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般遇见自己害怕的事儿,比如鬼,都是采用我不相信你存在的自我说服法。
之前上学的时候,同学之间流行讲鬼故事啊玩笔仙啊什么的,她都是一脸正气的拒绝。美其名曰妖魔鬼怪都是唯心论的玩意儿,自己是个端正的唯物主义者!
其实是只要一旦承认这些东西有可能存在,她就能吓个半死。
于是,面对被子外面那么凶残的场面,阮澜的想法就是——一定是梦!睡一觉就好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的选择也没错,若是她当场吓得放声尖叫,可能就不会这么安然躺在这里了。
一瞬间,阮澜的脑海里又掠过了几个想法,比如什么入梦啊、幻境啊、妖术啊,不怪别的,只怪她之前看网络小说太多。
吃饭的时候拿着手机看,等烧窑的时候拿着手机看,就算上厕所的时候也得看上两眼。
精通百家文,涉猎颇广。
可她也知道,自己穿的这个时代好似是没有什么妖怪法术的,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古代社会。
如果这是个梦中梦,那就不用管它,睡一觉醒了就行。但问题就在于,如果是真的呢???
阮澜陷入了沉思。
要不要再掀开被子出去看看?
阿追好像挺忙的,不知道会不会嫌自己打扰他了。
隔着一床被子,外面捅肉的声音“噗嗤噗嗤”的,仔细听听还挺有节奏感,几秒钟一下。
就这样持续了一会儿,阮澜沉默的、无声的,睡着了。
这不能怪她,实在是这节奏太催眠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就这样败给了睡意。
小小的房间里,阮澜盖着被子睡着觉,陆追在地上捅人,倒有种莫名的诡异。
过了一会儿,大概是被子里实在太闷了,阮澜一个翻身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大腿压在被子上,睡得香甜。
陆追似是被这一声惊醒,他猛地抬头,眼中蕴含这那抹若有若无的绀色,脸颊上溅的都是血。他像是从地府里爬出来的修罗一般,漆黑的长发被鲜血沾染在了面庞上,白的愈发美艳,漂亮的惊心动魄。
陆追缓慢的站起身,他提着短刃走到阮澜身旁。
他靠的越来越近,手臂缓缓地举起。
阮澜背朝着外面,迷迷糊糊当中听见有什么东西上床的声音。随后,有东西搭在了她的腰身上。
“别闹……”阮澜转过身,眼睛也没睁,一脸无奈的搂过陆追的双腿,拉的他一个踉跄,就这么跪下去。
“好了好了,好好睡觉,说好了,不能睡到胸上来,压都压平了。”阮澜含混不清的说了这么一段话,又伸手捞了一把,摸到陆追的脑袋之后按在了自己的肩旁,还顺手揉了下头发,又拿指尖勾了勾陆追的下巴。
那手势,一看就是经年累月练习而成,熟练的不行。
陆追就这样被她搂着,手上握着短匕不自觉地动了动,感觉到被窝里的温暖之后,竟沉默的停了片刻,然后不自觉的,轻轻地闻了闻。
面前是一股青草的芬芳,和血气卷在一起,好似被玷污了一般。
陆追抬手,手按在阮澜的脖子上。好细,细的只要轻轻一掐便会折断。
他此刻已经有一半的意识清醒过来,想到自己方才做了什么也不由得惆怅了起来。不是因为杀了人,而是因为弄成了这么不好收拾的样子。原本只是想一击毙命,然后再解决刘珠的。院子里有口井,正好将两人的尸体扔进去。
翌日醒来,阮澜若是问起就说刘珠早早出门了。
她这么好骗。
现在倒是可惜,阮澜定然也是看见了的,即便是没看见,只要她一醒便能看到房间里的模样。
那些梦,心里的叫嚣,让他躲过了很多东西,学到了很多东西,但也打破了他的计划。
而且,这东西明明像是他自己的一部分,但却没办法完全控制。他不能一次一次的失去理智,不能在需要保持清醒的时候混乱。
他想要控制这一切。
倘若连自己都控制不了,又何谈其他?
陆追看着眼前的阮澜,少女睡的迷糊,嘴巴还砸吧了两下,一脸人畜无害的模样。
他伸手给她轻抚了下耳边凌乱的碎发,抹去她脸上溅上的血迹,动作轻柔,好似她便是动不得的瓷,经不起一丝风雨。
若不是自己来了,这朵小野花还不知道此刻是什么模样呢。
倘若她现在就在睡梦中死了,也算是干干净净的去死的。
自己会下手很快,不会让她太痛苦,也算是感谢她这段时日的照顾。
至于外面的刘珠,至少那样的性子,她不敢走也不敢多说。
陆追沉默片刻,抬手刚要将短刃举起,阮澜感觉到身边有东西在动,又按了下陆追的身子,将他像个抱枕似的搂在怀里。
好巧不巧,陆追的脸正对着她那微张的领口最下方。
阮澜这幅身子发育的早,已经不平了啊!
陆追感觉到脸上的柔软之后,整个人都僵住了,连着那举起来的手臂也微微的抖了两下。
这是……
什么情况?
阮澜有些无奈的说道:“别闹了,让我抱抱,不然就把你赶出去。”
陆追:什么?为什么不让她抱就要被赶出去?她是梦见了什么?还是以前经历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