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2 / 2)

至于为何不让状元郎尚公主,这也很好猜。

无非是陛下爱才, 舍不得将这么个有才之士弃之不用,可祖宗礼法不可废,驸马不可居三品之上,这是祖宗立下的规矩,且后宫几位娘娘又吵又闹,怕是也把陛下惹恼了,这才便宜了安宁县主。

安宁县主在殿外守着,等了许久,丝毫不敢懈怠,仍是恭恭敬敬的姿态。

片刻才将传话的公公给等来了,她抬起美目殷切望着公公。

公公仿佛没看到安宁县主眼中的期待一般,笑呵呵道,“县主,陛下疼惜县主,这头便不必磕了。”

安宁略一失望,就见公公紧紧接着道,“陛下言,县主日后便是姜家妇,不比在宫中做未嫁娘子,需得恭谨事上,宽和待下,陛下唯盼县主夫妻相亲相敬。”

安宁闻言忙跪下叩首,语含感激,“安宁谨遵陛下教诲。”

待回到宫里,安宁县主便唤来宫女,取来料子,与嬷嬷商量着,“嬷嬷,你替我把把关,我听闻姜郎君底下有一双弟妹,我想替他二人做衣裳。”

嬷嬷听了皱眉,心疼道,“县主身份尊贵,何苦做这等下人做的活儿?您是什么身份,合该那姜家人捧着您,怎的要您来给他们抬架子了?”

安宁停下动作,严厉的看了一眼嬷嬷,“嬷嬷,我且问你,我是什么身份?我不过是一孤女,寄人篱下,陛下仁厚,留我在宫中,如今又许了我这样好的亲事,嬷嬷不惜福,安宁惜福。嬷嬷若是还如此作想,只怕迟早要惹得姜家不喜,若是嬷嬷改不了,便不必在我身边伺候了。”

说罢,转头继续裁剪手中的料子,没看嬷嬷一眼。

那嬷嬷也是心里一慌,本觉得自己是为了主子好,可被主子这样直截了当一顿呵斥,也觉出自己的不对来了,听县主语气认真,忙磕头认错。

毕竟是从小伺候的奶嬷嬷,一句话没说对便辇了,这事安宁做不出,可仍是敲打了几句,“嬷嬷心疼我,我知晓。可我长大了,不是孩子时候了,我心里有我的打算和计较,有些话该说不该说,嬷嬷心里也有数,想必不用我多提醒。”

宫中诸事,外人不得而知。

此时的姜家,却是热热闹闹的。

姜老太坐在上位,听着在座诸位夫人们的吹捧,心里那叫一个舒爽,自己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妇,想当年连几个铜板都要掰开用,如今却有了个状元郎孙子,还马上就要有个县主做孙媳妇!

这叫什么,这就叫光宗耀祖啊!

就算现在立马去见老姜家的祖宗,她腰板也挺得直直的,这京官儿子是她肚子里出来的,生出状元郎儿子的儿媳妇是她聘的!

姜老太心里虽得意,可到底懂道理,面上还乐呵呵的,谦虚的道,“都是他们爷们自个儿肯上进,这状元郎哪里逼得出来。”

诸位官夫人本来还有口无心,看姜老太一个农妇,居然也如此谦虚,倒是态度郑重了起来,道,“还是离不了老太太您持家有道。”

姜老太立马摆手,“我早都不管家了,都是我儿媳妇何氏的功劳,几个儿媳妇里,她最得我的意,做媳妇和娘,那都是一等一的,没得挑!”

众人听得更是羡慕不已,她们也都是做人儿媳妇的,难得见有婆婆这么当众夸儿媳的,再看旁边坐着的何氏,丝毫不介意婆婆抢了自己的风头,婆媳二人关系竟同母女一般,心下纷纷赞扬起姜家的家风,真乃“耕读人家”。

等送走官夫人们,她们口里“通情达理”的模范婆婆姜老太,一摊手,“陪她们可真是太累了,说话都文绉绉的,我这老太婆都听不懂了。”

姜锦鱼给老太太捶捶胳膊,毫不吝啬赞扬道,“您表现得可好了,那些什么太太夫人啊,个个都赞您呢!”

