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干枯的手抬起来,在小牛的脸上摸着,抚摸向额心的纹路。
时千看她有了反应,呼唤道:“哞哞——”
时千有意识到,老太太最常抚摸的,就是他额心牵牛花一样的纹路。
或许这个纹路,能叫她想起什么来,精神也就能支撑住了。
张佩月慢慢止住泪,用力呼吸着。
她从孙子陈牛怀里抬起头来,往日里整齐的花白头发散乱,整个人显得愈发老态。
老人满是皱纹的脸上,只有那一双通红的眼眶最为显眼,她缓慢且冲钝地将目光转向到一侧。
时千看到了老太太看过来的目光,又叫了两声。
“哞哞、哞哞——”
奶奶——
不知不觉中,时千已经习惯了跟陈牛一样喊奶奶。
张佩月慢慢冷静下来,她从怀里取出一方洗得很薄的帕子,抆去脸上的泪与汗。
老人失神的眼中,慢慢聚拢神采。
陈牛也用手抹了一把脸,扶老太太起来:“奶奶,你先起来吧。”
一直跪着,对於老人的腿脚也是重负。
张佩月顺从地依靠陈牛的力道,站起来。
时千则回身,把张佩月坐的凳子咬住拖过来,让老太太能够缓一下,好坐下来。
小牛跑动时,碰到地上的红薯,就见那个红薯滴溜溜地滚开。
张佩月的目光顺着那滚红的红意望了过去,手捏着湿了的帕子。
时千看到了,把凳子拖过来后,又跑过去把红薯抢救回来。
等小黄牛把红薯丢进木桶,听到“噗通”一声后,老太太变得喑哑的声音响起来。
“牵牛花,你过来。”
“哞哞。”
来了。
时千小跑到张佩月面前。
“你告诉奶奶,你看到的时候,那个陈二军激动不激动?是不是很不对劲。”
时千认真回想了一下,果断点头。
第一眼看到的陈二军就有些不对劲,后面更是威胁对方,以及一些声音细节,都能体现出来——陈二军当时情绪激动。
“好。那他有没有注意到你呢?”
时千摇头。
虽然后来徐有光找他时喊出了声,但时千刻意走了盲区,对方应该没有发觉他靠近了。
陌生男人出来时,徐爱刚在另一座山上,挺远的。后面时千也观察了一下,没有发现异常。
陈牛问道:“他是不是又有点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