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民神情漠然,目光呆滞。被压在地上的那名军统土匪虽然已经气若游丝,奄奄一息,但是抠住他肩膀的血手并没放开。
刘占元冷笑一声,他挪动身子,调整坐姿,抬起枪口对准张大民的脑袋,偏向肩膀左侧的位置,其实他并不想直接打死眼前这个叛徒。他想让对方受尽痛苦的折磨,然后慢慢死去。
就在刘占元即将扣动扳机之际,赵建国犹如一只发怒的猛虎,突然弹跳而起,飞身扑上马背,头部撞击对方的肩膀。刘占元下意识地开枪射击,子弹偏移既定方向,堪堪掠过张大民的头顶。
刘占元满脸错愕地望着赵建国,他难以置信眼前这个形同乞丐,弱不禁风的目标,竟然还有那么大的爆发力。
赵建国的双手狠狠夹住他的后腰,企图控制他的身体。他抡起枪托,击打对方的后背,仿佛打在一堆毫无知觉的烂肉上。
赵建国奋力挣扎中,借力打力,拼命拉扯刘占元,最终两人摔落马背。受惊的战马嘶鸣,马蹄惊踏,两人滚在马下厮打拼命。
赵建国苦于体力不支,很快就被对方牢牢控制。刘占元伸出一只胳膊勒紧他的脖子,持枪的另一只手对准仍未挣脱那名土匪纠缠的张大民。
张大民一边捶打那名垂死挣扎的土匪,一边伸手去捡那把扔在地上,离他仅有一臂之遥的手枪。
略胜一筹的刘占元抬起枪口的准星套住对方的脑袋,面对手下的背叛,他想赶尽杀绝,已不打算留下活口。
只是赵建国的不断扭打与挣扎,使他握枪瞄准的那只手不停地抖动。偏偏他之前使用的那把毛瑟手枪早已被对方打落在地,这会儿也不知道被马儿踢飞到哪去了。现在他手上临时拿出的这把马枪属于单动,打完一枪,必须使用双手才能拉栓上膛。
赵建国的双手还在不停地撕扯刘占元的身体,双腿胡乱蹬地踩踏。随着体力的消耗,反抗的力度也越来越弱。即便如此,神智还有些清醒,他狂乱地摸索着刘占元的腰间与背部。
刘占元也明显感觉到赵建国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小,看来对方已失去反抗的能力。他慢慢地放松了警惕,把对方当做一个频临死亡的敌人,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张大民身上,心里想着怎样干掉这个该死的叛徒。
砰......一声枪响。张大民的身体微微颤动,刘占元射出的子弹打到他身旁的泥土里。枪响过后,张大民终于抓到了地上那把枪。
很显然,刘占元不忍心出手打死陪伴自己多年的部下。他抬起的枪口低垂,勒紧赵建国的那只胳膊慢慢地松开,原本仇视的眼神也在一点点涣散。
赵建国伸出右手掰开对方勒住自己脖子的那只胳膊,左手握住刘占元别在腰间的勃朗宁。不过,他已经没有多大的力气开枪射击。他像个死人躺在对方身上。
刘占元低垂的枪口撑地,欲摆脱赵建国身体的重压,十分费劲地站起。一直冷眼旁观的张大民看到自己千载难逢的机会来了,他一脚踢开那个已经昏厥的土匪,抬手举枪瞄准对方,快速打出一发子弹。
中弹的刘占元顿时仰面朝天,翻倒在地。他手握那把撑地的马枪因为脱力触动扳机引发走火而怦然炸响。
淡淡的月光照射沉寂的荒野,地上平躺六个或死或伤的人员。张大民是唯独一个还没躺倒的伤员,刚才激烈而短暂的搏杀几乎耗尽他所有的体力,他气喘吁吁地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