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此,今日瞧这寿芝堂好好开在街上,一时有些感慨低声道“我还以为寿芝堂关张了呢,不想还在。”
梁惊鸿岂会不知她的心思,道“岂止没关张,简直占了大便宜好不好。”
皎娘气结“你当初坏了人家的生计,如今怎还这般说。”
梁惊鸿“我可没胡说,你瞧这铺面可是这条街上最好的地段,当年我在这儿开医馆的时候,看病的日日都排长龙,对街上那寿芝堂的东家是个有心计的,眼瞅自家买卖不成,索性关了门,拖人情到了表姐夫跟前儿,表姐寻我说项,这铺子便送与了寿芝堂,这会儿关了门瞧不出,白日的时候买卖可红火呢,比他家对面的老铺子强远了,你说是不是占了大便宜。”
皎娘哪里知道里面还有这么多弯弯绕,当年听闻寿芝堂关了张,以为是因自己之故,还愧疚了好些日子,却不想竟是这样的结果,忍不住道“你倒是财大气粗。”在皎娘想来,一个铺子应该值不少银子,便是那些开酒醋坊的小铺面都能养活一家子都绰绰有余,更何况这样一个好地段的旺铺,只怕燕州府首屈一指的潘府都没这样的大手笔,说送人就送人了。
梁惊鸿却笑了“怎么,我家娘子觉得为夫太败家,不能养妻活儿。”这话自然是逗她玩的,这么多年了,皎娘再傻也知道梁惊鸿并非那些败家的纨绔,虽出身显贵,心机深沉,性格霸道,却也极有才能,皎娘确信即便这人不依仗侯府权势,依然能混的风生水起。
若不然,北国那位摄政王也不会历经五年设了这样一个局,用自己来要挟他,那位摄政王萧十六的丰功伟绩皎娘也有所耳闻,那绝对是一位世所难见的枭雄,而让那样的人费尽心思算计的梁惊鸿,又岂是泛泛之辈。
故此,皎娘有时候想想自己遇上梁惊鸿,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或许正如叶氏所言,过往种种皆是命数,只是老天爷会就此放过自己吗,让她跟这男人过安生日子,每每思及此,皎娘心里总会隐隐有些不安,至于为何不安,皎娘也不知
正想着却见街上有个佝偻的身影在街角一晃而没,远远瞧着像是在哪儿见过,哪儿见过呢梁惊鸿见她似有所思,以为她信了自己的话,不免好笑,他家娘子着实好骗的紧,也不想想,以侯府的家底,就算自己再败家,想败光了也属实不易。
想到此,不禁笑道“娘子尽管放心,便是我家娘子日日人参燕窝当饭吃,为夫也养得起。”
皎娘回神,不想听他胡言乱语,便道“刚瞧见街上有个人,像是在哪儿见过,却一时想不出。”
梁惊鸿往窗外一瞧,却瞧见旁边酒肆里坐着潘明成,没见有人陪着,只他独自一个人在哪儿吃酒,不禁皱了皱眉 ,他不喜欢皎娘记着旁的男人,即便那人是潘明成也一样,便道“这时候出来都是吃酒耍乐的,你怎会认得,想是看错了也未可知。”说着放下了窗帘。
李顺儿自是也瞧见旁边酒肆里的潘明成了,毕竟这位跟六爷曾是同窗,五年前在燕州的时候更是常在一处,若不是受了王云儿的牵累,这位潘大爷如今怕是早就腾达了,也不会在这儿喝闷酒了。
听见车里的动静,想来六爷还记着仇呢,不免暗道潘明成倒霉,谁让摊上那么个不省心的表妹呢,不止害了自家连带亲戚都一并遭了殃。
忙催着车夫走快些,飞速过了酒肆。
潘明成倒不是故意在此,是这五年来习惯了在这家吃酒,不想就这样巧的碰上了梁府的马车,这马车他曾坐过无数次,哪里会认不得,只不过自五年前小侯爷回了京,街上便再也见不着了,如今乍一见车厢外那熟悉的徽记,竟有些百感交集,这才想起,是了,那玉娘子死而复生,小侯爷也便回来了,这件比戏文还稀奇的事,一早便传便了燕州府的大街小巷,毕竟小侯爷如此大张旗鼓的去了潘家巷,并包下了明楼摆下酒宴招待街坊邻居,如此大手笔,整个燕州府都街知巷闻,潘府挨着潘家巷,自己如何能不知。
潘明成出来也是为了躲清静,免得父亲寻自己商议给梁府送礼之事,在父亲看来,不过为了个女子罢了,何至于交恶,毕竟自己跟小侯爷有同窗之情。
父亲大约永远想不明白,在他看来那再寻常不过的女子,却是小侯爷的命,而自己跟小侯爷的那点儿同窗之情,也是因小侯爷想谋算那女子,若不然,小侯爷断不会留在燕州府。
潘明成不怨小侯爷,尤其今儿他心里很是欢喜,因确定皎娘真的活生生回来了,他心中积了五年之久的愧疚也终于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