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敬亭是想告诉他。
他视苏墨如亲生妹妹,他心头无需介怀。
亦是告诉他,苏墨是国公爷同梅老太太的掌心宠,有苏墨的喜欢和坚持,国公爷和梅老太太才肯迁就,苏墨待他处处不同,请他时时善待苏墨。
最后,亦是告诫。
他若有负于苏墨,有人势必必报。
钱誉轻轻“嗤”了一声。
流知抬眸,他已踱步出了苑中。
一袭锦袍,在昏黄的灯火下显得格外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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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起了战事,小姐要离京去寻国公爷吗?”平燕一面收拾着东西,一面询问一侧的胭脂。
胭脂赶紧伸手在唇边做噤声状:“小声些。”
平燕忙不迭点头。
胭脂轻声道:“我方才也是听宝澶姐姐提了一嘴,尚不知具体缘由,咱们在小姐身边伺候的,需得时时警醒些,小姐和姑爷这一走,苑中难免有来打听缘由的,可不能说漏。”
平燕继续点头。
胭脂停下,附耳道:“方才听宝澶姐姐说,小姐和姑爷今夜就要离京,走得急,东西不带多,应当也只有流知姐姐和宝澶姐姐跟着。“
平燕叹道:“若真是姑爷要带小姐去寻国公爷,那姑爷对我们小姐是真的好。”
胭脂看她:“为何这么说?”
平燕道:“若是真生了战事,旁人自是避之不及,兴许还会一个一个劝小姐勿去涉险,姑爷能陪小姐一道去,我觉得就是对小姐好。”
胭脂也叹道:“早前我也觉得咱们小姐是堂堂国公府小姐,姑爷不过是个商家出身,实在是屈就小姐了。可这真到出了事端,才觉什么官家,商家都是虚的,能真正急小姐所急的,才是良配。“
平燕拼命点头。
稍许,宝澶撩起帘栊入内,怀中捧了几套素色衣裳:“都收拾好了吗?”
胭脂和平燕赶紧福了福身:“就好了。”
宝澶瞥了一眼,点了点头。
稍许,盘子来了苑中,“宝澶姑娘。”
宝澶撩起帘栊,到了外阁间。
盘子道:“都收拾妥当了,于蓝大人他们已在苑外候着了,让我来看看,可有要帮手的。”
宝澶笑了笑:“没有了,姑爷交待过要从简,我这边差不多了,稍后就来。”
盘子应好。
等宝澶折回,胭脂和平燕这里也已收拾妥当。都是姑爷和小姐路上要用到衣裳和随身东西,加一处不多,旁的都有肖唐在处理了。
胭脂和平燕抱着包袱与宝澶一道往大门走去,宝澶一路交待,诸如姑爷和小姐虽不在苑中,但苑中也务必警醒着;说话也需仔细些,当说的说,不当说的不说;钱府中早前的规矩与陈设,能不碰就不碰,能不动就不动,若是苑中有事,就找阿鹿商量后再做,阿鹿是姑爷苑中的婢女,有阿鹿帮忙想着可避着些商家的忌讳;这边往明城去,不一定能收到书信,总归,谨言、慎行……小心火烛……“
她一面叮嘱,两人一面点头。
等她叮嘱完,两人对视一眼,又忍不住都在身后笑。
“你们两个,笑什么?”宝澶问。
平燕吐吐舌头道:“笑宝澶姐姐,越来越像流知姐姐了。“
胭脂赞同。
宝澶一人头上给一个闷敲,”你俩的嘴上功夫也见长了。“
两人手中都抱着包袱,只是吃痛着,没法摸透,都只得哀怨看她:“宝澶姐姐……”
宝澶告诫道:“方才才说了谨言慎行,眼下便不记得了,对了,再加一条,照顾好樱桃和大福宝。”
胭脂这才笑道:”知晓了,一定将樱桃和大福宝喂成两个大胖子。“
平燕忍不住笑,也只得跟着点头。
闲言碎语的功夫,已到了大门口。
盘子和于蓝等人果然已经到了。
就盘子一人驾了马车,于蓝领了十余人骑马,旁的也再没有了。
胭脂和平燕相继将包袱放上马车,先后与宝澶抱了抱。
胭脂道:“宝澶姐姐,你路上也需小心啊。”
平燕也道:“在外面,就没家中这么多好吃的零食了,等你回来,我和胭脂都给你留着。”
宝澶嗤嗤笑了笑:“知晓了。”
宝澶上了马车,又转身,掀起帘栊:“对了,方才没见到尹玉,晚些同尹玉说一声,我先前收拾的时候将内屋的香料打翻在小姐的衣裳上了,这香料有些褪色,早前我同她说过如何洗,让她务必今晚处理了。“
胭脂应好。
等宝澶上了马车,从车窗上伸出脑袋同她们二人挥手,胭脂和平燕都像前追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