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砚唯吓了一跳,赶紧扔桌上:“你没有新的吗?”

“没。”何岁岁自豪地说,“这是我幼儿园买的,陪我长大的,一直没丢。”

“……”方砚唯抽了张纸,隔着纸捡起橡皮,把纸片上的火柴人抆掉了一个。

“苗疆人,你洁癖啊?”何岁岁问。

“没,我对橡胶制品过敏。”方砚唯抆完卡通画,把橡皮推了回去。

教物理课的老师姓王,是高二(2)班的班主任。

王老师昨天在办公室里跟方砚唯见过一面,今天上课对这位空降的校霸颇为忌惮。

但方砚唯既没有打人,也没有刁难人,只是安静地在自己的座位上涂涂画画,手里转的笔掉落了几次,还捡得很慢很小心,什么坏事都没干。

王老师非常愧疚,觉得自己先前不该对学生有预判。

上完物理课,是鹭屿中学的三十分锺大课间。

下课铃响,王老师拿着书,从教室里出去,路执从抽屉里取出学生会执勤牌,挂在脖子上,站——

没站起来。

路执:“。”

他低头看了看桌底,面无表情地沉默着,把嘴角压得平直。

“走啊,岁岁。”方砚唯推着新同桌起身,扬声说,“陪我出去走走,逛逛新学校。”

他跟路执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一个平静深邃,一个轻佻挑衅。

方砚唯勾了勾嘴角,冲路执笑了下,跟何岁岁出了教室门。

“你冲他笑?”何岁岁疑惑。

“我给他找了个小麻烦。”方砚唯说。

书呆子可能是气急了,刚才还冲他略微笑了一小下。

何岁岁下课时间好像真有点社恐,问一句答一句,方砚唯只让他陪着,自己四处乱看。

他长得招人,脸上还带伤,从各班窗户前路过,总有人回过头来看他。

鹭屿中学不算大,四栋教学楼,校园里种了许多鹭屿这边常见的植物大丝葵。

路过某班的教室,电子屏亮着,班里放着一份主题课件《调整心态,不怕挫折》。

何岁岁多看了几眼:“这个调节心态的八种方法,我记下来,回头分你一起看。”

“我不用。”方砚唯牵了牵嘴角。

自打爸妈离婚,后妈作妖多年后,他已经很久没遇到能搞他心态的东西了。

“躲一下值日生。”何岁岁似乎看见了什么,拉他走了另一条走廊。

“为什么要躲?”方砚唯问。

“他们大课间查校风校纪。”何岁岁说,“鹭屿中学特有的规定,每天的值日生不同,都是学生会的人,每人10分的kpi,发现不合规的地方就会扣个一分两分,扣完算是值日结束。”

校规校纪,方砚唯都是一条条淌过来的,不以为意。

“个人扣满10分,奖励国旗下的检讨一次。”何岁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