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力道忽然轻了。

路执站起来了,比他高。

还不如坐着。

“我勾引你?”方砚唯没忘记问正事,“我怎么勾引你啊?”

“你们说要给我下蛊。”路执说。

班里一阵议论声。

方砚唯觉得再问下去他可能会先气死。

他昨天才睡过路执的床,打是不能打的,搞点小动作教训一下算了。

他勾着路执的脖子,把人压向自己的方向,贴着人的耳朵,一字一句地说:“我才看不上你。”

上课铃响了。

方砚唯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方哥,勇啊,你敢跟他横。”何岁岁凑过来说。

方砚唯听见他的声音,记起来这桩冤案的始作俑者还有个人。

“一个书呆子,我不能跟他横吗?”他问,“你刚怎么没吭声。”

“不瞒你说,方哥,我这人有点社恐,下课不爱说话,只有上课和上网冲浪的时候是社牛。”何岁岁不好意思地说。

方砚唯:“……”

这个班保准有大病。

这么看来,路执倒像是正常人了。

爱告状的木头脑袋好学生罢了。

这才见过一面,路执不可能对他有意见。

检讨,大概是个意外。

他趴在课桌上想睡,刚低头,又闻到自己的衣服上有种很淡的檀香味。

路执正在纸上算题,笔尖一顿,觉察到了前排的动静。

浅棕色头发的少年从趴姿改成了坐姿,伸了个懒腰,半闭着眼睛,向后仰着,把脑袋枕在了他堆起来的书上。

阳光隔着玻璃照进来,让少年浅棕色的发丝有了偏红的色泽,藏在校服领口里的白皙脖颈若隐若现,颊边的伤口更是衬得皮肤雪白。

一只漂亮的红狐狸,怎么都藏不住招摇的尾巴。

好看,可惜太嚣张了,不够安分。

方砚唯回头,目光毫不顾忌地把路执上下打量了一遍,总算在路执的左手手腕上,找到了一串盘成了好几圈的木珠子。

戴这么老气横秋的东西,学习学开悟了,要出家了吗?

方砚唯打了个哈欠,“不小心”撞落了路执放在桌角的书,把脑袋又给转了回去。

这课上的是物理,老师让画受力分析图。

方砚唯在纸上乱画小人,末了伸手问何岁岁要橡皮。

何岁岁把自己用了一半灰扑扑的橡皮丢进他伸过来的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