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兰舟还是头一回这么近的看一个丫头吃东西,跟刚才吃点心的时候不同,现在她的吃相颇过得去,虽说吃的快,却并不狼狈,小小的嘴一张,一个小云吞就吃进去了,也不会发出什么声音,这么看倒又几分闺秀的样儿。
旁边儿的福平都快看傻了,心说这什么状况,主子奴婢换了过子不成,这丫头多大的造化,敢让相爷看着她吃,还吃的如此香甜,不是神经粗大就是个愣头青,可就算是愣头青能把相爷哄成这样也是本事。
就凭这项天赋异禀的本事,混到什么成色都不新鲜,只不过,她到底是哪儿个宫的啊,瞧着脸生,瞅年纪大约是刚进来的宫女。
晓晓把一碗云吞全吃进了肚,又吃了两块点心,才算饱了,这一饱了就开始食困,人还没走到对面呢,就连着打了三个哈气。
福平在一边都替她捏把汗,相爷跟前吃了喝了不说,这般放肆不是找死吗,却听相爷说了一句:“今儿个天不早了,你明儿还要当值,回去睡吧!”
晓晓听见如蒙大赦,顿时来了精神,忙蹲身行礼就要退下,却给慕容兰舟叫住道:“笔墨纸砚一并拿回去,今儿教你的十二个字,每天写十遍,务必认真写,三日后我在这里,你拿过来我瞧,若写的好有赏,若不好,需知先生的戒尺厉害。”
晓晓愕然,还以为今儿一走就算脱身了,合着这位当先生上瘾了,慕容兰舟说完,扫了福平一眼:“夜里不好走,你送她出去。”
福平忙应了,先去对面案上,把晓晓用的笔墨纸砚等物裹了起来,递在晓晓手里,提了一盏灯客气的道:“姐姐跟我来。”
晓晓没辙的接过东西,走到门边儿上,忍不住回头瞧了一眼,慕容兰舟低着头看他的书呢,认真的眼睛都不眨一下,瞅那意思是想彻夜苦读了,也不知哪来的这么大精神,看来这丞相真不是一般人能当的。
福平送着她出了文华殿角门,才开始热络的搭话:“姐姐在哪个宫里头当差,以往倒没见过?”
晓晓也不觉着有什么好隐瞒的,再说,事到如今也瞒不住,便道:“干清宫。”
这三个字一出口,就觉小太监的两只眼在灯光下闪着贼亮贼亮的光:“原来姐姐在干清宫当差,怪不得呢。”后面的话聪明的没往下说,估摸他自己也知道,有些事儿知道归知道,说出来却不妥,彼此心领神会比说出来牢靠的多,这事儿也是个只能意会不可言传的事儿,自己知道就成了,省得别人抢着到她跟前来卖好,更何况,相爷也没发话呢,自己声张出去说不定就成了祸事。
要说这福平挺精明的,就是一沾上赌就傻了一半,提着灯跟晓晓说着话儿,往干清宫走,刚走到古华轩,忽见那边儿匆匆过来个人影儿,福平先喝了一声:“谁在哪儿?”
那个人影儿吓了一跳站住脚应了一声:“我,我是长春宫的宫女。”
她一出声,晓晓倒是听出来了,喊了声:“槐花。”
槐花一听晓晓的声儿,几步扑了过来,抓住晓晓:“你,你没事吧!可,可把我吓坏了。”
紧张的磕磕巴巴。
晓晓道:“我能有什么事儿,这么晚了,你不睡觉怎跑到这儿来了?”
槐花扫了眼一旁的福平,晓晓知意,跟福平道:“大晚上的还劳烦公公送我出来,前头不远就到了,公公请回吧,改日得机会再谢公公。”
福平忙道:“姐姐这话可不远了,得了,既到了,小的这就回了,夜深了,姐姐慢走。”说着转身去了。
见他走远,槐花才道:“都快把我急死了,我也是刚听姑姑说才知道,文渊阁是宫里的禁地,去年一个宫女误撞到哪里,给相爷当场杖毙,我一得了信儿就去干清宫找你,不想你不在,生怕你去文渊阁,这才寻了来,我就说,昨儿瞧着新巧的眼色不对,想她必是知道的,你跟她还是一个村的,若知道还这般害你,倒不知与她有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