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玉破禅背着玉入禅,沉声说。
玉入禅一凛,自从他开始「懂事」,玉破禅开始「不懂事」后,玉破禅就不曾这样跟他说过话,「老八?」
「教你一件事,心虚的人,话才会多。」玉破禅转过身来,将露出白嫩嫩臂膀的严颂露出来。
玉入禅心一跳,赶紧笑道:「幸好不是小前辈。严小哥怎么在这边?」
严颂眨了下眼睛,笑道:「我这几天常在蒙大哥这边睡。」原来他自从跟金折桂说过一句只是药的作用过,走开几步,又怕金折桂把他的失态告诉严邈之,於是赶紧再要跟她说一句,瞧见金折桂被玉入禅鬼鬼祟祟地扛到蒙战房里,原本把金折桂扛回去就能了事,但又不知玉入禅想如何算计金折桂,就把金折桂藏在角落里,待看见蒙战醉得一塌糊涂地进来往床榻上一倒,依稀猜到玉入禅的算计,於是将计就计,自己脱了衣裳躺在蒙战身下——幸亏他膀子够白嫩。
「咳咳,把衣裳穿好。」梁松赶紧丢了衣裳给蒙战、严颂,看郁观音还在看严颂,便替严颂挡着一些。
玉入禅微微握拳,笑道:「原来如此,八哥、梁大叔,我们还是去找小前辈吧。」
「你不使坏你会死?」玉破禅哪里看不出玉入禅心虚,咬牙切齿地说。
玉入禅恼羞成怒地道:「老八,你虽是哥哥,但也不能这样污蔑人。」
「咳咳。」阴暗角落里,才被众人吵醒的金折桂卖力地咳嗽两声吸引众人注意,然后恹恹地躺着,疑惑地看向众人。
玉入禅紧张地看向金折桂,狐疑地想:她还记不记得他?
金折桂头疼欲裂,压根记不得自己早先说过「玉老九」三个字也不知道自己如今在哪里,只是尚有求生的本能,想叫众人主意她,给她看病。
「小前辈,你还记得自己怎么过来的吗?」阿大几人连忙问。
玉破禅见金折桂只是咳嗽,却不说话,赶紧走过去看她,原本还称赞严颂有急智,此时看见金折桂裹着个薄薄的毯子,还没走近,就感觉到她身上的热气,不禁想又来了一个不会照顾人的少爷,伸手摸了摸金折桂的额头,立时道:「快去煎药,叫人拿帕子来。」又瞪向玉入禅,「老九,你等着,长兄为父,回头我就用家法收拾你。」
「有打孩子看了?」金折桂稀里糊涂地笑了。
「是,有打孩子看了。」玉破禅见金折桂嘴角已经起了水泡,眼神也有些涣散,心想有人不顾她生病,就将她搬过来,那人太可恨了。
「老八,无凭无据,你怎么能帮着外人污蔑自家骨肉?」玉入禅也留意到金折桂不记得他了,矢口否认严颂的话。
「我有证据。」严颂正在穿衣裳,忽地就把手举起来。
玉入禅回头,「什么证据?」心里狐疑地想自己到底留下了什么东西?
「你摸摸你掉了什么吧。」严颂得意地道。
玉入禅闻言赶紧去摸自己身上,见自己身上的玉佩、钱袋都不少,这才放下心。
「折桂,先去看病,回头再来看打孩子。」玉破禅瞪了玉入禅一眼,抱着金折桂向外去。
玉入禅一凛,心知自己动手去摸,就是心虚了,急忙再要否认,就被醒过神来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的蒙战扑倒在地上。
蒙战顾不得穿衣裳,抡着拳头就向玉入禅打去。
玉入禅一个翻身将蒙战甩开,却见蒙战步步紧逼。
郁观音摇了摇头,心想玉入禅到底是沉不住气,抬脚向金折桂帐篷里,见丫鬟端着几盆热水进去给金折桂洗漱,就对玉破禅道:「你弟弟挨揍了。」
「请娘娘借我一根棍子,棍棒底下出孝子,待我去用家法处置一下那混蛋。」玉破禅道,等慕容宾递来棍子,提着棍子就向蒙战帐篷里,见严颂、梁松等在一旁看着蒙战动手,心知众人都是看着他的面子才不对玉入禅动手,拱手请众人出去,然后握着棍子道:「跪下。」
「老八,我是冤枉的。」玉入禅急忙喊,「你连自家弟弟都不信了?」
玉破禅提着棍子,一棍子打在玉入禅两股上,「你为何要针对小前辈?她一再地放过你,你……」
