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氏倒没辙了“那你不留在那儿跟你那心肝儿宝贝的皎娘诉诉这些年的相思之苦,却跑到我这儿来做甚”
诉诉相思之苦梁惊鸿颇为郁闷,他也想啊,可是那屋里不止皎娘还有个小孩子,梁惊鸿想到皎娘拍着炕上的小孩儿,轻声唱着催眠曲的温柔,便有些不知所措。
从别院出来这一路梁惊鸿大约能猜到那孩子是谁了,李顺儿从姑苏递过来的八百里加急里便已交代了个明白,南楼月在姑苏城落脚五年娶妻,当日自己便猜出那妻子定是皎娘,还说是为了藏匿身份扮成夫妻,可孩子,怎么会有孩子,那个孩子是从哪儿来的
见叶氏好奇的看着自己,梁惊鸿颇郁闷的道“不止皎娘,她跟前儿还有个孩子。”
孩子叶氏愕然忙道“怎么可能”皎娘那个弱巴巴的身子,能活过这么多年都是奇迹,又哪里来的孩子,不对,叶氏忽的心中一跳,这事儿可糟了,若那孩子不是皎娘所生,而是领养来的倒还好说,横竖以惊鸿的对皎娘的痴心,断不会容不下一个小孩子,可那孩子万一要是皎娘所出,这有孩子便有男人,惊鸿这个霸道的性子,非闹出人命来不可。
想到此忙道“这件事未弄清楚之前,你可莫要胡来。”
梁惊鸿岂会不知自己表姐的意思,是怕自己一时嫉火攻心,把那孩子弄死了,怎么可能,自己便是再如何也断不会跟个小孩子过不去,若不然,自己早就冲进去把那炕上的孩子一刀捅死了了事,哪里还能落荒而逃。
梁惊鸿如今想想自己竟然扭身跑了,就觉丢人,想他堂堂京城的小侯爷,何时这么怂过,可偏偏他就怂了,当时看见皎娘那样哄着那孩子睡觉,他竟然怕了,怕这一切是真的,怕那孩子真是她跟那南楼月生的。
想到此不禁道“若我要真胡来了,哪里还能上表姐这儿来。”
倒是这么个理儿,叶氏听了这话,心里略定,想了想道“不是让李顺儿去姑苏了吗,他必知道其中缘由。”
被叶氏一提醒,梁惊鸿方才想起来,急唤了李顺儿进来问他那八百里加急的书信里,可有什么遗漏
李顺儿一听六爷这冰碴子一般的语气,腿儿就软了,噗通跪在地上“是,是有一样笑奴才觉着不大要紧,便未写在信上。”
梁惊鸿咬着牙“什么不大要紧”
李顺儿脸都白了“就,就是,那南楼月夫妻育有一子名唤寿儿,当,当年在,在燕州府的时候,那产婆子是奴,奴才去请的,故此知道,大,大娘子那身子不能”说着顿了顿到底不敢说下去“奴,奴才,便猜着那孩子许是为了打掩护抱养来的也未可知,故此未跟六爷提及。”李顺儿心里也觉着自己冤枉呢,六爷又不是今儿才知道有那孩子的,当日用侯府消息网的时候不就知道了吗,怎么今儿瞧见真人就忘了不成。
梁惊鸿脸色倒是缓了缓,是了,皎娘那样的身子,如何能生养,更何况既然萧璟瑀算计好以皎娘为筹,又怎敢让她嫁人,更何况还是那个南楼月。
的确,他先头就知道有这个孩子,可知道是知道,亲眼瞧见又是另外一回事,尤其他想起刚才皎娘脸上那样温柔的神情,竟真如慈母一般,让他没来由的从心里生出一股惧意,他梁惊鸿竟有一日会惧怕,还是惧怕那样一个柔弱女子,这说出去只怕都没人信,却是事实。
叶氏忖度他复杂的神色,倒是悟出些意思来,挥手把李顺儿遣了下去道“如今虽过去了五年,我却仍记得当日在燕州的时候,你那样的神情,当时我真想告诉你皎娘未死,却终是不敢,到底那时候我也拿不准皎娘的生死,说与你岂不是雪上加霜,我唯一能做的便是去寺里烧香,望佛祖慈悲,保佑她好生活着,此生便再无所求。”
梁惊鸿陡然一震,是了,这五年来自己天天想日日念,无数次想过,只要她回来,只要她好好的回到自己身边来,自己便再无所求,如今她回来了,自己还纠结什么,她既喜欢那孩子,自己便当了儿子养又能如何,难道他堂堂侯府连个孩子都容不下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