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1 / 2)

仍是轻柔的,停留的时间稍稍长了一点儿。

徐幼微轻轻打了个颤,竭力控制着,没动,低眉敛目。

孟观潮低头看她,片刻后,好似很怀念之前尝到的甜头,这会儿要继续找补似的,温润的唇一下一下地亲着她额头、面颊。

这般亲昵的举止,他居然给她一种有一搭没一搭的感觉,仿佛这只是他随意拿来消磨时间的事由。

她面颊烧得厉害,也因羞窘生出些许火气,“怎么欺负人还三心二意的?”

孟观潮低低地笑出来,拉开些距离,揉了揉她的小脸儿,“这都瞧得出来?”

她别转脸。

他又笑,又揉她的脸。

“……”徐幼微慢腾腾地背转身,“今日不想再与你说话了。”

他轻轻地笑着,转身熄了灯,把她带回到怀里,拍抚着她的背,“睡吧。”

说起来,好心情之于病痛,真有缓解的作用。

今夜,定能安睡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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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天来,宁夫人登门,至午后,孟观潮不曾回来。

到底是拗不过他。徐幼微与太夫人、宁夫人相对苦笑。

昨日孟观潮与宁博堂那档子事,宁夫人也没瞒婆媳两个,当笑话讲了。

徐幼微这才明白,孟观潮为何说是揭过不提。

太夫人则道:“难为宁先生了。”亏观潮做得出,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却要人把话收回去,换在以前,宁老爷子定要当场发火,这次用不认账的态度应对,已是最大限度的迁就。

思及此,她不由握了握儿媳的手,笑。此事,这孩子功不可没。又说笑一阵,她起身回房,让师徒两个说体己话。

侍书、怡墨也带着小丫鬟行礼退了出去。

宁夫人坐到徐幼微近前,端详了好一阵,红了眼眶,“你最难捱的时候,我也帮不了你,甚至不能时时探望。”

“师母,”徐幼微微笑,“什么最难捱啊,那时神志不清,您来了,我也不认得。”

“话虽如此,到底是我们不够周到。”宁夫人哀伤地摇了摇头,“你师父那个脾气,我真左右不了。收到你的信,我就劝他主动邀请观潮见一面,把话说开,他偏不肯。那个犟脾气,着实能把人气死。”

“瞧您说的。”徐幼微笑开来,“他们之间的事,随他们去,您照旧让我烦着黏着,我就知足了。”

宁夫人满含怜爱地握了握她的手,念及一事,轻声问道:“你先前那几个陪嫁的丫鬟去了何处?那两次给你诊脉时见着了,这次却是一个都没看到。”

这事情,李嬷嬷已经跟她说过。徐幼微娓娓道:“都是打心底关心我的伶俐人,只是,四老爷说她们服侍的过于周到,反而不好,便请我婆婆另外给她们安排了差事,换了得力的人过来。

“如今她们在别院,帮我婆婆打理着不少事情,拿的是管事的月例。我想着,这样也好,几时得空了,见一见,说会儿话就行。眼下跟前的人,真是没得挑剔。”

宁夫人放下心来,“原来如此。先前还以为……不是我说,观潮那脾性,真让人觉得,没有他做不出的事儿,只看他想不想罢了。”

徐幼微只是笑。先前,她也担心过的。对孟观潮而言,这世间似乎只有两种人:在意的,不在意的。在意的,善待;不在意的,随心发落。

之后,宁夫人给爱徒把脉,末了道:“观潮对自己没辙,对你用的法子倒是得当。不需用汤药,勤走动、多吃饭就好。”

徐幼微莞尔,“您总是向着他的。”在以前,师母提及他,褒奖居多。

“本就是站在哪儿都不容易的一个人。”宁夫人颇为感慨,“我只能远远地瞧着,偶尔能帮衬的,不过是微末小事。”

是啊,女子能力有限,师母所言,何尝不是她的感受。

宁夫人担心爱徒疲惫,过了一阵子,便与之约定下次相见的时日,起身去了太夫人房里,闲话一阵,道辞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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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晴朗朗的天,近黄昏时骤变,没多久就下起了雨。

这是早已料定的事。时间久了,磨折也便成了习以为常的事。

孟观潮回府,当即就有管事来禀:“徐二老爷来了,说如何都要等到您。”

沉了片刻,孟观潮举步去了花厅。

徐二老爷徐如松,这次过来,不是为了父亲起复,而是为了西北两个总兵发力弹劾之事。

他与父亲都认为该当机立断、兴兵剿灭。

于是,坐在一处,孟观潮听着徐如松在跟前高谈阔论、纸上谈兵。

那情形,可真是秀才遇到兵。

他懒得应对,心累得很,那厮却反复游说。

孟观潮也真是服气了:战事到底是什么?徐二见过么?

车轱辘话来回说,只是在劝他率兵出征。

他已有先招,不可对外人道。可徐家老太爷、徐二却逼着他说出个原委,如此才能心安,如此才能理直气壮地出现在人前,不然,就会觉得没来由地矮了别人三分——徐二如是说。

矮三分?酸腐愚昧的父子二人,趴地上任人踹才好。

——耐着性子做着聆听的样子期间,他想着有的没的,消磨时间。

孟观潮惜字如金,徐二老爷是知道的,却没想到,能到今日这个地步:你说的口干舌燥,他回以的只有淡淡一瞥,或是一个抬手示意喝茶的手势;相同的一句话,你倒腾多少遍,他回以的只是爱答不理的一句“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