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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淳眉头拧起来。

“……姑娘,老奴忽然想起来一桩事儿。老奴那儿倒是有一个方子,能治那子嗣艰难的病症。”宋嬷嬷深吸一口气,有心将这个话题掠过去,“只是这方子用药有些重,吃了总有些不好的反响。”

“什么反响?”

“这方子是前朝宠妃曹贵妃遍访大康大辽寻来的,用的药都沾了些毒性。一个控制不好,失了药材的配比分寸,可能会益药变毒.药。”宋嬷嬷先前不愿意提,就是觉得没必要铤而走险。但如今明显感觉到夏淳的退意,只能咬牙拿出来,“另外,吃了这药的妇人,至少四五个月不来葵水。有些身子弱些的,不仅葵水不来,每月腹痛难忍,卧床七八日。这种针状,两三年都不一定缓的过来。”

宋嬷嬷既然提出来,自然是知道配比分寸的。夏淳眨巴了几下眼睛,有些犹豫要不要吃。她觉得自己不能生也挺好的,不用担心在这医疗水平低下的古代一尸两命。但左思右想,不孕不育好像很难听,她不喜欢难听。

“配吧,我吃便是了。”反正每天被逼着吃药调理,还不如换个比较有效率的药方,“等等,嬷嬷先告诉我,这药得吃多少天?”

“因人而异。”宋嬷嬷是亲眼见过成功的案例,自然不担心药方的药效,“前朝的曹贵妃听说是吃了约莫一年。老奴自个儿见过用这方子的两个例子,一个用了半年,诞下一个男孩。另外一个吃了一个月就见显着效果,连生三胎。”

夏淳:“……”行吧,希望她可以快一点,少吃一点药。

夏淳同意了,宋嬷嬷就又开始琢磨着,这事儿该不该告知少傅。毕竟少傅别的都随姑娘折腾,治病这事儿上却颇有些□□。左思右想,她总觉得这事儿若真到了周卿玉那,不一定会得到应准。宋嬷嬷于是问夏淳:“姑娘觉得这事儿该不该告知公子知晓?”

夏淳:“……行吧,你告诉他吧。”就算瞒着他,他也总会知道的。只是,这一股浓浓的夫管严既视感是怎么回事?她特么的又不是周卿玉的老婆!

小彩蝶回来已经是快午时了。

她得了夏淳的吩咐就一直在蒹葭院外守着。好不容易等到温氏不知为何回屋重新梳洗换衣裳,连忙马不停蹄地跑回玉明轩。

夏淳于是趁着这个时机,去蒹葭院敬献了自己的贺礼。

温氏对夏淳是有几分好印象的,毕竟多亏了她,她铁树的儿子才开了花。这一听夏淳来献贺礼,便叫人领着夏淳进来。

不得不说,周卿玉选得贺礼选到了温氏的心坎里。温氏本就对夏淳有几分喜爱,如今一看贺礼竟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孤本,当下就捧在搜手上翻开了两页。爱不释手,抬脸给了夏淳一个真心实意的笑脸:“你有心了。”

说着还命方嬷嬷开了私库,送了夏淳好几匹好料子,“多做几身衣裳,姑娘家年纪轻轻,合该穿得鲜艳些。”

夏淳得了一点赏赐,乐颠颠地回了自己屋。另一头,宋嬷嬷将夏淳换药方子之事拖凌云递到了周卿玉的耳边。

少傅闻言眉头就拧起来,不大高兴:“那方子可寻太医瞧过?病急乱投医最是使不得,胡乱用药伤了底子,哭瞎了眼睛都不定能挽救得回来。”

凌云原封不动地将这话递回来。

宋嬷嬷心中不由一叹,公子果然疼爱她家姑娘。既然如此,这方子她也不着急抓药,就等着周卿玉散了宴之后再做处置。

且不说方子的事儿还另做定夺,就说温氏换了身衣裳又回了花厅。此时快开宴了,花厅里坐满了娇艳的姑娘们。温氏与周家老夫人一个一个地握着姑娘们的手说话,将其中几个谈吐十分合心意的姑娘给记在了心里。

温氏这次主要看中了两个姑娘,一个是顾家大房的幺女顾长楹。另一个则是定国公府的长房嫡次女刘莹莹。周老夫人则看中了四个,顾长楹,刘莹莹,一个是定北王爷的孙女,安澜郡主;还有一个是王家的嫡长女王娇。

婆媳俩无声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吩咐下人开宴。

下首被两人问询了许久的姑娘面面相觑之后,彼此眼里都是势在必得。素来眼睛长在头顶的顾长楹冷冷地一拂袖,撇下了众人就随顾家主母坐下。

王娇与刘莹莹隐蔽地甩过去一对白眼,也各自随家中长辈入席。唯独安澜郡主心里索然无味,大家都是天之骄女,周卿玉再出色也不过一个男人而已。一个鼻子两只眼,最多比旁人更耐看些,有必要争得如此难看?

