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他的眼神很热,只要周笙白朝她看去,她的眼睛便总落在他身上,鹿眼里满是他的身影,伴随着痴痴的笑。
“又或,说过类似的话”周椿屏住呼吸,不敢打扰周笙白回想。
紧接着她便听见周笙白道“她说过她能为我而死,亦可为我而活。”
似是觉得这句话不足以证明,他又道“她曾为了爬上窥天山见我,多次摔下悬崖粉身碎骨也不怕。”
“她在山下守了我几个月。”
“我试探过她许多回,丢下过她许多次,她都毫无怨言地重新找上我。”周笙白微微抬起下巴“她还说,她从第一眼见到我时,便认定了我。”
这些都是丁清说过的话,做过的事。
她虽没明确表示过喜欢,可若不是喜欢,又有谁能做到这些
丁清很听话,周笙白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怎么就算不上是仰慕了
周椿也是第一次听周笙白说这么多话,他向来是个少言寡语的人。
周笙白不擅交际,不论是因为过去在他身上发生的事,还是因为后来多年一人独住渐渐孤僻,时间一长,哪怕是周椿也无法从他嘴里多套半句话出来。
他对人不说抱有敌意,但绝不会有好感。
凡是凑到他跟前的不论是人是鬼,首先会被他一脚踢开。
丁清不止被他踢走一次,也不止一次乐颠颠地滚了回来。
周椿没有仰慕的人,但她扪心自问,即便她有心仪之人,恐怕也不会做到像周笙白口中的丁清那样。
也许周笙白说的没错,丁清的确仰慕他。
“既如此舅舅又是怎么想的”周椿道“这世道待鬼很不公平,我并非有看轻丁姑娘的意思,只是她毕竟不是活人,舅舅你却”
“我却如何”周笙白讥笑“我却是个活的活人还是活妖”
周椿脸色一僵“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与你说得太多了。”周笙白周身气场忽而冷了下来。
周椿见状不禁叹口气,她知道对方这是又把自己封闭起来,不让旁人靠近,哪怕是她这个外甥女了。
“莫要多言。”周笙白的声音也变得有些冷淡。
周椿点头,她自是知晓,关于周笙白的事周椿从不往外说。甚至除了苏威之外,哪怕是中堂内的人,也非人人都知道他们的血缘关系。
周笙白说走就走,没有多留,他会来周椿的小院只是为了提醒她一句,日后再遇上丁清,不要给她过于危险的东西。
丁清是鬼,中堂里的东西,她最好碰也别碰,中堂里的人也同样。
周笙白在离开客栈后没多久,便沿着小镇一路朝雪月城的方向而去,途径半路的丛林,于风中的血腥味里嗅出了一点儿丁清的味道,当下心中一惊,以为她碰上了意外。
等寻着血腥味儿找去,才发现了一棵树的树干上,被丁清用血印了个小巧的指纹。
树下土地被刨松,里头藏了点儿东西。
周笙白右足鹰爪抓开那块土,瞧见压在土下的金璎珞,心里说不上来是何滋味儿。
这是他给她买的东西,入城之前被她小心地藏起来了。
周笙白想,下回还是多给丁清买点儿真正好看的物件吧,以免从小过惯苦日子,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疯子抱着一块丑俗的金璎珞当宝贝。
将土地重新盖好,周笙白也在树下留下了一小块爪印,再朝雪月城的方向过去。
空气中杂乱的味道越来越多,多缕交缠,其中丁清的气息越来越弱,她应当已到城门了。
而此刻乌云压下,将雪月城城门的一半遮蔽,丁清站在城外,昂首看向头顶乌云里隐隐透出的红光,那是两盏巨大的灯笼,不知被谁挂上,点亮。
灯笼在云里,犹如一双猩红的眼,注视着每一个前往雪月城的人。
即便是深夜,雪月城的城门也未闭拢,金漆的大门之间开了一条缝隙,有光从其中照来。莺歌燕语声不断,仿佛里面是最繁华奢侈热闹的街市,可实际上,满城尽是死人。
丁清的身旁还有几个活人,看穿着打扮都是普通百姓,他们眼神满是向往,一步步朝城门走去。
只要有人靠近,便有一只葱白的纤纤玉手从城门缝隙中探出,手上端着一杯酒,女子娇笑声传来。
男人端起酒一饮而尽,毒发身亡。
不消片刻,魂魄便被城门吸入,身体还留在城外,与其余几具累在一起,恐怕定时有人来收。
男子多是美女来诱,女子则是郎君来请。
丁清一连看了六个人进去,微微叹了口气。
她能闻出玉霄姬的味道,过去便有人说过玉霄姬的身上很香,但丁清不这么觉得,因为不论用什么方法掩盖,她的那股男欢女爱之气都藏不住。
丁清表忠心我可以为你而死
周笙白她仰慕我。
丁清
作者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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