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
咚!
楼下传来一声闷响!
两个人猛地坐起来!
梨棠掉地上了!
萧怜七手八脚裹上衣裳,紧跟着胜楚衣就往楼下跑。
两人跑到房门口,才松了一口气,原来只是枕头被踹掉了。
梨棠的小脚丫正搭在床边,睡得像只小猪。
好险!
被这样一闹,萧怜正好逃过一劫,立刻滚上床,抱了梨棠,倒头就睡。
胜楚衣被晾在原地,暗暗盘算,下一次一定要找个绝对没有人烟的地方才行!
他挨着萧怜,躺在床边,轻轻唤了她一声,“怜怜?”
萧怜抱着梨棠背对着他,登时一个激灵,还不放过她啊,赶紧闭眼装睡。
她怀里抱着孩子,他就有点拿她没办法了,如此折腾了大半夜,天都已经快要亮了,两人都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然而,没多久,黑暗中,胜楚衣的眼睛猛地睁开!
他身边,萧怜正陷入梦魇中,两只手在半空中无助的乱抓,“等等我,带我走啊,你不要我了吗!等等我……”
胜楚衣的双眼中泛起了寒光,缓缓转过头来,冷冷地看着梦中的人,狠狠道:“在你心里,还有谁?!”
——
萧怜是被梨棠在身上爬来爬去弄醒的,她困死了,拍了拍梨棠的小屁股,“让爹爹再睡会儿,自己去找母妃玩。”
于是,旁边果然响起了秦月明的声音,“来,棠儿乖,跟母妃去外面捉虫虫玩。”
秦月明!
萧怜砰地诈尸般坐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
“哎呀,怜,你醒了啊?你这地方可真不好找啊,要不是国师大人发了信号出去,你们俩在这里再生上三五个棠儿,咱们也找不到。”
萧怜这才注意到外面已经来了大队人马,却偏不见了胜楚衣。
“他呢?”
“谁?国师大人?”秦月明眨眨眼,“内个,我们带人在竹海中,花了好大力气才破了机关,开出一条大路来,国师的撵子一到,他就自己一个人先走了啊。”
“他说什么了?”
“什么都没说。”
忽晴忽雨、忽冷忽热,“妖怪!”
萧怜骂了一句,懒得多想,“更衣,本殿要进宫面圣!”
“哎,好嘞!”秦月明赶紧应了,向外面招招手,很快从商阳府带来的小丫鬟们就鱼贯而入,捧了替主子梳洗更衣的一应家伙事儿,训练有素地站了一排。
这几年,但凡萧怜在外夜宿不归,第二天需要秦月明去接应的,多半不是吐了一身恶心玩意就是溅了一身血,所以秦月明也养成了习惯,不管天涯海角,只要是去接她的爷回家,那就得随身备着一整套从里到外、从上到下的干净行头。
萧怜张开双臂,由着秦月明替她更衣,脑子里思量着昨晚的事儿,怎么就突然不打招呼就跑了呢,哪儿又把他惹毛了?
不过惹毛了也好,省得死皮赖脸地逼着她从一而终,动不动就玻璃心碎一地,还得哄,麻烦死了。
男人这种东西就是烦,一旦被缠上不但甩不掉,而且还方圆十里生人勿进地想将她据为己有。
女人,就不同了。
她瞟了一眼秦月明,比如眼前这只,就很乖,说什么是什么,从来不犟嘴,从来不发飙,从来不吃醋,最重要的是从来不会动不动就把她扑倒扒衣服!
她想着想着,就笑了,用手指勾了一下秦月明尖尖的下巴。
秦月明啪地将她的手打开,“干嘛,你还没爽够?你看看那楼上,我的妈呀,拆房子啊!你们俩昨晚那得多狂野,也不知棠儿被吓着没。”
萧怜:“……”
待到重新梳洗完毕,锦皮靴踏出竹楼的小门,外面候着的一千精兵和三百花郎齐刷刷跪下,“叩见九皇子殿下!”
杜棋砚上前一步,“臣等救驾来迟,请殿下赎罪。”
萧怜头顶的金冠在日光下熠熠生辉,满身红袍绣着缠金龙纹,快走两步,翻身上马,“走!肚脐儿,回宫!”
说罢扬鞭策马,带着一众精锐,如一条破水而出的蛟龙,意气飞扬,沿着一早在竹海中新开出的大道疾驰而去。
——
端方殿上,萧兰庸手里拿着一张撒金笺,对这上面清冷俊秀的瘦楷看了又看,阴着脸坐了好久,两侧的八个皇子谁都不敢出大气。
大殿中央淡然立着的,是一身白袍,手持玉笛的中年男子,鬼医白圣手。
直到萧怜的皮靴踏在宫中大理石地面的哒哒声响起,所有人便都伸长了脖子向外望。
萧怜一脚踏入端方殿,就看到了鬼医白,“你还来的真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