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开始跑了,你怎么还不松手啊?”她撅起小嘴看着他。
“你没说让我松手啊。”萧挚满脸无辜。
“你……你怎么这么笨?”她不满的用一双娇俏的桃花眼瞪着他。
萧挚没答话,即便挨了瞪,也是眉眼弯弯、满脸温柔。只按照她的吩咐,在她再次跑起来的时候松开了手,帮她一点儿一点儿的放出去长线,让纸鸢高高的飞了起来。
沈初蜜望着天上飞舞的大蝴蝶喜笑颜开的时候,萧挚才走到她身后,一只手握住她的小手,另一手帮她抻线,在她耳边轻声道:“这不叫笨,这叫百依百顺。”
她抬起头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他清亮的眸子里满眼的温柔,瞳孔之中的倒影,有她,有桃花。
是啊,以前就是这样,不管她做的是对是错,他都乐意依着她。就算错了,大不了从头再来,从没有因为她不讲道理,而责备过半句。就算错了,他也会默默地帮她去收拾烂摊子,甘之如饴!
当真是百依百顺呵,只不过,有一件事他没有依着她,也正因为这一件最重要的事,才让她生了气。
雍王看着小蜜儿神游天外的表情,心里十分满足,她还记得二人当初的甜蜜美好,这比任何事都令他欢喜。
雍王憋着笑返身回去,高大的身子威严地站在丁丽娇面前:“今日若非小师妹替你求情,本王定不饶你。既然小师妹苦苦哀求,本王便放你一条生路,今日这笔账暂且记下。明天开始第一场比试,把看家本领拿出来让本王瞧瞧,是去是留,再做定夺。”
“是,谢王爷,谢王爷开恩。”丁丽娇趴在地上连连叩头不止。
萧挚懒得再多看她一眼,转身拂袖而去。路过沈初蜜身边时,自然又深深的看了过去。果然,那白净的小脸儿上染了两朵桃红,恰似那年在桃林中放纸鸢时的表情。
百依百顺,是他对她一生的承诺。不急于一时,慢慢的,她就会感受到。
雍王心情大好,昂首阔步地离去,沈初蔷和林咏絮这才凑过来拉着沈初蜜回了南苹殿。
身边安静下来,沈初蔷才把心里憋着的话一股脑的倒了出来:“二姐,你为什么要救她?她分明差点儿害了林侍郎,差点害了咱们。”
林咏絮更是气愤不已,一张小脸儿憋的鼓鼓的,在一旁附和道:“对呀,蜜姐姐,像她那样的人,无凭无据的就胡乱攀扯诬告别人,活该她受些惩罚。我大哥是这世上顶顶正直的人,绝不会利用职务之便,偏私于任何人,她如此往我大哥身上泼脏水,我已经恨死她了。”
沈初蜜淡淡的笑笑:“你不是说,你大哥是这世上顶顶讨厌的人吗?怎么今日,又成了顶顶正直的人呢?”
