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全完全没有听过王述樵这个名字,也不清楚陈莱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只当作什么都没听清楚,挡在她身前,一言不发。
斧头帮的这几个人被陈莱这几句话给恐吓到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敢称三爷是王帮主手下一条狗的人,显然非自己等辈所惹得起的,于是全都呆住了,眼睁睁地看着陈莱和张全一前一后地离开。
一个斧头帮的人说道:“胡哥,就让这妞这样走了?”
“你去禀报三爷,说这丫头是个硬荐,让他老人家亲自来瞧瞧。”
说话那人忙往回跑,从巷子拐角外经过时,看到了两个人正站在那里说着些什么。
他只看了一眼,想去问问这两个不知来路的人是干什么的,可心里想着差使,迟疑了一下便又跑开了。
站在拐角处叼着根烟,正偷听他们讲话的申追,盯着那个去报信的人跑远,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朝金牙子打了个手势,轻轻说道:“我们跟上去。”
“可是,斧头帮的人也跟上去了,我们也跟着不太好吧?”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申追把烟蒂扔在了地上,伸脚一踩,说道:“跟着才好,我们也去瞧瞧。”
陈莱在前,张全在后,几个斧头帮的人远远地跟着,最后面则是申追和绰号金牙子的王金平。
眼见就要出巷口了,街道上的行人、车辆已经清晰可见,商贩的叫卖声也已经能听清楚了,一辆黄包车就停在巷子口,用草帽扇风的人赫然是大壮。
这是个脱身的好机会,张全快行了几步,一把抱起了陈莱,飞速地朝前奔去。
斧头帮的那几个人也跟着跑了起来,可没想到张全将陈莱放到黄包车上后,就站到了巷子口中间,想从他面前过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大壮拉起黄包车就往前跑,出发前还冲巷子里的几个斧头帮的人示威似的亮了亮拳头。
张全两只拳头握得铁紧,拳面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关节都哗哗地作响。
斧头帮的这几个人亲眼目暏了张全秒击青帮属下的全过程,知道他的实力,都踌躇着不敢往前。
张全见大壮的黄包车已经跑出去上百米远,心中仍有点放心不下,他手一指巷子中间的几个斧头帮的人,说道:“警告你们,别跟着!”说完撒腿就往陈莱他们去的方向追去。
斧头帮的这几人还在商量怎么办的时候,远远在后的申追和金牙子两人从他们身边跑了过去,直往张全他们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陈莱坐在黄包车上,看着冲她不断傻笑的大壮说道:“你怎么来了?”
“我一直都在,只是张全说你不想太多人跟着,才让我远远地躲着。”大壮很老实,如实地回答。
“哦。”陈莱吐了吐舌头,俯下身取下了脚上的半高跟鞋,揉着生痛的脚趾头,嘴里嘟囔着:“这双破鞋,把我脚卡得疼死了。”眼睛余光忽然发现右脚鞋面上还沾着几点血渍,赶紧丢了出去,把一双完好的皮鞋扔到了马路上。
大壮虽然是拉着黄包车,但时不时地回头看着座椅上的陈莱,见她耍小姐脾气把这么好看的一双鞋给扔了,立刻停住了脚步,把车停在了路边,自己则回跑了几步,把被扔掉的两只鞋子全都捡了回来,边走边用自己的衣服细心地抆拭着鞋子表面的血渍和灰尘。
陈莱被他这个动作羞愧的满脸通红,嘴里也吞吞吐吐地说道:“大壮哥,对不起,我不该乱扔东西。”
“没事,没事。你下回别扔就好。”大壮见陈莱接过鞋子直接穿上了,满脸都是笑容。就在他拉起黄包车准备出发时,两辆黑色小汽车停到了跟前,把他们前行的路线堵了个严实。
车上的人还没下来,街道两边忽然聚过来几十个衣着装扮都各不相同的人,把黄包车和小轿车都围在了中间。
大壮正欲强行闯出去,后座上的陈莱开口了:“大壮哥,先别动,让我下来。”见她心有成竹的样子,大壮依言把车放了下来,搭手把陈莱从后座上扶了下来。
陈莱大大方方地站在圈子中间,双手环绕着抱在胸口,等着主事的人出面。大壮则像个忠实的跟班,站在她身后一步,警惕地四周观察,直到眼睛里看到远远地盯着这的二狗、东海,还有正朝这边疾跑的邓全,他才稍稍有点定神。
两辆车的车后门都被打开了,头辆车上下来的是个穿着洋装的年轻人,他上身穿着一件灰麻色的毛料西服,下身穿着一条大红的西裤,脚上一双棕色皮鞋,头上还戴着一顶咖啡色的礼帽,这一身庸俗的打扮,让陈莱看得直摇头。后一辆车上下来的是一个穿着灰青色长衫的中年人,他一下车就看到了中间环手站着的陈莱,先是一怔,或许是被陈莱的美貌所震摄,他口中轻轻地说了一句:“红颜祸水!”
“什么?”其实这句话陈莱听得很清楚,她故意想让那人重说一遍,也算是一个小小的下马威。
“是哪个婊子骂本爷是狗的?”红裤青年装模作样的大声说道。
“你母亲大人说的。”陈莱毫不客气地还了回去,她可是个有怨报怨的主,别人骂她,她岂能不原话奉还,顺便再沾点小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