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想了想,她嫁的人,好像是摄政王。
宝仪慢慢整理了衣袖,笑了笑:“这位大娘子的话说的可真对,皇后娘娘慈悲心肠,什么林子里的鸟儿都能飞进来。不知道的啊,还以为哪里来的蓝毛鹦鹉吱吱叫唤呢。”
蓝衣的娘子:“你!……”
“哎呀,有些人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前些日子,夫君还问我,说在朝里看不上一个什么侍郎已经很久了,正琢磨着要免官还是下大狱。您说说,我这妇道人家也不懂,夫君问我做什么?要不就随便免了官?” 傅宝仪放下手里的茶杯,看了看自己的指甲,慢条斯理道:“女人嫁了什么人,就是投了什么胎。娘子说话之前也不掂量掂量,说这话,你也配?”
蓝衣娘子没想到宝仪这么能言善辩。她原本以为摄政王府的新妾只是个小小反贼的女儿,空有一副娇娥皮。她一下子被噎住了,嘴半张着,什么都说不出来。
傅宝仪施然站起身,没有再理她们,“玉珠,我有些倦了,去房里歇一歇。”
玉珠福身:“是。”
傅宝仪目不斜视,脚若生莲,走远了。
她在王府里受沈渊庭的气还不够,还得来戏院里挨一个六品武官的女儿的骂。那人也不想想她配么?
傅宝仪心里油然而生一股快感,怼人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她又有点狐假虎威的心虚感,毕竟她的身份低,可摄政王的身份高啊。她这只虚弱的狐狸,只能挡在摄政王身后张牙舞爪。
人善被人欺。这种人,就应该被当成杀鸡给猴看的鸡崽子。要不然,不论走到哪个地方都有人欺负你。傅宝仪到了厢房,捏了捏肩膀,眼看已经近黄昏。
不知道沈渊庭今夜回不回来。
回来的话,宝仪就和他说药房的事儿。
不回来,也蛮好。毕竟她一个人睡那么大的床,自在。
傅宝仪回府,先看了两个小孩子,照顾他们用膳洗浴,又看了看最近的课业书帖。
天黑下来还有一段时间。傅宝仪不想在侧殿里呆着,就去了药园。
她有一段时间没来药园了,平时没有打理,荒草丛生,把草药的地方都给挤没了。
傅宝仪放下篮子与锄头,拿着小镰刀,俯身割草,再把根给扒出来。
紫兰石斛已经过了花期,一片衰落,颓然之感。再过几日,便能长出果实来。
虽说紫兰石斛的叶子,根茎都可以入药,但其药用价值最高的,便是果实。
傅宝仪很期待果实什么时候长出来。
她看了一眼天色,快黑了。忙加快速度,趁着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之前回了侧殿。
傅宝仪前脚回侧殿,沈渊庭后脚就到了。
其实沈渊庭并不想那么早回来。可军营里无事,朝里也无事。他本想骑马去郊外驰骋,银蛟竟然闹了脾气,动作也病怏怏的。
马窖里的仆人说,这是春天,银蛟马发.qing了,需要牵一头小母马来配种。
沈渊庭看了眼天色,天黑透了。上京城里,万家灯火。
他作夜没回去。他并不想日日去那女子殿里,好像是他太过重视她,离不开她一样。这容易让那人恃宠而骄。
但沈渊庭又觉得,缺了些什么东西。
郑伯问他,晚上是歇在主殿还是侧殿。沈渊庭毫不犹豫的答主殿。过了长廊,他的脚不由自主的朝东边走。
朱门紧闭。
插着门做什么?又没有别人。这是在防他?
沈渊庭十分不悦。他让婆子噤声,把门打开。
他一进门,就看见衣架后,有纤细人影,衣衫半褪,细腰雪白一片,在暗处十分晃眼。
第26章
傅宝仪一身汗, 她只换了衣裙,还没来得及洗澡,就听有人进门来了。
她连忙穿好衫裙, 回头一看,竟然是沈渊庭。
摄政王今日一身玄衣,面色含几分不悦。傅宝仪心想, 他不会是在外面遇见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烦心事,带到家里了吧?
她道:“侯爷今日回来真早。腹中可饥饿?可要饮茶?”
沈渊庭把外披一脱, 扔到榻上:“饿了!”
傅宝仪叫玉珠来, 送上膳食与茶水。
用膳时,先送上来的是沈渊庭一向喜爱的虾子。傅宝仪很有眼力见儿的把虾剥开,再递到沈渊庭的盘中。
摄政王一点都不客气, 享受着宝仪的免费劳动。傅宝仪也很配合,一只只小虾剥好。
她的手指细,无论在习字时, 还是在剥虾时,几根纤细的手指上下飞舞,指尖点了朱红色的豆蔻。很快, 一颗虾子就完全被剥了皮。
后来见女子吃饭,那半张小嘴一抿,嫣红的唇瓣就沾上了汤汁, 在灯下光泽水润。
沈渊庭收回视线。他觉得已经吃饱,起身道:“今夜你便自己歇下。”
傅宝仪起身问:“侯爷宿在何处?”
她也不是真的关心他睡在哪里, 而是今夜有事有求于他。一是她想去家里的药房, 二是日子久了,该去牢里看看父亲。这两件事都需要沈渊庭点头。可沈渊庭一走,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