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看着他快发癫的模样,也不敢在这时得罪陈二军。

一来二去,就成了帮忙想办法的现场。

时千在心里骂了两句,听到山上远远喊“牵牛花”的声音。

时千赶紧先躲到坡的另一边,避开山下能看到的地方,然后再往上面跑,跟牛群会合。

到了高高的山上,时千往下看,果然看到了不放心出来张望的陌生中年男人。

对方眼中的警惕,清晰地落在时千眼里。

肯定有问题。

能让偷粮变成大问题,也必然就是饥荒那时候。

时千吃了一天草,傍晚时候往回走,在牛群后面催着牛哥牛姐们走快点。

牛哥牛姐不解,不过一头幼崽,他们莫名还有些怕,也就惯着吧。

加快步伐,归家去。

徐爱刚把小牛交给陈牛时,还在笑:“你家牵牛花可真是恋家,回家时赶着牛群跑,恨不得飞回来一样。”

时千:“哞哞。”

正事,我着急呢!

然后小黄牛熟练地甩了绳子,撒开蹄子,跑进家里,找到老太太张佩月。

陈牛谢了徐爱刚,回转时,看到地上有个“二”字。

而牵牛花还把老太太洗干净的红薯,藏进肚子下面,接着蹄子又指了一个方向。

陈牛看着地上的字,小声问:“是说二堂叔什么?”

下一瞬,老太太的拐杖恨恨地砸在地上,眼眶里落下泪来,咬牙问:“是他偷了粮食?”

陈牛一时有些恍惚。

时千又赶紧摇头:“哞哞。”

不是。

时千指指陈牛,又用蹄子写了个“山”字。

山边,还和自己有关。陈牛反应过来,双拳攥紧:“是住山边的姓项那家子?!”

因为没来往,陈牛向来只用生疏的叫法,称呼血缘上算自己舅家的项家人。

张佩月没有回话,拄着拐闷头往外走。

因为太急,动作过大,她往前扑倒在地上。

陈牛立马去扶:“奶!”

青年单膝跪下来,用自己一双大手,去将老太太扶起来。

看到老太太悲愤痛心、还带恨含泪的双目,他扶人的动作止住在半道。

时千第一次看到老太太情绪崩溃,哪怕上次陈二军指责她、骂她,也不见张佩月如此失态。

老太太坐在自己破旧的残腿上,一双满是茧子和裂口的手,抓住胸前打着补丁的旧衣服。

她深呼了两口气,才能喊出声来:“他们杀人啊。那是杀、人、啊——”

陈牛跪在地上,将奶奶揽进怀里,含泪问:“奶,你告诉我,告诉我,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你,对不对?根本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