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铭尚在惊奇,钱文已转身出了外阁间。
“二哥哥~”钱铭看了看钱文,又回头看了看钱誉和白苏墨,道了声:“哥,嫂子,我也先回去了。”言罢便也拎着裙摆,快步追了出去。
外阁间内,白苏墨听见钱文唤了声’大福宝‘,既而便是’狗爪子‘扑着跑来的声音,听着动静,应是被钱文抱着离开了,钱铭也跟着一道离开了苑子。
平燕收拾茶盏。
胭脂抱了“樱桃”进来。
樱桃见到白苏墨,便扑到了白苏墨怀中,显然是吓坏了的模样。
胭脂笑道:“樱桃方才在苑中见了二公子的’大福宝‘,吓得整个背都拱起来,尾巴也立了起来,垫着脚尖看着’大福宝‘走着猫步,又不敢上前。”
胭脂和平燕自然也不知晓钱府中禁养猫狗之事。
樱桃在白苏墨怀中便觉踏实了,可似是又闻到白苏墨怀中有先前那只狗的味道,便一直抬头看着白苏墨,喵喵抗议。
胭脂和平燕都掩袖笑了笑,而后福了福身,一道退了出去。
外阁间内,便只剩了钱誉和白苏墨两人(樱桃可自动忽略)。
白苏墨瞥了瞥钱誉,伸手抚了抚樱桃的头,一面轻声道:“你刚才对小文这么严肃做什么?”
钱誉平日待弟弟妹妹亲厚,她看在眼里。
方才钱誉的脸色摆在那里,小文和小铭自然都能看见。
钱誉做事惯来都有分寸缘由,当着小文和小铭的面,她不便问起,也不好问起。
眼下,屋内只有他二人。
钱誉眸色淡了淡:“你知道她要找你帮什么忙?“
白苏墨嘴角勾了勾:“我知道。”
钱文和钱铭的心思她还能看得透。
钱家家中禁止养猫养狗,钱文偷偷将’大福宝‘养在外面的苑子里,日日去看它,钱铭也喜欢它,可都不敢触府中定下的底线。
钱文和钱铭在京中还好,可以照看它,过两日两人都要随钱父和靳夫人去长风,长风与燕韩路途遥远,再算上绕行去四元城和长风京中小住些时候,来来回回少说也要半年左右时间。
钱府上下都知晓钱父定下来的规矩,钱文也是在外面偷偷养的’大福宝‘,不敢将’大福宝‘藏在家中。
府中下人也不见得知晓。
这钱府里,也就她的缘故能将樱桃养在苑中。
钱文应当是想在离京的时候,把’大福宝‘留在南山苑里寄养。
她和钱誉虽然要离开,但肯定会留人照顾樱桃,能照顾樱桃的人,也能一道照顾好’大福宝‘,更况且,将’大福宝‘放在南山苑里,定是要比放在外面照顾得好。
钱文和钱铭抱了’大福宝’来苑中,她便猜到了。
只是猜到了,却不点破。
钱誉少有干涉钱文钱铭两兄妹的事,更少有干涉她的事,钱铭是心思玲珑,才会说来寻她帮忙,她若开口应了,钱誉不好反驳,又是养在南山苑里的,靳夫人和钱父也不好干涉。
所以钱铭才会说,钱文有事寻她。
此事不难猜透,她亦能猜到,却没想到钱誉直接在钱文和钱铭面前直接沉了面色,将钱文和钱铭要说的话怼了回去,不了了之。
他亦大可不必如此。
只是惯来婆婆和媳妇的关系都是一家之中的难题,稍许字眼都可小题大做,一发不可收拾,但往细了寻究下来,其实各自都有各自的介怀。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便是家中的琐事诸多,再加上风俗习惯不同,同在屋檐下,难免会有一两件起冲突,起初还好,日久天长就越来越难平复。
若是心底澄澈,能少一些冲突的可能便尽量少一桩可能。
本来靳夫人怕猫狗,钱父在家中定了不养的规矩,如今樱桃养在南山苑里,她不知情,钱父和靳夫人也未提起,已算是默许。这等破例,不起冲突的时候倒也还好,若是起了冲突,便是一笔值得数落的旧账。但若是连钱文的狗也一并养在了南山苑中,那便是寻钱父和靳夫人的不快了。
即便钱父和靳夫人嘴上不说,府中上下也是看在眼里的。
但若是钱文和钱铭央求,她应与不应都是难事。
所以钱誉才会当这个恶人,让钱文断了念头。
也让她不至于陷入两难境地。
“都已不是孩童年纪,却还分不清轻重。“钱誉声音低沉。
他做恶人不要紧,他是不想娘亲和苏墨之间起猜忌。
他若周全,娘亲和苏墨之间也才多些周全。
苏墨一人离乡背井,他应护她周全。
他方才不悦,是因为这些钱文和钱铭都能想得到,但想得到,还是要来,便才是他恼意之处。钱文欲言不止,是心中清楚,但能被钱铭拽来,却是心底藏了希翼。
家家户户,父女与子女间的关系都很微妙,冲突也远不止一处。
他若不警醒,日后还会有旁的事情。
苏墨不好夹杂其中。
他是借机给钱文和钱铭兄妹二人敲警钟。
白苏墨笑了笑,将樱桃举了举高,“钱誉,小文和小铭会觉得你这个做哥哥的,偏颇于我。”
钱誉嘴角勾了勾:“偏颇又如何?我夫人我自然偏颇。”
白苏墨朝她眨了眨眼,俏皮道:“钱誉,此事交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