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晼然只在昏厥前见过二姑娘与三姑娘,但她自来有记仇的毛病,对仇人的记忆力绝佳,因而待这两人一进暖阁,晼然便分出来了。
走在头里这个,胸脯鼓鼓,穿着玫红色织锦小袄,烟纱撒花裙的这个,是她的三姐姐昀然。
昀,日光也。这位三姐姐丹凤眼,眉眼妖娆,不过十四,走到哪里都能吸引人的目光,倒也不亏了这个字。
后头身着浅青素锦滚雪细纱襦裙,柔若无骨,莲步轻移的便是她诗书极佳的二姐姐曦然,瞧着清瘦单薄,一看就气血不足。
紫韵急急的跟了进来,不错眼的盯着。
昀然见到在架子床上坐着的晼然,眼底闪过一抹狠毒,声音却是娇滴滴的:“四妹妹,你如今可大好了?”
晼然怕露陷,没说话,只静静的盯着两人瞧。
曦然在后头观察着,见晼然不说话,神色里也没有愤怒,这才松了口气,看来李妈妈说的不错,这一摔,是把晼然摔得更傻了些,那么先前她二人推倒晼然的事情,就可以揭过了。
曦然弱柳扶风的上前两步,自然的坐在架子床边,柔声细语道:“四妹妹醒来便好,我知道,四妹妹害怕我们会与你争抢母亲,所以那日自己磕破了头,倒赖在我们身上,我不会怪你的,你也不必内疚,好生将养着,我们是一家子姐妹,没得因为这样的小事生份了。”
昀然听后,赞赏的看了眼曦然,扬着下巴说道:“是啊,四妹妹年纪这样小,便是险些害得我与二姐姐被打死,我们做姐姐的,也不能与你计较,谁让你是嫡出,我们是庶出呢。”
晼然圆溜溜的眸子,从两人面上扫过,一个妩媚动人,一个清丽佳人,怎么就生了这么一副坏心肠?上这儿颠倒黑白来了?
晼然半晌没吭声,昀然有些不耐烦,往架子床里探了探,装作要给晼然盖腿的模样,却是狠狠的在她小腿上掐了一下,道:“四妹妹,你倒是说说,是不是你自己摔倒的?”
晼然怕疼,特别怕疼,所以只一下,她就炸了毛!
晼然抬手就捏住了昀然没来得及收回的手,大拇指与食指齐齐用力,正中合谷穴,晼然按摩的本事不是吹的,三分的力道下去,昀然疼得直接扑在了晼然的锦被上,摔了个狗啃泥。
“你掐我!”昀然手脚并用的爬起来,狠狠的瞪着晼然,若不是这里是罗氏的兰雪堂,昀然恨不能再推晼然一回,让她摔死了了事。
紫韵手脚麻利,“蹭”的上了脚踏,挡着道:“三姑娘要做什么?”
罗氏正走到廊下,听到暖阁里的动静,急急冲了进来,见昀然与曦然在暖阁里,当即就冷了脸:“怎么回事?”
昀然见到罗氏,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但见到罗氏身后跟着冲进来的,是老夫人跟前的李妈妈,立刻上前,咬牙切齿的说道:“李妈妈在这儿正好,四妹妹掐我,用了好大的力气。”
昀然说着,将手伸向罗氏与李妈妈,但一双白皙纤长的手上,只虎口处有微微的红印,若不细瞧,根本发现不得。
晼然唇角微微上扬,心里得意的笑,她办坏事,还能留下痕迹?
笑话!
五年的按摩课白上的吗!
昀然没想到,那么酸疼,手上却只有浅浅的红痕。
紫韵趁机告状道:“禀三夫人,刚刚三姑娘无缘无故的扑到了四姑娘身上,起来就说四姑娘掐了她,要打四姑娘,奴婢这才拦着的。”
晼然赞赏的看了眼紫韵,到底是罗氏跟前的大丫鬟,“无缘无故”,“要打”,用字相当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