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好戏开场
叶昔昭听得心生寒意,「这是……毁屍灭迹?」
虞绍衡道:「骨骸、陪葬之物全部不翼而飞,不论是谁做的手脚,不外乎是想让人认为墓穴被盗。」
「虽说过於牵强,可是旁人无凭无据,又能怎样?」
「正是这个理。」虞绍衡笑了笑,「虽说此事年深日久,想要查清却也不是太难。皇上无意中听说此事后,要命专人查办。太后却斥责皇上无心处理朝政,每日里只管这些无关痛痒的小事。皇上如何能违背太后心意,便只寻了安国公一个错处,命其闭门思过。」
叶昔昭随着他言语,想到了皇上闹着微服出巡的事,不由心生笑意。大抵是太后还在气皇上私自离宫,借此事斥责,纯粹是与皇上置气。
虞绍衡问她:「明白我为何厌烦国公府了么?」
「明白了。」叶昔昭将所听闻的细节串联起来,有了结论,「出了这样的事情,安国公就算是毫不知情,也是治家无方。而他的继室,不说当年到底有没有谋害正室,单只安国公想让她所生子嗣继承爵位这一点,她就有失妇德——明理人会尽心扶持正室留下来的血脉,不会让安国公生出那样的心思。」
分析得头头是道,虞绍衡笑容中带着赞许。
叶昔昭又说起冯慧萱,「至於冯五小姐,有那样一个生身之母,耳濡目染之下,保不齐就会染上些坏品行。这般门户里的人,不知情也就罢了,既然知情,最好还是敬而远之。」
「明白就好。」
「可是……」叶昔昭为难地看向他,「三弟妹身子不适,看样子又乐得让冯五小姐来看望。而我呢,以往又不知就里,也算与冯五小姐走动得较为频繁——近几日,我是无从将她拒之门外了。」在这件事情上,她只能这么跟他说。
虞绍衡却笑了,「只是让你心里有数,谁让你立即疏远了?」
叶昔昭揶揄道:「此刻倒是会说,白日里也不知是谁,一听国公府三个字就没个好脸色。」
「那是怕你被人带坏。」
叶昔昭眨了眨眼,初时想反驳,转念就放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有自知之明,以往没城府,不知道个轻重。日后看我做了什么不妥当的事,也及时提醒我,好不好?」
虞绍衡点头,「你我一样,有话别闷在心里。」
「嗯。」
虞绍衡转身熄灭灯火,回身躺好时记起一事,和她商量:「这一两日我得去趟相府。明日你命人去递个话,看叶相什么时候得闲。」
叶昔昭听得出,他一定是看出了诗集的不妥之处,心头一喜,「记下了。」
两人安心睡去,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夏荷与两名小丫鬟到了正房。
叶昔昭让新竹帮三个人安置随身之物,带了芷兰前去请安。
太夫人今日用饭比平日早,此时正坐在炕桌旁边翻阅账册。
叶昔昭进门之后,太夫人让她坐在大炕一边,笑道:「你二弟妹已来过了,说是想赶早去花房看看。那孩子,最是喜欢花花草草。」
叶昔昭笑着点头,「的确是。」二夫人不光喜欢花花草草,还喜画各色名花,这是京城皆知的。
之后,太夫人说起了冯慧萱:「安国公府五小姐与你相熟,我早就知道;与你三弟妹也熟络,却是昨日才听说。」
叶昔昭笑道:「别说您了,就是儿媳也是昨日才知道。」
「哦?」太夫人视线从账册上离开,疑惑地看向叶昔昭,「两个都没与你提过?」
「都没提过。」叶昔昭柳眉轻蹙,「昨日与二弟妹一同前去看望三弟妹,在路上遇到了冯五小姐,问过之后才知两人相识已久。」
太夫人想不通,「这有什么可瞒你的?故弄玄虚,还是另有打算?」
这件事,叶昔昭只能装糊涂,「儿媳愚钝,到此时也想不出原由。」
「再见到人就问问,若是含糊其辞——」太夫人语声顿住。
叶昔昭连忙接话,表明态度:「儿媳听说了冯家一些是非,觉着再与冯五小姐来往不妥当,日后会慢慢敬而远之。」
太夫人猜测道:「可是绍衡告诉了你什么事?」
叶昔昭回道:「也是闲话家常。侯爷无心之语,儿媳听了却觉得瘆的慌。」
太夫人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与我说说,什么事?」
叶昔昭将昨日听闻之事娓娓道来。
太夫人倾听过程中,脸色变了几次,末了低声叹息,「侯府与国公府不怎么来往,我也就与你一样,早些年听说过妾室抬为继室,时日久了早已淡忘。怎么也想不到,那样的门第,竟会有这等是非。」继而又嗔怪虞绍衡,「这孩子,也不怕吓到你,本来你身子骨就单薄。」语声却分明是愉悦的。
叶昔昭报以感激的笑容,「太夫人言重了。」
「倒也幸亏他与你说这些,否则,我是无从知晓。」这句话,是因为太夫人太了解虞绍衡的性情。
叶昔昭自然也明白,依然笑着,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
往日里,虞绍衡便是再恼恨她,也不会在太夫人面前说她一字半句的不是。像这种事,如果不是她告诉太夫人,太夫人恐怕一辈子都不能从他嘴里得知。他的顾虑在於,太夫人听了之后,会不会认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将她一并看轻。
随即,叶昔昭提起一两日要回相府的事,有些不安地解释:「原本儿媳是没必要跟了去,可是儿媳的兄长实在不成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