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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清晨的薄雾里,我们漫步似的下了山,晨钟暮鼓划破日光翩然抵达耳旁,而我忍不住侧头望着身边的人,有一种腾云驾雾的感觉。
我们走到了山脚下的公交车站前,上车后,他对我说:“有点远,你先打个盹吧。”
我十分听话地点了点头,仍然对于把头枕在他的肩上这种事情有些羞赧,而他似乎一眼看穿了我的小心思,目不斜视地把我的脑袋往他肩上轻轻一摁。
我的脸霎时烧了起来,鼻端萦绕着他身上干净好闻的气息,最终安心地闭上了眼。
等到了终点站时,陆瑾言晃了晃我的脑袋,轻声说:“祝嘉,醒醒,已经到了。”
我睁眼一看,这才发现我们来到了城北的旧街区。低矮的居民楼,很多曲曲折折的巷子,就连路边的电线杆上也贴满了各式各样的广告,一张重在一张上,又被雨水斑驳了字迹。
我难得来过城北,所以对这里非常陌生。
走在狭窄的两栋居民楼之间,仰头便是家家户户挂在绳上的衣物,花花绿绿地将天空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的。
我好奇地问他:“我们要去哪里?”
他微微一笑,“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长这样吗?”
“难道这附近有家整容医院?”我天马行空地发挥想象力。
他瞥我一眼,丝毫不掩饰他对我的鄙视。
于是我讪讪地闭上嘴,跟着他踏进了其中一栋居民楼。
这里的房屋格局很特别,是那种老式的户型,比如一楼左边的那户人家,厨房和其他屋子是分开的,需要分别上锁。
我们抵达这里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半了,艳阳高照的时刻。
陆瑾言带我推开了这户人家油漆斑驳的木门,踏了进去。
进屋之后的右手边是一个鞋柜,再往里走,客厅里有一张辨不出年代的木桌,阳台上种满了花草,隐约可以瞥见一些山茶花开得正艳。
这是一个非常老旧的房屋,沙发是很早以前流行的款式,黑色的皮已经被磨得光泽全失。
我好奇地站在那里,看见陆瑾言往卧室走去,于是也跟着他来到那间屋子门口。
床边有位老人坐在轮椅上,背对我们,手里拿着一幅相框,低头看得专注。
陆瑾言叫了一声:“爸。”
我顿时愣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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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瑾言带我去附近的菜市买菜时,我终于忍不住问他:“你爸爸怎么了?”
刚才他叫那声爸的时候,老人由始至终没有任何反应,反倒是陆瑾言蹲下身去替他把照片重新摆在床头柜上,然后又推着他去了客厅,打开电视机。
在他做这些事情的中途,老人除了胸口微微起伏以外,一言不发。
“脑梗阻,血栓堵塞了两条主血管,术后就变成这样了。”他蹲下身去问摊主,“鱼怎么卖?”
“十三块一斤。”
“要这条。”
“好嘞!”摊主愉快地伸手捉住那条滑溜溜的鲢鱼,“现杀?”
“现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