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节(1 / 2)

盛世书香 阿琐 2693 字 1天前

因韵之不赶路,出门前祖母就叮嘱,风雨不可行,她要在客栈过夜,等天晴再出发。

但闵延仕公务在身,不得耽误,后来见雨势有所收敛,就托人向韵之道别,匆匆离开了。

这场雨一直下到京城,下了整整一夜,隔天清早,老太太盛装打扮,预备出门进宫时,才淅淅沥沥地停下。

祝镕在门前等候祖母,祖孙见了面,他便道:“奶奶,今早收到飞鸽传书,纪州已是全城皆知我和扶意的婚事。圣旨顺利送达,想来他们四五天后才能到皇上面前复命,我们暂时不要张扬。”

老太太眉开眼笑,望着清透的晴空说::“酷暑天终于要过去,今年秋天,家里可要兴旺了。”

祝镕心中虽欢喜,未轻易露在脸上,小心翼翼搀扶祖母上车,祖母却突然轻声对他说:“扶意年纪还小,你要悠着点,生儿育女的事,等过两年再说。”

祝镕大窘,甚少将喜怒形于色的人,耳朵根都红了:“奶奶,大清早的,您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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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那就赌一把

得了心满意足的孙媳妇,老太太一路欢喜往宫里来,到了皇城门下才收敛笑容,庄重严肃地跟随内侍往里走。

闵王妃如今已退烧大安,但仍住在太妃宫中,不知是她不想走,还是帝后有意挽留。

但这于情于理都说不通,本该闲言四起要闵姮抬不起头的事,大臣们揣摩皇帝的心思,早已告诫家眷不可胡言乱语,以免惹祸上身。

祝镕送了祖母入内宫,便转来大殿前,祝承干正要上朝,远远就见了儿子。

父子俩匆匆说了几句话,大殿太监便宣召大臣上朝,他们好好地走在道上,金东生忽然从后面赶上来,将二人挤在了身后。

“公爷,您没事吧?”边上的同僚上前来搀扶,看着金东生大摇大摆往前走,摇头道,“太不自量力,下官听说前日他的儿子,策马在街上横冲直撞,伤了行人百姓,纠缠到公堂,他家那公子,竟然指着府尹破口大骂,实在没有教养。”

祝承干好涵养:“不妨事,他们初来乍到,不知京城规矩,你我且多些宽容,日后就好了。”

说罢看了眼儿子,父子俩便一同入朝觐见皇帝。

内宫里,老太太拜见了太妃与闵王妃,太妃因昨日就收了祝家的礼,略坐片刻,便说要出去散步,好留下她们单独说话。

闵姮自从得知丈夫与儿子还在人世,一改五年来死死撑着的坚强,压抑不住心中的喜悦。

如此这般,唯恐暴露在人前,那日饮酒后感到身体异常,本该早早退席,回家寻求解救的法子,但她把心一横,决定闹一场,好让皇帝看见自己的无助和可怜。

只是没想到,皇帝旧情不减,不仅心疼可怜,更是动了大怒,非要抓人法办。

“娘娘……”老太太离座起身,向着闵姮跪下。

闵王妃忙道:“老夫人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

老太太道:“娘娘容禀。”

老太太深知宰相府长女的为人,与其欺骗扯谎,不如据实相告,可怜上了年纪的人,跪了半天讲述儿媳妇的丑事,提及皆是受贵妃指使,老太太道:“妾身并非推卸责任,只想让娘娘知道事情原委,更求娘娘对我家那蠢妇网开一面。”

闵王妃起身来搀扶:“您坐下说话。”她道,“贵妃与我素来不和,她会做这些事,我也猜到了。那日京中传言,我与人珠胎暗结,影射我与皇上行不伦之事,当时就有人查到,与贵府有关联。我碍着两府是亲家,并不想计较,哪想到贵府二夫人,变本加厉地对我下手。”

老太太再要跪下,闵王妃阻拦道:“该给我磕头赔罪的人,缩头乌龟似的躲在家中,将您这位白发老人推出来受罪,老太太,莫怪我多嘴你们的家务事,家眷如此,府里可不得长久。”

“是……”

“我本也不愿皇上为我大动干戈,正想求皇上罢手,息事宁人。”闵王妃道,“但既然老太太求到我跟前,不妨,我也求您一件事?”

老太太忙起身:“娘娘吩咐,怎敢提请求二字,请娘娘吩咐。”

闵王妃道:“我眼下即便已康复,因一些缘故,没有合适的借口离宫,我更想把尧年也接出去,但难以开口。每每提及此事,皇后便诸多敷衍,更不提皇上了。”

老太太心中暗暗思量,问道:“娘娘的意思事?”

闵王妃笑道:“你们家有喜事,我在宫里也听说了,刚好扶意那孩子,她的父亲与王爷是故交。我想着,他们言家在京中没有亲戚,总不能来了就住进贵府,又或是在外找客栈,既是纪州儿女,便都是我和王爷的孩子,我想让扶意从王府出嫁,您看合适吗?”

老太太道:“这是天大的恩德,怎么不合适,多谢娘娘厚爱。”

闵王妃笑道:“那就有劳您转告大夫人,这件事由她向皇后开口,好放我和年儿出去打点家事,预备两府结亲。”

事情是小事,但其中的恩怨是非,可大可小,祝家能屹立三百年不倒,便是在每一次动荡中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而接下来,就该是她带着儿孙们,再一次做出选择。

老太太将门出身,自幼看着父兄征战沙场、保家卫国,然而当今皇帝事事求和,惹的番邦小国都敢来犯。

京中虽歌舞升平一派繁华,但这些年边境战火频发,很不消停,她心中不满已久,奈何除了不满,什么也改变不了,连她娘家的子弟也早已赋闲家中。

马车缓缓驶向家中,老太太闭目思量,闵王妃那句家眷如此,府中不得长久,于家如是,于国更如是。

当年太祖一路踏血,从纪州打入京城,斩昏君灭佞臣,解救百姓于前赵的水深火热中,若知三百年后,子孙如此,真真要从阴司间里再杀回来。

老太太睁开眼,缓缓道:“那就赌一把,若无太平盛世,又何来我儿孙的安泰。”

四五日后,奔赴纪州宣旨的礼官回到京城向皇帝复命,而祝承干和妻子交代言家老夫人的事,却石沉大海。

既然两个年轻人于这桩婚事均无纠纷,清清白白,皇帝便肯定了祝镕拟选的吉日,祝言两家,将于七月十七完婚。

祝承干心愿落空,原幻想过无数次,要为儿子操办盛大隆重的婚礼,此刻意兴阑珊,丝毫提不起兴致。

兴华堂里,王妈妈棒伤康复,又回到了大夫人身边,劝说主子道:“进了门,就是儿媳妇,婆婆做规矩,她敢怎么样?”

大夫人实在是恨透了:“她若敢对我不敬,豁出一切,我也不能让她好活,我在这家里一辈子,到底挣了什么。”

话音才落,内院来人传话,说老太太要见儿子和媳妇,祝承干已经从书房出来,在门口等着妻子,大夫人也不好说不见,一脸不情愿地跟着来了。

没想到老太太是让儿媳妇进宫去对皇后说,她盼着扶意能从胜亲王府嫁过来,和闵王妃已是说好了,就差告知皇后一声。

这事儿在御前原没有答应不答应一说,皇帝和皇后也不能强留人,但总要有个人去开口,以祝家的立场,显然更合情合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