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赶紧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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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秋末心中想得全是德仪布装的事,原本说好明日就去还银子的……
虽然程老板为人慷慨,但若是这次赊账都不能按时还清,日后要再想赊欠只怕更难。偏偏李御史家的衣裳也要开始做了,原本还想着继续找程老板赊借,眼下,却是该如何开口?
这桩生意好容易才拿下,旁人眼红都还来不及,她怎么能拱手让人?
夏秋末下定决心,还是往德仪布装去。
祝掌柜本在低头打着算盘,只见一道身影落在眼前,抬眸一看,不是夏秋末是谁?明日才是约定还银子的日子,今日便来了,倒是守信,祝掌柜放下手中活计,朝她笑道:“夏姑娘来了?”
夏秋末脸上歉意:“是。”
祝掌柜脸上笑意尚在,正等着她开口说还账之事,夏秋末却咬了咬牙关:“祝掌柜,我今日是来借布料的。”
祝掌柜愣住。
夏秋末故作镇定:“祝掌柜,早前不是说还有李御史家衣裳的料子吗?我今日正是来取的。”
祝掌柜脸上的笑意便与先前大有不同:“夏姑娘不是还赊着我们一笔货款吗?早前可是说好,等夏姑娘明日来还了这笔款子,再来取需要的另一批布料。”
夏秋末只能厚着脸皮:“祝掌柜,你还怕我不还你们家银子吗?”
祝掌柜无奈:“夏姑娘,我们也是开门做生意,又不是做慈善,你总不能让我们无限制得赊借吧?”
夏秋末咬牙:“祝掌柜,这批布料,我愿意多付你们一成银子。”
若是早前的银子都拿不回来,多付这一成银子也不过是空头支票罢了。有国公府这一出关系在,祝掌柜又不好直接扶了她颜面,东家先前也确实交待了多照顾夏秋末,可哪里想到就这第一笔款子就还不回来,却还理直气壮得来借第二批料子?
见祝掌柜不言,夏秋末咬唇道:“祝掌柜,我不为难您,可否让我见见程老板,我直接同他说?”
祝掌柜叹气:“东家在见旁的客人,你可要等?”
夏秋末眼中一线生机:“多谢祝掌柜。”
夏秋末便一直坐在店中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布装里的人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结账,收银,一切有条不紊,夏秋末心中羡慕,何时夏家布装也能如此稳步经营,她也不用再终日为了生计之事奔波?
夏秋末便盯住一处出神。
一瞬间,祝掌柜也觉得这夏秋末可怜,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
许久后,通往后堂的帘栊撩起,程老板的声音自帘后传来,夏秋末才回过神来,“嗖”得一声起身。
只见程老板亲自掀起帘栊,恭敬得让身侧之人先过。
那人一身锦袍,用的是上等锦缎,做工极其精致,成衣贴合绝非普通手艺能做得出来的,更衬得他身材颀长,面容俊逸,不由将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再是一双眼睛,目如朗星,内里似是又透着深邃。
夏秋末不由看呆。
一旁,程老板很是殷勤:“钱老板都亲自来了,这桩生意自然订下,德仪布装在国□□计三十六家分号,日后还要要仰仗钱老板多照顾。”
钱誉嘴角微微勾勒:“钱家初到苍月,还需程老板多加照拂。”
程老板脸都笑烂:“钱老板过誉,只要是钱家的生意,我程家一定鼎力支持。”
钱誉手握折扇,拱手致意:“钱誉先谢过程老板。”
第7章 钱誉
钱誉……
夏秋末心头默念了一声这名字。
心头如被一只春燕掠过一般,泛起道道涟漪,再回神时,只见程老板已送钱誉上了停靠在布装外的马车。
夏秋末心中正失落。
不想钱誉却掀起帘栊,朝程老板道:“程老板勿送。”
夏秋末脸上不由浮现了一丝笑意。
片刻,马车还是缓缓驶离,夏秋末目送那辆马车载着钱誉消失在眸光尽头,心头好似怅然若失。
“夏姑娘?”程老板唤她。
夏秋末立即回神。
程老板先前便见到她在这里铺子,只是身旁有钱誉要招呼,他不便出声。眼下,才送走钱誉,他便想起问起夏秋末来。
夏秋末深吸一口气,歉意道:“程老板,实在对不住,我今日又是来借布料的。顾小姐今日外出,我送去的衣裳还暂时不能过目。顾侍郎在朝中未回,曲夫人也有旁的事情,我只能明日再去一趟。可您也知晓,衣裳送过去了,还需得上身之后再确认何处不合身需修整,再等修改后的衣裳上身试过,才能交付。程老板,我明日可能真的没有办法还您的银子了,但我愿意尽最大能力,将这批布料多付一成银子给您。我知晓这一成银子在您眼中不算什么,却也是我极限。我听闻您同鼎益坊这样的大作坊其实都是按月结账,我知晓眼下夏家布装并无此能力与德仪布装谈月结,我只是想请程老板能多宽容我两日,等顾侍郎家的衣裳都交付了,就立即来还您银子,决不食言。可我眼下,真的还急需一批料子做李御史家的衣裳,程老板,这批赊欠的料子我也承诺多付一成银子,您看,可否再通融我一次?”
她也知强人所难,可实在走投无路。
程老板这头也似是刚谈成了钱家的生意,心情极好,听完她的话便道:“生意上的事,哪有不磕磕碰碰便一帆风顺的?”
听这意思,是有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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