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铁军刚喝下大半碗水,忽听密室门外的军统着了魔一般狂舞铁锤,恶狠狠地砸着铁门咚咚直响。
他透过被砸开的门缝,隐约可以听见常遇春大呼小叫,依稀可看到对方指手画脚。他从容淡定捡起茶几上的一张废纸塞进嘴里。
砰!最后一声闷锤响起,厚重的铁门终于被敌人打垮。军统们连踢带踹地破门而入,他们仿佛一群顶破围栏的野牛,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宪兵们一边横冲直撞,一边不约而同地举枪瞄准正在喝水的谭铁军。
谭铁军冷笑一声,正眼都不瞧一下,旁若无人地提起茶壶,继续倒水喝。
常遇春威风凛凛地走到他面前,睥睨良久,命令道:“来人,马上给我扒下这混蛋身上的衣服,他不配穿上我们的军装。”
宪兵们七手八脚地摁住谭铁军,东拉西扯地脱掉他身上的伪装,搜出他藏在身上的手榴弹,只留下他那件穿在里面,脏乱不堪的粗布长衫。他面不改色心不跳,依然我行我素,仿佛再看一群小丑的精彩表演。
副站长刘严冬上下打量对方,脸上自然流露出一丝赞许的神色,他平静地叹道:“站长,江湖人言,地下党无所畏惧,视死如归。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令人大开眼界。”
“刘副站长,你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常遇春不以为然,满脸不屑,他停顿一会儿,讥笑道,“共党不怕死,已经不是什么旷世奇闻,尔等不要少见多怪!待会儿我倒要看看,他有几分能耐!”
谭铁军冷眼旁观,慢条斯理地蠕动嘴巴。这个看似轻微的动作,还是引起对方的注意。
常遇春突然大声喝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马上摁住他,他嘴里有东西,给我扒开,掏出来!”
刘严冬这才恍然大悟,他立马冲上去,出手扳倒对方,宪兵们随即拳打脚踢,纷纷抬起军靴踩住谭铁军的肩膀和四肢,让他无法动弹。
刘严冬左手掐住谭铁军的喉咙,右手在宪兵们的积极配合下,硬生生地撬开谭铁军的嘴巴,从里面掏出一团皱巴巴的废纸,纸上的字迹早已被口水腐蚀得模糊不清。
常遇春弯腰捡起刘严冬从谭铁军嘴里扒出的纸团,仔细审视一番,纸面上已经看不出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他烦躁不安地飞起一脚猛踢谭铁军的胸膛,恨不得一脚把对方踩成肉饼。他无可奈何地瞪着脚底下这个动弹不得,却始终保持微笑的地下党,真想一枪结果对方的性命。
刘严冬起身走向跟前的发报台,皱紧眉头盯着台面上那一滩已凝固得发黑的血迹,又低头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那具女尸,迈开步子,横跨过去,开始检查台上的发报机。
他终于在机子上看到刚打出的只有两个字的明码电报:惊蛰。于是,他尝试接上发报机的电源,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始终沉默不语的谭铁军见状,使劲挣扎了一下,然后微微抬起头,郑重地发出警告:“你最好不要乱动我们的东西,否则后果自负!不要怪我不提醒你!”
刘严冬满腹狐疑地看了看被摁在地上的谭铁军,企图从对方眼神的变化看出一丝端倪,继而印证那个所谓的警告都是胡说八道和骗人的鬼把戏。
“特么地,你以为我们是吓大的?你少拿这种鬼话吓唬人!我才不信这个邪!”常遇春狠踹谭铁军一脚,“副站长,你专心做事,不要受他干扰,别听信谗言!”
说完,他坐下来,在茶几上小心翼翼地摊开从谭铁军嘴里掏出的那张纸团。谭铁军极力挣扎,奋力挣脱宪兵们的压制,双手得以解放后,紧紧抱住自己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