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明白。」太夫人笑着摆了摆手,「我高兴还来不及,你们只管去。」
婆媳两个又说了一阵子话,叶昔昭才告辞回房。
她没有急着命人回相府传话,出於一些打算。
下午,叶昔昭倚在美人榻上与夏荷闲谈时,三夫人房里的丫鬟来了,说是冯慧萱此刻就在三夫人房里,问叶昔昭有无时间待客。
叶昔昭吩咐道:「说我今日实在是忙,让她改日再来。」
在这时候,越是做出这爱理不理的姿态,冯慧萱与三夫人就越是急切。这样一来,很多前世经历,会加快速度发生,那才是她真正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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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夫人听了丫鬟回禀,命人退下,随即冷冷笑道:「你不是说她昨日里答应得好好儿的么?此时怎么就变卦了呢?」
冯慧萱哪里在三夫人面前丢过这种脸,喃喃地道:「也难免被事情绊住。」
「这府里主持中馈的是太夫人。一早到现在,她房里也没人去过。你倒是与我说说,她能有什么事?」三夫人笑得有些幸灾乐祸,「早就跟你说了,你还不信。叶昔昭已经不是以前的样子了,如今还不是想在侯爷面前继续装贤淑,哪里还会见你。」
「……」
三夫人语带轻嘲:「你也不想想,她忙了这些时日,侯爷才不再冷落她。可她的日子还是如履薄冰,架不住一点风吹草动。侯爷以往嫌弃她整日里只记挂着娘家,更嫌弃她有时间与你一坐就是大半日,却不肯与妯娌亲近些。」
冯慧萱半信半疑地看向三夫人。昨日里,她看到的虞绍衡,对叶昔昭可是丝毫嫌弃也无,甚至於……
「你怎么连我的话都不信呢?」三夫人急躁起来,「那你倒是与我说说,她如今的谈吐做派还与以往一样么?有没有装模作样地跟你说些孝敬太夫人、服侍侯爷的话?」
冯慧萱想了想,不得不点头。
「这不就结了?」三夫人呼出一口气,急切地规劝,「我劝你还是抓紧些,赶紧把那件事与她说了,求她帮你,哪怕下跪磕头也要让她同意。如今她只是要讨侯爷欢欣,对你总还会顾及多年的交情。可是时日久了,她还会记得你是她闺中密友?她把我害成了什么样你看不到么?以前的她是这么狠毒的人么?事不宜冲,你要抓紧啊!」
「……」三夫人语速太快,语气太强烈,冯慧萱听得头晕,一时间难以消化。
「这种时候,你怎么还发楞呢!?」三夫人用力地推了冯慧萱一把,「你倒是快想想,要怎么样才能让她同意帮你。」
冯慧萱抬手抚额,「这……太急切了反倒不好吧?还是容我回去再与家母商议……」
「那你就走吧!」三夫人冷了脸,正色警告,「今日你走了,我就不会再让你借着探望我的理由进到侯府了!再说了,我与叶昔昭屡生嫌隙,你来我这儿,一次两次可以,三次四次她会怎么想?」
这话让冯慧萱忐忑起来。
三夫人语调更冷:「我成婚后,不让我说与你私交甚密的是你,如今巴巴儿地赶过来让叶昔昭知道我们早就相识的也是你。做人有你这样的么?!你是不是已与叶昔昭暗中联手,要害得我永无宁日?!」
「没有,没有!」冯慧萱连连摇头,「歆瑶,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该怎么做,你看着办吧。」三夫人缓缓躺下身去,「我方才说的都是实话,你若不抓住今日这机会,日后休怪我不再帮衬你。我也是侯门媳,也要过日子。我斗不过叶昔昭,我认输行不行?好好地过日子行不行?何必趟这趟浑水。」
冯慧萱知道现在自己的处境有多尴尬,沉思片刻后道:「让我的丫鬟再去一趟吧,就说我有要事求见。」
三夫人笑了,「她会见你才怪。」
也正如她的猜测,丫鬟带回来的话,与方才一字不差。
冯慧萱咬了咬牙,下了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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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鬟禀道:「夫人,听说冯五小姐向正房来了——哭着过来的,特别伤心的样子。」
叶昔昭眼中有了笑意。在侯府做客的人,不计仪态哭哭啼啼地来见她,除去那件事,她想给冯慧萱找个别的理由都找不到。三夫人果然没辜负她的期望,弄得冯慧萱今日就要出言求她帮忙了。
「哭着过来,就不能不见了。」叶昔昭笑着起身,「芷兰、夏荷准备茶点,新竹帮我换件衣服。」
三名丫鬟齐声称是。
更衣时,叶昔昭细细吩咐了新竹一番。
新竹听完,茫然问道:「夫人,奴婢愚钝。您这是……您这是要做什么啊?」
「放心,我有我的打算。冯五小姐来了之后,你只管在外面耐心等着,我让你回相府传话你再去。」叶昔昭有一个详尽的计画,迫切地想要施行。但总归还是要等冯慧萱来了,听她亲口道出前来的目的,方能按部就班地行事。
「奴婢遵命。」
叶昔昭在西次间落座,拿出了前些日子未做完的绣活,刚绣了几针,冯慧萱就到了。
「慧萱,这是怎么了?」叶昔昭急急起身,迎了上去,看到冯慧萱通红的双眼、发红的鼻尖。她有些好奇,这是怎么做到的?芥末油,辣椒水,还是真哭成了这样?
「昔昭……」冯慧萱哽咽着,「我……我……」说着话,瞥了一眼服侍在房内的丫鬟。
叶昔昭摆手将人遣了,回身落座,指了指一旁,「快坐,先喝点水,再告诉我……」
冯慧萱到了叶昔昭近前,直挺挺地跪了下去,低头泣道:「昔昭,我是来求你救命的。」语声中有着无尽的心酸、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