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1 / 2)

众人质疑的目光全都聚集过来,沈初蔷吃惊地直了眼,这……这就是红杏侍郎啊!

雍王摆摆手让林长卿站到一旁,冷冽的眼神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女人:“你告错人了,谁告诉你是林侍郎分配的宫室?你们的居所都是本王亲自分配的,你应该告本王徇私才是。”

他眸光一转,看向了沈初蜜,果然成功地捕获了她复杂的眼神。

☆、反转

沈初蜜心里咯噔一下,眸光慌乱的抖了抖,莫非真是他故意把自己安排在南苹殿的?就为了证明,她没有忘了当年的那一段往事吗?而现在被人家追问起来,以雍王如今的性子,会不会直接说出真相。若真是那样,自己这一辈子恐怕都难得安宁了,还不得被人戳穿了脊梁骨?

萧挚默默的看着自己的心上人,从她凌乱的目光中了解了她的心情,不由抿唇轻笑:小蜜儿,还是这么信不过我,我会让你在众人面前难堪?

那跪在地上的丁丽娇早已吓得体如筛糠,趴在地上连连磕头,每次都是额头触地:“殿下言重了,臣女不敢,万万不敢告殿下偏私。”

雍王转过头去看着她,眸光中的温情消失殆尽,只剩下冷冽如冰刀一般的眼神:“你有什么不敢的,都已追问至此了。宫里选女官,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你要执行主子的命令,而不要去问为什么,主子这么安排自然是有缘由的。像你这般素质,根本就不配参选。不过今日既然你问到了,本王便给你个满意的答复。这居所本来就不是按照官位来安排的,你所谓的三品大员的女儿,只有你居住在主殿的厢房,那只是你认为的而已。这东樱殿为四殿之首,是以劳居。若论操持国事,费心理政,我大梁文武百官之中,自然要数严相最为辛劳。西荔殿以德居,段将军为国捐躯,段姑娘自幼丧父,她一边照顾病弱的母亲,一边教导年幼的弟弟,把他培养成才。堪称二十四孝好女儿,曾得圣上嘉奖。这北棠殿嘛,是以尊居,老国公爷是开国元勋,在大梁所有的公侯伯子男众爵位之中,首屈一指,卢家的人自然也当得起一殿之主。至于,你所质疑的南苹殿……”

雍王故意卖了个关子,停住话语,喝了口茶,幽幽的眸光扫过台阶下站着的众人,把几个主要人物的表情尽收眼底之后,慢慢开口道:“南苹殿是以才居。”

那丁丽娇早吓的不敢有半句怨言,雍王怎么说她就怎么听着,只是一味的点头如捣蒜,再不敢说什么。严奴儿十分不屑的瞪了她一眼,看了看身边的表妹于彦。

于彦会意,酸里酸气的说道:“殿下的意思,南苹殿的这几位都是我大梁最有才华的女子喽,怎么我竟不知,还没有开始比试,便已知道是谁最有才了吗?我听说丁小姐从小熟读四书五经,颇有才名,按理说应该在不在沈小姐和林小姐之下吧。”

雍王斜斜地挑了挑眉峰,点头肯定的说道:“不错,你说的很有道理,还没有笔试,如何能看得出来谁才是学富五车的才女呢?依你之见,又当如何?还有,你叫什么名字?”

于彦屈膝行礼,甜甜笑道:“回殿下,臣女于彦,拜见殿下。若依臣女浅见,不如让他们当场比试一下,也好让丁小姐输得心服口服,自然也能堵住众人悠悠之口。”

雍王冷笑:“于小姐头脑聪明,很会挑事儿,你不应该叫于彦,不如叫于挑更好一些。本王现在就告诉你们为何只有沈家和林家的姑娘可以住南苹殿。那是因为先师沈太傅曾中过状元,而林侍郎也是前科状元郎,难道她们的父兄不是最有才华的人吗?你们到说说,你们各自家里还有谁中过状元的?本王如此分配,难道不合理吗?”

于彦被雍王一顿抢白,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人群中已经有嗤笑声传来,还有在窃窃私语的说着“于挑”这两个字。她恨的暗自磨牙,却不敢表露出来。心里想着这雍王真是害人不浅,谁说他只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武夫,如此轻松的两句话,不但把自己堵的哑口无言,还给她取了一个“于挑”的绰号,从今往后在京城的贵女圈中岂不是要受尽耻笑。

那跪在地上的丁丽娇已然回过神来,连连磕头:“王爷说的极是,我原本就该住在厢房,以后,再不敢胡思乱想了。”

她不敢抬头,只听到头顶上雍王满含怒意的声音传来:“你认为你还有以后?既然你觉得住在厢房中的都是四、五品官的女儿,那好,本王自然有办法让你跟她们一样。你的父亲丁怀养出了一个这样不懂事的女儿,想来他身上必然也存在着很大的问题。只不过这大理寺卿当的时间还短,没有被陛下发现罢了?本王这就去御书房禀告父皇,不如直接把他撤成五品官,既避免以后铸成大错,又让你心里面平衡了,岂不两全其美。”

丁丽娇吓得抖成一团,脸色苍白的已经没有一丝血色,抬起头傻愣愣的看向雍王,上牙打着下牙说道:“王……,王爷不可,求王爷千万不要这么做,若家父因此而丢了官职,我……我还有什么脸面回家,一死都难以谢罪。”

