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吐蕃与羊同可灭否,若能,当须得动用多少兵马?”
林荣的任务仅仅只是代天子问话而已。并无置评之权,再说了,这等军国大事,也不是他一个小宦官可以参预的,此时此刻,他所能做的也就只是牢牢地记住赵文振的答复罢了。
“吐蕃国虽小,然,其国主明臣贤。又有地利之优势,非轻易可下者,至于羊同么,其国主暗弱,若无吐蕃在侧,灭之倒是不难,只是守则不易,强行而为,只恐最终便宜了吐蕃,故,窃以为此战过后,西北当以和为贵。但消能确保吐蕃无吞并羊同之可能,则西北当无忧矣。”
赵文振不是没考虑过灭吐蕃与羊同之事,只是经反复盘算后,最终还是放弃了这等打算。原因很简单,两国所处之地实在是太过苦寒了些,以唐军强悍之战斗力,灭掉两国不难。却无法彻底站稳脚跟,主力一撤之后,留守之兵马势必将会很快便陷入频频平叛的乱局之中,真到那时,朝廷不单不能从中得益,反倒有可能会牵连到青海的巩固,妥妥便是桩赔本之买卖。
“其三,此一战后,青海须得多久方可确保绥靖?”
在强行将赵文振所述之言牢记在心之后,林荣这才不紧不慢地问出了第三个问题来。
“三年可有小成,若欲长治久安,还须得十年以上之功。”
只一听这么个问题,赵文振立马便知太宗这是有意要兵进西域了的,对此,赵文振自是不会反对,可也不赞成急于一时。没旁的,心急是吃不了热豆腐,在未曾稳定青海局势前,仓促进军西域的话,无疑有着沙漠上起高楼之虞,看似不断开疆辟土,实则虚浮得很,压根儿就没啥实际控制力可言。
“陛下还有口谕:爱卿只管放手去做。无论成败,皆有朕在!”
林荣没去追问赵文振这么个判断的根据之所在,也就只是默默地记住了答案,而后方才将太宗的口谕宣了出来。
“陛下圣明,微臣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听到了此处,赵文振当即便意识到朝中对与吐蕃、羊同开战一事恐怕非议不少,错非如此,太宗也没必要派林荣来当密使了的。
“禀大都护,陆司马前来求见。”
赵文振话音方才刚落,这都还没等林荣有所回应了,就见一名轮值亲卫已匆匆从外头行了进来,冲着赵文振便是一躬身,紧着便禀报了一句道。
“林公公且在此稍事休息,某去去便回。”
赵文振原本还想着跟林荣多聊聊,以了解一下京中的动态,可这一听陆秉前来求见,却是不得不告罪了一声。
“不妨事,赵大人的公务要紧。”
问题问过了,口谕也宣完了,于林荣而论,他的差使便算是办完了,至于青海一地的公务么,他可没打算插手其中的。
“善。”
赵文振客气地拱手致意了一下之后,紧着便出了书房,大步流星地便去了前厅,这才刚从后堂转了出来,入眼便见陆秉满脸晦气地站在堂前,活脱脱就是一受了气的小媳妇状,赵文振的嘴角边不由地便荡漾出了几丝戏谑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