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祁一听这话便急了,若是真的入了大理寺,他的身份一查便知,到时候不但自己,连同王爷也会被卷入其中,倒是给宁王递了把锋利的好刀。
这是万万不可的
他知季倾芸对谢淮修的心思,思虑再三,终于把心一横,便赌了一把,将自己的身份和盘托出,只是隐去了宁王一节,只说自己在执行任务,被敌方追杀,身受重伤,迫不得已才躲进王府,又给三皇妃看了随身的腰牌。
事实证明,他确实是赌对了,三皇妃得知他是城防营的人吃了一惊,也未在为难他,还答应会将他送回城防营。
再之后,他又晕了过去,至于是如何被送回来的,便不得而知了,不过很明显是三皇妃将他送回来的。
想到这里,常祁不禁面露赧色,含糊说道aadquo所幸三皇妃并未怪罪,还将我送回了城防营。aardquo
常祁说的轻描淡写,但阮芝却听出了其中无数的刀光剑影,只觉得万分惊心,又细心嘱咐了常祁几句便不再打扰他休息。
阮芝对季倾芸一直没什么好印象,只要两人一见面,免不得一番唇枪舌战。
她这次能送常祁回来,多半是看在谢淮修的面子,但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让阮芝对她的印象略略改观,似乎季倾芸只是心高气傲了些,这人也并不算太坏。
刚回府梳洗完毕,歪在软塌上假寐的季倾芸忽然没来由的打了两个喷嚏。
她接过侍女递来的绢帕擦了擦鼻尖,又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歪回软塌上,思绪不由转到了城防营,也不知道那个呆愣的副领醒了没有
一想到常祁,她的鼻端便隐约漂起淡淡的血腥味儿。
为了避人耳目将常祁送回城防营,她不便动用王妃车驾,只换了王府中的寻常马车。
为了避开常祁口中潜在的追兵,只能将他藏在车中,车厢本就窄小,还要再挤一个人高马大的常祁,更显得局促。
两个人挨得极近,他身上的血腥气便随着马车的颠簸一阵阵闯进她鼻腔里,呛得她胃里翻腾。
她回到王府后用香汤沐浴了三回,又换了薰过安息香的干净衣裳,那股子血腥味却依然若隐若现。
季倾芸越想越气,都怪那个劳什子常祁,好死不死的跑进王府,害的她近日都未能去天香阁,新出铺的那批胭脂水粉恐怕已经被挑拣的不剩什么了。
天香楼是京都顶顶有名的香粉胭脂铺子,已经历经百年,楼里的师傅个个身怀绝技,制出的各式胭脂水粉更是一绝,每每刚出铺便被京中命妇贵女抢购一空。
只有宫中得宠的妃嫔不用去争抢,像她这种孀居的皇妃想要一盒可心的胭脂也要赶早亲自去挑选的。
想到此处,季倾芸秀气的眉头不由皱得更紧,城防营的人,怎么一个个都让她不痛快
当然,除了谢淮修
今日本是天香阁出新品的日子,她特意起了个大早,一早收拾妥贴带着随身的人准备出门,经过后院小花园时,她身边的侍女眼尖,瞧见了假山后头一阙男子的袍角。
原以为是王府中侍女思春,勾了外男做出伤风败俗腌臜事,当即着人去查看,谁知竟揪出个浑身浴血的昏迷男子。
她此前虽然见过常祁,但他受伤严重,脸上为了掩饰也涂的乱糟糟的,她差点儿将他误认做刺客送去大理寺。
但转念一想,她孀居王府,无冤无仇,怎么会平白招惹刺客,若是不明不白的将人送去大理寺,恐怕会惹来轩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