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签证和考试的事情我都已经计划好了,你要知道妈妈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绝对不会害你。”
斩钉截铁的语气,不容拒绝的态度。
而我最终沉默了下来,不仅因为我深知反抗无效,还因为她是铁了心要斩断我和陆瑾言的交集,不给我留半点余地。
我没再与她争辩,而是看着她很快药效发作,又沉沉睡去。
她素来雷厉风行,今天说了要送我出国,也许过不了一周就会把我绑上飞机。
窗外已经下起了暴雨,雷声突兀得像是愤怒的咆哮,与大雨一起密密匝匝地围困住这座城市。
我起身来到窗前,看着阴沉沉的天空,油然而生一股错觉,就好像整个世界都将铺天盖地朝我压下来。
手机终于震动了一瞬,我打开来看,是陆瑾言。
“好好和妈妈相处。”
面对我很想他的短信,他只给了我简简单单七个字,别无他言。
我等了这么久,心里的恐慌已经快要把我压垮,几乎是几步就冲到了走廊上,重新拨通了他的电话。
嘟声几乎响过了十下,就在我以为他仍旧不打算接听电话时,他总算接了起来,“祝嘉。”
我忽然很想哭,有太多的话想说,有太多的问题要问,整个人抵在冷冰冰的墙上,指甲都快陷入手心。
陆瑾言像是身处一个非常嘈杂的地方,声音有些不稳地问我:“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打那么多电话给我?”
我咬牙忍住哭音,“为什么不接电话?”
他答:“有点急事,一直没来得及接电话。”
没事,有点事,有点急事……他总是这样对我说,可究竟是什么事情要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逃避我?
“能告诉我是什么事吗?”我还是问出了口。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温言道:“不是什么大事,以后再告诉你,你妈妈怎么样了?”
面对他一如既往的搪塞,我终于没能忍住冲动,声音紧绷地讥讽道:“我妈不一样,她有大事,可就算大事我也成天挂念着你,动不动就打电话给你!”
陆瑾言顿时没了声音。
我觉得慌乱、委屈、愤怒、不知所措,千万种情绪一齐涌上心头,我终于颤声说:“陆瑾言,我妈是铁了心不让我们在一起。我每天在家里和她抗争,却又不知道你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每次问你你也不告诉我,你知不知道我过得多糟糕?”
“祝嘉,我……”他似乎急切地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很快电话那头就传来了一阵汽车鸣笛的声音,我几乎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
等到那阵噪音过去之后,他只是急促地说了一句:“我这边有事,一会儿再打给你!”
“陆瑾言!”我出言阻止他挂断电话,飞快地做出决定,“我现在马上去图书馆等你,你一定要来!”
然后我就挂断了电话。
医院的墙壁与地板都是纯白一片,就连头顶的白炽灯也白得耀眼。
我头脑空白地站在走廊上,很久才握起手机往医院外面走。
我想把这些天的事情全都告诉陆瑾言,想告诉他我妈打算送我出国。我完全不懂得该如何在不伤害她的情况下与她抗争,我急切地需要陆瑾言替我出谋划策。
当然,我更想要亲口问问陆瑾言这些天他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们会走到这个地步,外有父母施加压力,内有误会分隔彼此。
我冒着大雨赶到了图书馆,一心一意地等着我的陆瑾言。
他曾经以英勇的骑士姿态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每一次只要我一通电话过去,他就会在第一时间赶到我身边,将手递给狼狈不堪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