“哎呀,蜜姐姐,你别笑话我。我大哥这个人虽然有些迂腐,但他绝对是一个好人,而且就算他有什么不好,也只能我说。别人说他半个不字,我也决不能容忍。”
瞧着义愤填膺的小丫头,沈初蜜笑的更欢畅了:“咏絮真是一个好妹妹,林侍郎能有你这样的妹妹,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呢。”
三个人正说着话,就见碧桃推门进来禀报:“丁家小姐来了。”
丁丽娇被丫鬟扶着进来的时候,先挨了林咏絮狠狠的一瞪。她自知理亏,没敢说什么,一直走到近前才噗通一下跪在沈初蜜面前:“表姐,今日若不是你……”
沈初蜜一惊,赶忙把她扶起来:“你这是做什么?好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话。咱们之间,无需多言,这件事,我相信你是受人挑拨。以后,自己长点儿心吧,你差点害了林侍郎和林姑娘。”
丁丽娇委屈的皱着脸,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噼里啪啦往下掉,手里的帕子都湿透了,却还抹不净。哽咽着对林咏絮说道:“对不起,林姑娘。是我识人不清,受人挑拨,我早就该过来看望表姐,和你们多走动才是。”
既然话不投机,坐在屋里难免尴尬,沈初蜜只得叮嘱她以后谨言慎行,若再犯错,自己也救不了她。
送走了丁丽娇,两个小丫头开始兴高采烈的讨论明天初试的内容,林咏絮欢欢喜喜地说道:“我在家里边儿已经练习了几十篇文章,不论出什么考题,肯定都能通过。”
沈初蔷一边吃着樱桃,一边看着她笑:“为了做女官,你还真是做足了功课啊,我和你不一样,我从小写文章就不好,就算我练几十遍,也不如二姐随手写一篇强,所以我就干脆不练。”
林咏絮咯咯地笑了起来:“你这是什么歪理?分明是给自己懒找借口,哎,说到这儿,我还真想见识见识蜜姐姐的文章呢,听说当年沈太傅是整个大梁上下五百年间最有才华的人,像我哥那样的,肯定要被甩八条街。若是蜜姐姐做起文章来,肯定无人能及。”
沈初蔷捏起盘子里最后一颗樱桃放进嘴里:“别着急,明天你就见到了,而且二姐的字特别漂亮,不是一般的闺秀所练习的簪花小楷能够比的。”
她这里替沈初蜜吹得响亮,那里林咏絮的好奇心更强了,可是不管她如何活跃,沈初蜜一直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呆呆着盯着墙角。
林咏絮顺着她的目光往前走了走,把那个无甚特色的墙角上下左右看了好几遍,终于忍不住挠着头回了座位:“蜜姐姐,这个墙角,有那么好看?”
沈初蜜蓦地回神儿,干巴巴的动了动嘴,又呆呆的看了看窗外,才轻声说道:“明日我就不能陪你们了,我本来也不想做什么女官。所以,我是不打算做文章的,痛快的交个白卷,就卷铺盖卷儿走人了。”
两个小姑娘都是一愣,许久才回过神儿来,犹疑着问道:“你是开玩笑的吧?”
沈初蜜浅浅一笑:“对啊,我就是开玩笑的,怎么样?你们被吓到了吧。”
三人笑闹成一团,既欢喜又热闹,这愉快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了晚上。她们二人各自回寝殿休息,沈初蜜也在沐浴更衣之后,静默的躺在了床上。
她睡不着,便透过窗纱看着树梢半弯的月亮,明天就要走了吗?
走吗?走吧。
一阵春风拂过,苹果花清幽的香气飘进殿中,淡淡的,甜甜的,沁人心脾。她缓缓垂眸,抬手把脖颈上挂着的双玉环取了下来,用手指轻轻的摩挲。
后窗轻微地一动,她抬眸看了过去,就见有个黑影一闪,似乎是进了殿中,紧跟着就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蜜儿别怕,是我。”
沈初蜜刚要坐起身子,就见他已至床边,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下。床上铺着厚厚的软垫,他这一坐,便陷了一个坑下去,沈初蜜觉得自己的身子都不由自主的在向他这边滑,使她不得不绷直了双腿撑着。
“这么晚了,殿下跳窗进来,是何用意?”小姑娘紧张的绷紧了小脸儿。
萧挚晶亮的眼眸如暗夜中的寒星,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缓缓说道:“半日没见,想你了,过来瞧瞧。”
“殿下去看别人的时候,也是这般跳窗而入吗?”她垂头抿唇,似乎有点儿生气了。
“傻丫头,除了看你,我还会去看谁?”他伸出大手,在她头顶揉了一把,弄乱了乌黑柔顺的长发。
“今日的事情,谢谢你!”沈初蜜由衷说道。
“好啊,我接受,你打算怎么谢?”雍王耍起了无赖。
作者有话要说: 雍王:今晚本王不讨点福利,坚决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