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带了两个小丫鬟到外阁间打扫,顺便也将屋中各个角落都检查了一遍,免得还有茶杯的碎片残留再不小心伤到人。
樱桃也淋了一身茶水。
平燕仔细检查过,樱桃倒是并未伤到,只是浑身上下都是股子花果茶的味道。平燕便抱了樱桃去后苑好好洗了个澡。
不多时,又将洗完早的樱桃抱回了外阁间内抆拭,平日里看着硕大一只樱桃,沾了水便去了一声威风,只剩个头还能唬唬人。
不过这大夏天,倒是不怕樱桃冷。
平燕抆了会子,樱桃应当觉得也是觉得干得差不多了,便从软垫上跳了下来,寻到白苏墨脚下躺了去,不时伸舌头舔一舔,给自己梳洗。
盘子正好来了苑中,说齐润方才找人送了信来,国公爷听说小姐的耳朵能听见了,连夜便从外地赶路回来,黄昏前后便能到。国公爷还约了褚公子一道在府中用晚饭,又想着让褚公子早些来府中,先同小姐说会儿话,褚公子应当也快来了。
流知微怔。
结果盘子话音刚落,便见尹玉小步跑来:“小姐,褚公子到了,石子正领着往清然苑这边来呢!”
流知转眸看向白苏墨。
白苏墨握着手中书卷,轻轻点了点案几,一面朝盘子问道:“方才齐润托人捎得话来,可是说爷爷黄昏前后便会回府?”
盘子应是。
白苏墨放下书卷,自顾言道,“那时间正好。”
盘子和尹玉纷纷低眉笑笑。
这屋中,除了流知,怕是都会错了意。
白苏墨起身,直接向苑外迎去。
刚至清然苑门口,便见石子领了褚逢程前来。
褚逢程似是没想到她会到此处侯他,眼中略有惊喜,白苏墨便笑:“逢程,既然同爷爷约好了,我们直接去月华苑等爷爷吧,我正好有话同你说。”
褚逢程颔首。
流知打发了苑中其余人,远远跟在小姐和褚逢程身后。
白苏墨正好问起:“你昨日来府中寻我?”
褚逢程似是不经意道:“嗯,等了些时候,没见你回来,料想你应当是有旁的事情,便没有久留,没想到今日国公爷相邀,便又来了此处。”其实他心中知晓,他昨日分明留了话给看门的小厮,却石沉大海。
白苏墨笑了笑:“你昨日寻我有事?”
褚逢程轻咳两声,似是有些拘谨道:“七夕那日,原本是应了国公爷要接送你的,结果饮酒误事。我回来寻你时,整个紫薇园都翻遍了,也未寻到,便想你是否先回来了。等到国公府一问,果真听门口小厮说你已回府,后来才听流知说,天气闷热,你在紫薇园有些晕暑,已经提前回来睡下了。”褚逢程停顿得恰到好处,“大夫可有看过,还好?”
白苏墨微微敛眸:“逢程,其实我并未晕暑。”
褚逢程脚下微滞,但很快恢复如常。
白苏墨也未驻足,只是娓娓道来一般,“逢程,其实我并未中暑,而是被马蜂蛰了,所以流知不敢张扬,便对外说我晕暑了。”
听到马蜂几个字,褚逢程面上的表情忽得阴沉。
片刻又由阴沉变作煞白。
白苏墨笑了笑,凝眸看他:“褚逢程,你可知平湖附近的紫薇树丛中有马蜂?”
第30章 心动
褚逢程只是看她,不作声。
和“马蜂”两个字相比,他更忌惮的是白苏墨口中那“褚逢程”三个字,自第一次见面后,白苏墨便一直都是唤的他“逢程”,未再叫过他的全名。
褚逢程心中忽得一凛,面色却很快镇定下来:“苏墨,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表情语气简单诚恳,却不浮夸,亦如早前模样。
很容易便叫人失神了去。
见他驻足,白苏墨也跟着停下脚步。
他看她,她便也抬眸:“逢程,我只是问你是否知晓平湖附近有马蜂窝,我应当要误会什么?”
她只是问了他一可知平湖附近的紫薇树丛中有马蜂,他便问其中是否误会,他若不是未卜先知,便是脱不了干系。
褚逢程也觉察不妥。
但话已出口,也无挽回余地。
褚逢程何其聪明,话锋一转,便好似朋友间的关切:“那请大夫看过没有,大夫怎么说?”
白苏墨打量他,没有闪烁,亦无移目。
也未作声。
褚逢程只是微微拢了拢眉头,面色正直而坦然,好似全然没有旁的心思的不妥,这样的人,城府极深,又懂不动声色间投其所好。
果真处变不惊。
难怪爷爷喜欢他,说他是可塑之才,但这样的可塑之才,若是染了旁的心思,爷爷可还会宽容?
白苏墨收回目光:“边走边说吧。”
褚逢程已摸不透她心思,只得跟上。
清然苑往月华苑需走些时候,白苏墨低头道:“前两日我听齐润说,你向陛下请辞要回西边戍关,可惜被爷爷拦下了。爷爷若是非留你在京中,成你我之事,届时要如何办?”
褚逢程沉声道:“国公爷一时兴起,假以时日,定会了解你我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