼没有听清,忙上前道:“王爷,您说什么?”
萧潜沉思片刻,道:“王潼,你还记得咱们上个月处理的那桩奇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