宾客们陆陆续续入席,门外击柱声响起,貌美的婢女们端着佳肴鱼贯而入。

作者有话要说:  夏淳:大家吃饭吃饭

第四十一章

周家最是讲究规矩,男席安排在外院的水榭, 女席则在温氏的蒹葭院。若非有心相看, 必定还会多置一席给未出阁的姑娘们。

姑娘们意识到其中之意,坐下后都羞怯地低了头, 一个个都红了脸颊。

安澜郡主去岁年末方随回京养老的祖父母一同回来的。

自小在边关长大,对京城贵族诸多关系至今都模模糊糊。京城四大家族她早有耳闻, 也听说过太子少傅周卿玉是如何年少有为, 但着实不能领会眼前姑娘们为一个男子争得面红耳赤的心情。今儿是她头一回随祖母出门做客,虽心中不屑,面上却只能憋得一幅乖巧模样。

温氏自然知晓安澜郡主的底细。出身不说, 在场的姑娘都差不多, 主要看的是品貌和才情。安澜郡主好是好,就是听说自幼在马背上跑大,被当做少年养到十二三岁, 行事上颇有些粗狂。婆母喜欢这样性子的姑娘, 她却觉得不大适合自家儿子。她家玉哥儿什么性子,没人比她更清楚。她大儿子最是拧巴讲究, 不够仔细的姑娘家恐怕会被他打心底的嫌弃。

既然娶妻,温氏就盼着儿子儿媳能琴瑟和谐。不求能伉俪情深,但至少相濡以沫。照温氏看来, 最好是寻个志趣相投能与儿子说得上话的。她觉得, 顾家长房的幺女和定国公府的嫡次女就挺不错。

于是宴上,温氏更多地留心顾家和刘家。虽不至于做得明显,但顾家和刘家俩家都是当事人, 自然感觉得到。于是两家的姑娘私下里眼神你来我往,彼此暗刺了一个来回。

周老夫人端坐在上首,看得分明。

虽说她也不否认顾家和刘家这俩姑娘品貌才情出众,但她老人家总觉得俩姑娘的做派跟她孙子太相像了。书呆子与书呆子凑在一起,那日子还怎么过?夫妻就是该性子各有长短,哪怕闹腾些,相信以玉哥儿的能耐能处置得妥当。

相比之下,她就觉得安澜和王娇好很多。一个洒脱,一个泼辣。

王家的这个姑娘各方面条件很不错,唯一的缺点就是性子有些傲。并非说傲气不好,只是玉哥儿也傲。这般夫妻日后互敬互爱还好,若因事儿生了龃龉没人低头,日子怕是也会一团糟。她心中最属意的是安澜郡主,洒脱又不失磊落。安澜郡主不成的话,退而求其次便是王娇。

婆媳俩取向明显,安澜大大咧咧的没多放心上,另三个姑娘早已暗地里又掐了一个回合。不过大家作客在外,姑娘们到底还是顾着体面,并未表现得太明显。

宴席吃了一会儿,姑娘们就已不胜酒力散了。

这宴至少得摆到酉时,如今离散席还早着。温氏命下人引着娇客们去花园转转,一些解酒的果饮和茶水早已布置好。姑娘们红着脸退下去,出了花厅就又是一副模样。

顾长楹一身碧青的长裙,身姿纤细,眉目清雅,姿态高洁。另外三个姑娘,安澜一身束胸襦裙,许是常年在外跑,肤色微黑,皮肤不如京中贵女白皙通透。又因着眉眼中神采太过,行动幅度太大,显得与这身静淑的打扮不伦不类。刘莹莹偏爱粉白纱裙,杏眼粉面,衬得衣袂翩跹,娇俏可人。王娇的装扮颜色最重,紫红的直裾,显得雍容张扬。

容色各有千秋,姑娘们心中对彼此的装扮都有些不屑,尤其顾长楹。她此时只觉得,除了刘莹莹这贱婢挺会东施效颦以外,其余人都俗不可耐,不配与她相提并论。

论相貌,她是大康第一美人;论家世,顾家是四大家族的第三位,别说国公府这等草莽出身的暴发户,就是王家也比不得;论才学,她从十四岁起就是京城第一才女,刘莹莹以为这两年被别人戏称一句‘京城双姝’,就能跟她比?不自量力!

不过心中虽这般想,顾长楹面上却不会表现出来。永远都是一幅目下无尘的清冷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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