玉入禅见玉破禅已经站在金折桂那边了,心中悲愤,又看玉破禅执意要收拾他,知道来硬的自己不是玉破禅的对手,於是将衣襟一扯,露出胸口的三个字,「父亲、母亲日日为你我的身子操心,老八,不管你是怎样,我是被金家那丫头作弄才会……那丫头一定要嫁你,我看你心软,生怕她当真进了咱们玉家的门,才出此下策。若是母亲看她进门,定要气死。」心酸了起来,就为了这三个字,他连洗漱都不肯叫丫鬟来服侍,「那丫头阴魂不散,原本以为进了京,她在金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能相安无事,谁知……她先教唆范康扒我裤子……害得我夜夜惊醒,只当自己还在瓜州城外,必要搓一搓草绳才能安下心;她又在我胸口刻字羞辱我……乃至於我如今……」有些话,很是羞於启齿,但为叫玉破禅站在他这边,跟他同仇敌忾地对付金折桂,只能咬牙说了,「如今还没有……」
「什么?」玉破禅催问,心里却想原来玉入禅也是被困在瓜州、乐水走不出去的可怜人。
玉入禅轻声地说:「那个。」
玉破禅眉头皱紧,玉家里素来是觉得男孩子大了自然就懂了,於是并没有特意教导过什么,但既然严颂说过严夫人教导严颂过一些事,不如叫严颂进来问问。於是出去后,对严颂一番嘀咕,就叫严颂进来问,见梁松等人等着,他对这种事所知甚少,又怕玉入禅身子骨当真不中用,於是赶紧请教梁松、阿大等年长男子。
严颂进来后须臾又出去,抱着手臂对玉破禅、梁松、蒙战等沉吟道:「父亲说,精满自溢,但九哥还没有过遗精。」原本以为自己嫩得很,不想看似风流儒雅的玉入禅,比他还嫩。
「一次也没有?」蒙战不信了。
严颂沉重地点了点头。
方才还对玉入禅咬牙切齿的众人不禁开始同情起玉入禅来。
梁松道:「小前辈不会无缘无故地刻字。玉九兄弟的心结怕是不好解开了,如此,恐怕对生育有碍。」
「可见,他是真的怕了小前辈,可是,小前辈还等着看打孩子呢。」蒙战急等着玉破禅再进去揍玉入禅。
玉破禅提了提棍子,叹道:「是我这兄长失职了。」又想揍玉入禅,又怕他原本身子就不好,再几棍子下去越发打坏了,於是左右为难,对梁松、蒙战交代了一席话,终归还是拿着棍子进去了。
「跪下。」玉破禅一声冷喝。
玉入禅为叫玉破禅跟他站在一边,决心再接再厉,於是老老实实跪下,生生受了玉破禅几棍子后,才有意咬破嘴角流出一道血来,「老八,你我兄弟,我只求你,千万不能叫那丫头进了玉家的门。若你答应,我不仅日后不找那丫头的麻烦,此时就算被你打死也甘心了。」
玉破禅看玉入禅挨了几棍子就「吐血」了,冷笑道:「我只用了三分力气,你就吐血?放心,不独她不进玉家门,我也不进。日后玉家是你的,随你折腾去吧。」
「破八,你……」玉入禅微微有些激动,但又怕玉破禅反悔,「你别开玩笑,哪有不进家门的?」
玉破禅脱口道:「我们成亲后就留在塞外。」这一句话后,自己便愣住,心想原来自己想跟金折桂成亲呢。
玉入禅也呆住,「你当真要娶她?母亲绝不会要这样的儿媳妇。」心里腹诽玉破禅要留在塞外还不是要得了朝廷嘉奖,到时候还不是要回京?哪里能一辈子漂泊在塞外。继而又想金折桂、玉破禅当真是一对疯子,竟然都喜欢塞外的苦日子。
「所以,老九,你一定要治好身子,将来好好地替我伺候母亲。」玉破禅肯定地说。
「大夫来了,娘娘说叫个女人替他看看到底能不能行。」蒙战幸灾乐祸,有意扯着嗓子嚷嚷得人尽皆知。
「老九,你放心,八哥一定会治好你。」玉破禅将手按在玉入禅的肩膀上。
玉入禅怔怔地抬头,原以为这等私密的事,玉破禅会叮嘱严颂保密,然后他们两人一起替他保密,如今知道的人竟然那么多……
帘子一动,只见一个老大夫好奇地走进来,又有个皮肤黝黑、满身风尘气息的女子紧跟着款款进来,待那女人有意弯着身子蹭他肩膀,急忙向一旁躲去。
「老八,我那是苦肉计,实际上我房里的丫头都已经被收用过了。」玉入禅赶紧辩解,他怎么就忘了玉破禅的性子!自己言辞越是恳切,玉破禅越当真,最后倒楣的越是他自己——虽说他委实有这毛病,但怎能叫一群人都知道?
「老九别怕,讳疾忌医要不得。」玉破禅只觉得自己这哥哥太失职,既然决心自己离开玉家,就得叫玉入禅好好地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