姜兴媳妇陈氏也应和,“是啊,您可比我表现得自然多了。”

被这么一夸,姜老太又有劲儿了,摸摸头发,得意劲儿又来了,“那是,我私下都让绵绵帮我参谋了,可不能在外人面前丢脸。我知道,她们都羡慕咱家出了个状元郎,还有个探花姑爷,她们就羡慕着吧,我保准不给咱老姜家丢面子!”

“奶,不能喊姑爷!”姜锦鱼认真纠正老太太的口误。

结果姜老太不乐意了,一扭头道,“咋不能喊了啊!本来就是我孙女婿嘛,人家都喊我奶了,我还顾公子顾公子的喊,多不亲热啊!”

说到这一点,姜锦鱼就无言以对了,谁让顾衍来了家里几回,回回都把家里上上下下都打点好了,改口改的比谁都快,连奶都被哄住了。

见孙女不说话了,姜老太又怕她不高兴了,凑过来摸摸她的小脸,妥协道,“哎呦,不高兴了?看着小脸板的,成成成,奶不喊了啊。奶向着咱绵绵,下回不给他好脸色看,成了吧?”

姜锦鱼抬起头,幽怨的看了一眼奶,结果就把老太太逗乐了。

还是陈氏在一边圆场,“您老可不能不给好脸色,绵绵是姑娘家,怕羞也是正常的,您得给人留面子么。”

“留、留,我都听我宝贝孙女的!”姜老太反正高兴,一口一个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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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年末的时候,这一次殿试的进士,都被周文帝授了官,似前三甲,自然是直接进的翰林院,而二甲进士则基本被派到各地赴任,至于同进士,也都有了去处。

年后上任,在这之前,盛京城里也开始为过年做准备了。

连着下了好几日的雪,总算是停了,眼看着外头的雪越来越小,姜锦鱼也放下绣了几日的嫁衣,去了何氏那里。

何氏正忙着,作为当家主妇,怕是全家里头最不乐意过年的人了,虽说很多事情可以使唤下人管事,但更多事情,还得她这个主母拿主意。

且随着夫子俩同朝为官,结交的同僚好友多了,这些关系,男子们自是不会管的,可作为后宅妇人,可不得把这些关系给维系起来。

一见女儿来了,何氏便招手喊她过来,摸了摸姜锦鱼的手,入手微微有些凉,忙喊钱妈妈,“妈妈去拿个暖炉来。”

然后又把自己膝上盖着的小毯,盖到女儿身上,语气中微微带了责怪,“这样冷的天,出来走动做什么?可别怪娘没教你,女儿家最不能冻着,与子嗣有妨碍。只怕等你阿兄的婚事办完了,便轮到你了,怎的也不会越过明年去,你这身子,也是该调养起来了。”

姜锦鱼扑进何氏怀中,方才吹风过来,额头脸颊都红红的,一副小女儿作态,仿佛又小了几岁似的,她抿着嘴儿笑,仰着脸,“娘,不是说好多留我几年的么?”

何氏替她盖着毯子,闻言也是一嗤,轻轻点点女儿的脑门,“我哪里不想留了,可顾家的态度你也瞧见了,咱家不急,人家急。你也别没心没肺,顾衍对你多上心,什么节日都不忘了你,都惦记着丈人家,你也上心些,知道不知道?”

等暖炉送过来了,姜锦鱼身子暖和起来了,何氏便开始给她派活了,娘俩坐了一下午,总算是把过年送到各府的年礼单子给拟好了。

还剩下几家的礼单,何氏没填,忙活的同时也不往教导女儿,“夫妻是要相伴一生的,两人得商量着来。就像这送年礼,咱们自然能自己拿了主意,可像这几家,都是跟你爹官场上有联系的人家,就得慎重着来,宁可麻烦些,也不能出了岔子。”

这边刚拟好礼单,就听得外头钱妈妈进来了,说是宫里来了人。

再一问,竟是安宁县主派人送东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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