雍王冷冷的扫了他一眼,站起高大的身子,佛袖便走,丝毫不理会她的求情。

安王萧仁有心说句什么,但是萧挚大步迈开已经走到前面去了,自归京之后,他的性子阴晴不定。若是自己叫不住他,岂不是很没面子。

丁丽娇连连磕头都留不住雍王离去的身影,便一把抓住身旁严奴儿的衣裙:“严小姐,严小姐救我呀,求您救救我吧,我本来不……不打算说的,是……”

严奴儿冷着脸用力甩开了她,冷冷说道:“关我什么事?你的事跟本小姐有什么关系?你少胡乱攀扯人。”

丁丽娇委屈的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见台阶上安王和林侍郎也随着雍王离去,她急得只能在地上拼命磕头却无济于事。

就在这时,忽听身旁传来一个温柔娇俏的声音:“雍王殿下,请留步。”

众位闺秀吃惊的看向了说话的人,没想到竟然是沈家二小姐。

事已至此,雍王大怒,众人已经看得十分清楚。若有人再去求情,那便是自讨苦吃,沈二小姐又何必去碰这个硬钉子呢。

沈初蔷和林咏絮也都悄悄的扯她衣袖:“姐姐,她活该,管她干嘛!”

就在众人都觉得雍王殿下肯定不会搭理这求情之人的时候,就见萧挚脚步一顿,缓缓的转过头来。

的确,若换成第二个人开口,无论是谁,雍王绝不会转头。但这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这是自己最心爱的姑娘,在叫他留步,无论她要说什么,他都会认真的听上一听。

“小师妹,何事?”

众人惊得全部瞠目结舌的看了过来,刚才明明还怒火滔天的雍王,此刻这说话的声音竟变得如此温柔动听,竟然像换了个人一般。。

丁丽娇看到希望,急忙转过头来,看清了帮自己说话的人,便急切的膝行向前,扑到沈初蜜脚边,拉住了她的裙子:“表姐,你救救我吧,表姐,爹和哥哥们会打死我的,我肯定活不下去了。”

沈初蜜看着这个不懂事的远房表妹,默默叹了口气,轻声道:“你且放手,容我去跟雍王殿下说几句话。”

她快步追上前去,走到萧挚身边,双腿屈膝就要跪在冰凉的地上。萧挚眉头一皱,伸手扶住了她,低声道:“你这是干什么?为了个不懂事的丫头,居然要跟我行大礼?”

“殿下,表妹年纪小,不懂事,受人挑唆才犯下大错。求殿下无论如何网开一面,放过她这一次吧,若真是因为她的关系,连累丁大人丢了差使,她还怎么能有脸回家呢?只怕今晚就要悬梁自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求王爷开恩吧。若是丁大人真的不能胜任这大理寺卿的职务,将来即便要罢免,也是应该的,今日这般株连,恐怕对王爷的名声也会有影响。”

萧挚饶有兴味地研究着她的表情,她究竟是为这个莫名奇妙的表妹担忧,还是为自己一时冲动担忧。“蜜儿,就算你今日救了她,她也未必感激你,这种没良心的人,我见得多了,不值得可怜。她算你哪门子的表妹?我怎么没听说过,你们家跟他们家有什么亲戚?”

沈初蜜仰头看向了他的眼睛,坦诚说道:“她外祖母曾有恩于我的母亲,母亲去的早,还没来得及……”

一众秀女们在庭院中静默地瞧着这边,因为隔着一些距离,所以他们说的话听不清楚,但是却能看出雍王殿下眉眼温柔,声音也是轻轻的,生怕吓到自己小师妹似的。

但是,这个小师妹真的有这么大面子吗?雍王殿下能答应?

作者有话要说:  雍王:谁说本王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先亮一招起外号技能,闪瞎你们的眼……哈哈哈

☆、怎谢

众人不敢直视两位王爷这边,眸光忽明忽暗地闪烁着,却又忍不住往这边瞟,心里都为沈家二小姐捏了一把汗。

安王萧仁上前几步,温和说道:“三弟,对丁家的惩处确实重了些,既然小师妹……”

“小师妹求情,本王自然会慎重考虑,皇兄,今日是开场第一天,若不严厉一些,任由那些鱼也乱蹦、虾也乱跳,岂不乱成一锅粥了?”既然小蜜儿开了口,雍王哪能不答应,但是他绝不会把这么好的一个机会让安王白捡了去,便及时打断了他的话。

“好,”萧仁含笑点头:“本王还有事,便不多留了,这选女官之事,父皇已交由你全权负责,若不是皇祖母叮嘱我今日一定要过来瞧瞧,本王也懒得插手,今日这事儿你便看着办吧。”

安王云淡风轻的走了,萧挚与沈初蜜四目相对,缓缓一笑:“小蜜儿你知道的,只要是你提出来的要求,我没有不答应的。即便今日之事再严重,我也会依你的,不然怎么能叫百依百顺呢。”

他刻意的放缓了语速,把“百依百顺”的四个字说的温柔缱绻,令她一下子就想起了从前。

那年桃花盛开的时节,二人到林中空旷之地去放纸鸢。她让他高高的举着,站在那里不要动。自己拿着线轴跑出去很远,回过头的时候,他竟然还傻傻的站在那里,手里高高的举着那只五彩斑斓的大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