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三章(2 / 2)

我家少年郎 赏饭罚饿 5624 字 3个月前

“剩下的”他似乎不太理解这句话,刚拿起的奏本又放下,“朕人都替你们找来了,该怎么治你还要来问朕吗”

御医伏在案下战战兢兢。

“不管用什么办法,”沈煜比出一个五,缓缓说“给你五天时间,朕要看到药方。”

“京城已经不能再封锁下去了,五天之后,要么皆大欢喜,要么,就只能弃车保帅。”

“治不好这病,你们和疫区那些人一起饮鸩止渴去。”

把宛遥请进宫的这件事是秘而不宣的,一连过去了三日,宫里宫外都呈现出一股异样的氛围。

但每日的参朝,咸安皇帝倒是一天没落。

季长川从含元殿出来,一抬眼先瞧见了虎豹骑熟悉的铁甲戎装。他的那个学生正低头站在廊下,一副百无聊赖地焦躁模样。

正殿之外,这是未被传召的列将军所能抵达的极限了,再进一步,两边的禁军即刻能把他叉出去。

看来这点规矩还是有的。

“你来干什么”

季长川摁着项桓的脑袋把人带到一边,身后是陆续出来的朝官。

“我又进不去,只能来这儿等着了。”他颦眉,问得直截了当,“什么时候把人还给我”

“着什么急,没一点耐性。”季长川摇摇头,“你的圈儿都跑完了”

项桓说“跑完了,昨天下午就跑完的。”

十圈,居然还能站得起来

他继续问“虎豹营的操练呢”

“今日我告假,不用操练。”

“”

季长川终于有几分哑口无言地叹气“你就这么信不过我大魏堂堂一方大国,难不成还能吞了她。”

“将军你,我的确信得过,可其他人我不放心。”毕竟人又不是直接交给他的,项桓别过脸去看旁边下朝的官员们。

“是我向宛遥亲口保证的,她要是出事了,我拿什么向她交代”

他衣甲上有风尘和露水,青丝被汗打湿贴在鬓角,大概一大早就跑出来等了。

脾气虽然很狗,这小子重起情义来,倒也十分令人动容。

季长川缓和了脸色,“那你想怎么样”

“我想去看她。”

“不可能,别做梦。”

“”他抿紧唇,做出退步,“总得让她给我报个平安万一出了什么好歹呢。”

“你倒也真敢讲,存心给陛下找难堪么”他被气笑了。

正说着,咸安帝从里面信步而出。

季长川示意他闭嘴,项桓掀了眼皮一脸不耐,直到他强硬地摁着他的脑袋把头压下去,才不情不愿地抱拳行礼。

沈煜目光扫向此处,似乎觉得这个少年眼熟,别有深意地看了一阵才收回视线。

宫中,太医院附近的厢房内,宛遥正埋头在一碗鸭血粉丝汤内苦吃。

御膳房果然是天子的御用庖厨,食物用料的奢侈与口味简直好得超出了她的想象。

这几天没事可做,分配给她的任务就是吃各式各样的补血膳食。

当归红枣、爆炒猪肝、里脊肉粥、乌鸡汤轮着来。

吃得宛遥成日里满面泛红。

沈煜走进来时,她还在喝汤,见状连忙把碗丢下,还没来得及跪,他一叠笺纸就扔在了桌上。

“你家那个小将军,让你写封家书给他报平安。”

“”

目瞪口呆。

对面的天子很是友好的笑笑“写。”

“省得他以为朕把你大卸八块了。”

末了,捏着汤匙搅了搅桌上的鸭血粉丝,笑问“好吃吗”

“”

他这么一问,宛遥周身的汗毛集体立了起来,反倒有种吃人家的喝人家的还挑三拣四的歉疚感。

她只好点头。

沈煜放下汤匙,叮当一声响,“那就多吃点。”

“你若是瘦了,朕可不好向朕的臣子交代。”

宛遥提起纸笔,心里直打鼓。一侧目,天子还掖手在旁,笑盈盈地看她落笔。

简直毛骨悚然。

为什么项桓人隔得那么远都能给她拉一堆的仇恨

约莫午时过,内监便将一张薄薄的信纸送到了含元殿外。

季长川见项桓拿过来上下一扫,还没等他看清纸上的内容,对方就迅速面不改色地揣到怀里。

“这回安心了写的什么”

他低声说句没什么,朝他匆匆告辞道谢,掉头往外走。

季长川站在原地眯眼盯着他背影啧了声。

“到底写得有多肉麻,这么隐秘,还不让人看”

大步走在龙尾道上,项桓把那张纸攥在掌心里,暗暗咬牙。

让你报平安,你还真就只写了平安两个字

一晃眼,五天的限期很快到了。

宛遥虽没逃掉每日被放半碗血的命运,但疯狂的食疗恶补再加上睡眠充足,身体垮是没垮,反倒一天天转好起来。

她坐在椅子上由太医把脉,周围仍是聚着四五个年长有资历的大夫,生平难得感受一回这种供人瞻仰的待遇。

沈煜面无表情地在不远处等消息。

“姑娘以血入药时,药方用的是哪一种”

她想了想,说“是早前敬德皇太后治疫病的方子。”

“我试过好几种,唯有这个最见成效。”

“一碗药大约用多少血”

宛遥四下环顾,信手取了个茶杯,“大概这么一杯的分量。”

这是她在疫区时对项圆圆不断尝试之后得出来的结果,因此用药对症的当天,她人就转醒了。

问得差不多了,几位老臣于是开始交头接耳地一番讨论。

沈煜最不耐烦他们这么磨叽,但也难得负手静静地等。

“陛下。”

大概是终于找出一个去背锅送死的,那太医颤巍巍回禀。

“经老臣与诸位大人这几日的尝试,宛姑娘的血与当初圣母的药方结合能治此次瘟疫,极有可能是这血液之中正有什么乃方子里所缺的药材。”

“所以,只需要找到能替代此血液的药草,宛姑娘就不必受割腕之苦了。”

这番言论较真起来其实挺废话的,宛遥当初也这么想过,但天下药材千千万,全试一遍也得花不少功夫,于是问题又绕了回来,原地踏步。

沈煜不露声色地颔首,“那诸位可有找到这味药”

老御医避重就轻的没敢正面回答“微臣猜想,若非是宛姑娘天生异禀,体质与常人不同,那就还有一种可能”

“在母体十月怀胎之际,宛姑娘的母亲或许曾吃过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不知怎的,宛遥脑子里忽然有一线念头噌的闪过去。

“你娘我啊,打小便是她照顾长大的,什么补品、补药,都是太后亲手提笔写的方子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