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嗬,这个骚蹄子还挺野,看你三爷我今晚怎么弄你。”红裤青年一副无赖的样子,径直走了过来,伸手就要去抓陈莱的胸。
大壮岂会让他得逞,闪身到了陆曼身前,红裤青年的这一抓被他硬生生地挡住。这还不算,伸出的手被大壮牢牢地抓住,冷不妨陈莱在大壮的身后踢出一脚来,正中红裤青年的命根子,这一记断子绝孙脚着实不轻,红裤青年当时就像一只虾米似的躬着腰倒在地上。
围着他们的人见红裤青年挨打,马上就有几个人冲了上来,想把突施冷脚的陈莱给抓过去,却被她身前的大壮一顿拳脚,全都打趴在地上。
“好身手。”先前说陈莱红颜祸水的中年人鼓了两下掌,接着说道:“小伙子,这个女孩子是你什么人?你要如此这般维护她。”
大壮这个人生性木讷,一直都不怎么会说话,正不知如何回答时,围着的这个圈子突然被人打出了一口缺口,几个像红裤青年手下的人,被人打倒在圈子中间。
“她是我家二小姐,谁若敢对她不敬,张某拼得一死也要这个人喋血当场。”
冲进来的是张全,他远远地就看到陈莱和大壮被人围住,想都没想就打了进来,动手前听到了中年人如此一问,便代替大壮回答了。
长衫中年人脸上已经有了微愠的神情,语气也开始有点冰凉:“王某人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从还有被人威胁过。小子,你是第一个。说吧,想怎么个死法?”
“未必吧。我说过,就算是死,我也得拖个垫背的,我看你就蛮合适。”张全知道眼前这个场面自己几个很难全身而退,索性想把这个为首的中年人拿下,以他为质,才有逃脱的希望。所以他身形暴涨,如鬼魅般的速度向这个中年人欺了过去。眼看就要得手,却发现陈莱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行进路线的中间,恰好挡住了他准备攻击的那个人。无奈之下,他只得硬生生地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这位王先生不知和故去的王亚樵先生有何关联?说出来让小女子见识见识。”陈莱面带微笑,吐气如兰,问询的口气不是相求,而是带着些命令的口吻。其实以她的聪明,早就猜出了来人是谁,故意这样一说,只是想灭灭他的威风。提醒他,现在上海滩已经不是斧头帮横行的时候了。
中年人正是原斧头帮帮主王亚樵的胞弟:王述樵。这个人不简单,虽然混迹于江湖,但其老师是法律界的泰斗沈钧儒。
戴笠当年奉命抓捕王亚樵无果,曾一怒之下把他抓进了监狱,结果沈钧儒到处为其奔走,老蒋承受不住舆论诸多的压力,无奈之下只得让戴笠把他给放了。
后来余婉君被戴笠利用,设计诱杀了王亚樵,这件事情让王述樵一直耿耿于怀,所有才有了先前说红颜祸水那一幕。
王述樵自认为见过美女无数,可真正让他眼前一亮的寥寥无几,余婉君是一个,陈莱更是一个。他这个人不像其胞兄王亚樵那般心狠手辣,手下大多也都是些不堪重用的人。当年在上海滩和洪门和青帮鼎足而立的斧头帮是一年不如一年,一天不如一天,所以像红裤青年这般龌蹉的人都敢在他面前放肆,好好的一个斧头帮让弄得乌烟瘴气、混乱不堪,若是王亚樵地下有知,定当死不瞑目。
王述樵本身对美色这一块就不怎么爱好,不像站在远处看着的申追和金牙子,两个人硬是一路跟到了这儿来。
“申爷,您说的对,这个女人有点不好惹,又出来一个这么厉害的手下。”金牙子看到大壮能将奔跑中的黄包车硬生生的停下,立刻就知道了这个人的身手应该也不差。
“闭嘴,看看就好。”申追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嘴向自己左边稍稍撇了一下。
金牙子不蠢,看到他这一微细的动作后,拍了一下自己的头,傻傻的自嘲道:“看到漂亮姑娘,就想起怡春楼小翠,鬼晓得她被勾队长给包养了,害我白挨一顿揍。”
东海在人堆里一直关注着事情的发展,无奈距离太远,完全听不到那边在讲什么。正焦急间,忽然听到身边两个人在议论陈莱,他连忙看了过去,是两个穿着洋装的人在说话,待摒心静听时,才发现原来是两个登徒浪子把陈莱比作了青楼姑娘,他本想教训教训这两个出口无礼的家伙,可一想到张全正处于危险之中,自己不能再节外生枝,只得把怒火压了下去。
王述樵虽然性格上有很多缺陷,不适合做一个当家人。但这种人也有一个优点,对下面的人非常的好,这样的做法深受很多中下层帮众的爱戴,以致于一些有想法的人也不敢对他怎么样。就像红裤青年,作为王亚樵的亲传弟子之一,他从来就没有把这个师叔和帮主放在眼里,可不管他如何嚣张跋扈,在外人面前对他都是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现在这个师侄在自己眼皮底下给人放倒,王述樵岂能忍,刚要示意手下的人把这二男一女给灭了,却发现那边已然先要动手,而且目的就是控制自己,他一介文生,不像其兄王亚樵一身武艺,如何能躲得开张全的一击。眼见张全就要冲到面前,这一下把他给吓脸色都发青,好在那个被他骂红颜祸水的女人挡在了他面前,才让他舒了口气。
王述樵这人的脾性太好,见这女人阻止了他属下对自己无礼,在大庭广众之下给足了自己的面子,于是就有心想放她们一马。其实他也知道,肯定是这个叫他师叔的阿三惹得人家,欺负的人家,如果自己再助纣为虐,岂不是让别人看笑话。
听到了陈莱那颇为不“客气”的'话,他也能看出来这个女人似乎是背后有实力的,听她话里的意思,似乎是和亡兄王亚樵有什么交情,这让他更加不敢怠慢,忙说道:“王亚樵正是家兄。”
“王帮主在世时,也算得上是一代枭雄,斧头帮在上海滩也是威名显赫,何时也开始做起了这等欺男霸女的勾当?”别看陈莱长的漂亮,这张小嘴可是得理不饶人的,张全他们深有见识,王述樵这一中年大叔,如何能说得过这调皮捣蛋的鬼灵精。
“姑娘,王某可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听说有人骂小三子是狗,才顺路来看看。一下车就看见你的人直接把他打倒在地上,你说的欺男霸女可有这种欺法。”学习法律出身的他自认为口才不错,可在这个小姑娘面前,王述樵第一次感到了词穷辞尽,只能够勉强的搪塞。心中没由得开始产生对红裤阿三的厌恶,低头看时,先前还弓着个腰在地上打滚的人已经不见,往旁边瞧去,才发现已经被两个他的手下搀扶着,正恶狠狠地瞪着陈莱。
“你觉得我一个弱女子会无缘故在街上动手打人?何况这只红皮狗是什么德性,想毕你一清二楚。”陈莱见这王述说话也有点无赖的味道,心里原本不多的好感立刻下降了一大截。
王述樵被这一句话噎得无话可说,脸红一阵白一阵,只得狠狠地瞪了红裤阿三一眼,嫌他给自己丢人现眼了。
没料到这个家伙会错了意,以为王述樵让动手,下身的疼痛感还在,这让他十分地恼怒,嘴里喊道:“给我把这两个男的杀了,女的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