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外面的动静,叶凌韬的眼中一片深邃,黝黑无底。直到此刻他才终於明了,除了宫中那两位手段高明的皇贵妃和太子妃,霸道强势的国舅府还有一位镇得住场的国舅夫人所在。
国舅府的进退尺度,国舅夫人游刃有余,拿捏的甚准。即便国舅爷再无法无天,国舅夫人仍是能胸有成竹的把场面圆回来。叶凌韬甚至敢肯定,哪怕是闹到皇上面前,国舅府亦是不会吃亏。
仿若察觉到叶凌韬心中所想,周芸梓得意洋洋的捏了捏叶凌韬的手:「我说夫君,咱们俩还要跪到什么时候?」
「你觉得呢?」若是他和周芸梓不继续跪着,国舅府何来的理由发难?自莲俏跑出尚书府的那一刻起,他和周芸梓便注定了必须受下这次的责罚。三天三夜,在盛昕蓉没有开口之前,不能起身便是不能起身!
「不会吧?」看出叶凌韬的认真,周芸梓小声哀嚎,「我爹娘都来了,还跪给谁看啊?」
「跪给所有人看!」不止是尚书府和皇宫内的那些贵人,更有整个帝都的黎民百姓。否则,蛮不讲理的娘家仗势闹上夫家,国舅府的颜面何存?
「可是跪着很累啊!」周芸梓不满的嘟起嘴,随即眼神一闪,贼兮兮的说道,「要不…咱们让莲俏在外面守着,要是来了人咱们就跪着,没来人咱们就起来?」
这可是叶家祠堂,当着列祖列宗的面也敢胡闹?叶凌韬的嘴角抽了抽,不再理会周芸梓,兀自扭过头。
「干嘛又不说话?我又没说错。莲俏向来机灵,不会露馅的啦!」周芸梓说着就回过头看了看空无一人的门外,琢磨着要不要现在就起身出去看看。
反手拽住周芸梓的胳膊,叶凌韬轻叹一口气:「曾曾祖爷爷在上面看着,不许任性!」
视线随着叶凌韬的话瞄了瞄正前方的牌位,周芸梓干笑两声,乖乖跪回垫子上:「好了啦!不起身就不起身,我陪曾曾祖爷爷说说话总行了吧?」
陪曾曾祖爷爷说话?望了一眼叶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叶凌韬面色一顿,无言以对。这丫头到底还能有多强悍?
「夫君,你还没告诉我,哪位是我公公呢!」见叶凌韬不搭话,周芸梓又一次旧事重提,视线在一众牌位中游走。
「不许对先辈不敬!」未免周芸梓爆出更多不合礼仪的话语,叶凌韬只得妥协,指着离他较近的一个牌位道,「去给爹爹请安。」
「夫君,你怎么可以这样?妾身第一次见公公,你居然到现在才介绍?而且还故意让妾身离公公那么远。」比划了一下彼此之间的距离,周芸梓没事找事的嘀咕道。
可劲的折腾吧!极度无语的瞪了一眼周芸梓,叶凌韬打定主意再不出声。
这一次周芸梓倒是没有继续闹腾叶凌韬,而是乖乖的冲着叶凌韬爹爹的牌位规规矩矩的磕了三个头:「芸梓给公公请安。公公放心,有芸梓在,娘和秋蝶再也不会受大伯母的欺负。虽说夫君对芸梓冷淡了些,但芸梓一贯大度,所以还是决定好好跟夫君过日子。今日被罚跪祠堂,芸梓自认没错,不过大伯母似乎没打算轻易了结。当然,公公无需担心。有芸梓的爹爹和娘亲在,芸梓和夫君不会吃亏的…」
周芸梓的话听着很怪异,叶凌韬却是没有制止。周芸梓总是能让他感觉到她对他的看重,对娘、对秋蝶的亲近。之於他,已然足矣。
「家和万事兴。既然尚书府容不下我家梓儿,分家自是无可厚非。如若尚书府固执己见的不听劝阻,国舅府定然不会袖手旁观。待到日后闹到无法挽回的地步,还望尚书府记住今日的坚决和强硬。」见叶涛威和盛昕蓉铁了心的不放人,柳琴倒也不坚持,甚是好说话的拉着周济然意欲离开。
这…这是什么意思?就这样结束了?叶涛威和盛昕蓉诧异万分,顿生极大的警惕。该不会是有后招吧?
后招?柳琴和周济然刚转过身没走几步,气喘嘘嘘的莲俏就已疾步冲进尚书府:「老爷,夫人,太子妃娘娘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