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郎义几个真情实意的一脸惊喜, 齐恬那脸上好似盼来了天降神只似的虔诚感动实在过于浮夸, 但是, 在自视甚高的人眼里,这样的反应才是真实的该当的。
与此同时, 那一脸“不好看”的承天门众人,就凸显出来了。
“不知宗主降临,晚辈人等有失远迎……”头一个对齐恬动手的大圆满先反应了过来。
秣钺一笑:“休要藏匿了, 当心一会儿对付魔灵时候误伤了你们。”
此言一出, 他顺手便是一道星光点点,更多的承天门子弟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你们!……”这承天门的弟子似乎也不知道方才有人在吃瓜旁观。
这时候就轮不到他说话了,门主直系宗的大师兄朝秣钺拱手道:“让前辈见笑了。”
秣钺看着此人,隐在袖中的手微微一动, 眉头便轻轻皱了起来。
他一早就发现宝云珠的行踪似乎与承天门有关系,不过多方试探来,他们似乎对宝云珠一事几无所知, 那等奇宝不知道被他们错当成什么寻常东西了。只是这么一来,他们倒不好太大张旗鼓地寻查,以免打草惊蛇。
方才他觉察到了宝云珠的踪迹,才匆匆而来, 没想到承天门只趁着这么点子时间,就能在浑阎林中立起几个联阵, 看来摩宇门的东西当年他们可没少拿啊……
眼前此人, 正合了搜宝盘上行踪所指, 但他身上并没见宝珠的踪影, 难道他收到别的什么地方了?
这宝云珠在秣钺心里是头等要事,这回好容易见到了踪迹,又有对应明确的人了,自然得好好看看。
可他这么一看,把承天门的人看毛了,——这位什么意思?找茬儿来的?我们哪位师尊在外头得罪他了,跑这里灭门来了?
这时候郎义开口了,他朝秣钺郑重一礼,语带感激:“天地门二宗弟子,多谢宗主相救。”
秣钺回神,都没在意这事儿,轻轻点了下头就算认了。
齐恬这会儿已经老老实实站在了郎义身后,十足十的师弟做派。
若是秣钺方才开口搭一句话,承天门的人还有一堆话可以讲,可偏偏这位不把别人的事儿当事儿,一点头,认了,让他们再怎么说?
再想想这位方才不知用什么手段,生生震毁了自家的五星联阵,莫不是真的是为了这些人来的?
旁人尤可,那位出手要了二宗布阵弟子性命的修士,心里越发慌起来。
——难道我们监听的事儿被发现了?可是天圣门里头也没有布几个啊,且都是死士,怎么会走漏了风声?不对!难道是天地门的那小子?!看方才进来这几个天地门的人,打了这半日,却是一句没提过那事儿……那小子……难不成那小子把消息卖给天圣门了?!……
一想到这里,他站都快站不稳了,神色也越发慌张起来。
秣钺觉察了,转过脸来看看他,便问道:“这位是有什么不妥?”
他们的行事,门里也没几个人知道的,要知道他们那些监听的法阵,大半还都按在门里别宗之内,这会儿谁知道他慌什么!
眼见着已经被注意到了,这位便伸手一指郎义几个道:“前辈方才说要寻魔物,我看这几个人很是可疑。”说着又一指齐恬,“尤其此人,法力诡异,看着很有几分魔修的样子。”
鹿依听了就不高兴了,“血口喷人,胡言乱语!若不是你好好的忽然杀了我们师弟,我们干什么同你打?!若说魔修,我看你们鬼鬼祟祟的样子才更像吧!”
这位冷笑一声:“你们匿踪潜行尾随而来,不知是敌是友,自然下手重些。”
鹿依还要说话,齐恬抢先道:“这浑阎林是魔域,又不是谁家的,我们之前遭逢魔灵,好容易用魇魔水脱身了,只怕还会遇到什么危险,就,就想看看有没有什么保险点的地方……便是跟你走了一路,怎么到了这附近就下手杀人?!难道你们这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若不是宗主,只怕此时我们都已经被你们灭了口了!”
她这话明面上是要把“窝藏魔灵”的事栽给人家,可听在秣钺耳朵里就不是这么回事儿了。
凡接近者……杀无赦?……这行为方式听着好熟悉,这一般都什么时候这么干啊?
他不做声,那两边不能不说话,一时就把对战改成了对骂。
齐恬可得着自己擅长的事儿了,甭管对面说什么,她都能往“见不得人”“特事掩藏”上说去,更连双方共遇魔灵时,对方不仅不联手,还意图强抢自家“魇魔水”的事儿都说了,“你们故意用些根本不能抗魔的什么水,难道不是跟魔灵一路的打算?!”
承天门那个恨啊,尤其这事儿当着天圣门的人说,他们心里的憋屈真是无法言说的苦。
明明自家是能耐不济根本炼不出真能抗魔的东西来,但是被她这么一说,就成了——明明可以制出抗魔的水来的,却因为跟魔灵有勾结,所以故意弄出这样没用的玩意来“曲线救魔”。这,这,怎么听起来好像还是这个解释比较有面子一点?……
就在这个时候,“师尊!”“宗主!”,却是承天门的几位筑基修士回来了。
这几位一看眼前的阵势,面上都不太好看,可是还不得不先向秣钺道谢:“方才多承宗主援手。”
秣钺回礼道:“不敢不敢,我可没那本事,正好家师碰巧路过,要不然我们也只能抓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