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等人的瞳仁登时缩得比针眼儿还小。
对面茶楼里,林媛等人看戏看得热闹,能让他们看到这么一出活色生香的好戏还真是多亏刘大梅忘关窗户了。
瞧见被子底下那被打得脸颊比鼻子还高的孟同时,刘丽敏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解气地哼道:“奸夫淫妇!勾结起来算计你姑奶奶我?看你们还怎么嚣张!”
孟同和刘大梅这对渣滓被狠狠地教训了一通,林媛也痛快极了。
不过,好像还少了一个人吧?
“在找她?”夏征伸手捏了捏林媛温暖柔软的手心,轻轻问道:“放心吧,不会让她好过的。”
林媛抬眸,不禁笑了,这个家伙就像她肚子里的蛔虫似的,她在想什么,想要做什么,他都清楚地很,甚至还会赶在她前面去办妥当。
“你们在说谁?”刘丽敏有些不明白了,在算计她的这件事里,除了孟同和刘大梅,还有别人吗?
林媛勾唇一笑,没有说话。孟春燕的事其实也是刚刚才发现的,刘丽敏在房间里没有发现对面的孟春燕,但是那对兄妹可是发现了的。再联想孟春燕对刘丽敏和林媛的厌恶,也就不难猜出她在其中的作用了。
正说着,夏征突然指着对面酒楼的门口让她们看,从夏征这笑得贼兮兮的样子就知道,接下来轮到孟春燕了。
果不其然,只见酒楼门口停放着一辆装泔水的车,车上两个大桶里,全都是满满的泔水,不用靠近也能想象得出这车上散发着的恶心味道。
但是,就是这样一辆让人见之退避三舍的泔水车,此时围满了路人。
“哎呦呦,这是谁家的闺女啊?居然藏在了这里边?真是丢人哪!”
“快看这闺女的头发,又是烂菜叶子又是臭鸡蛋的,怎么这闺女还不赶紧出来啊?莫不是喜欢上这泔水了吧?”
“我看她就是挺喜欢这泔水的,你瞧她明明醒着的,就是不舍得站起来,我听说啊,好像就是有一些人,从小就在泔水里长大呢!”
“哈哈,你说的那是人吗?那是猪崽子吧?猪崽子不是最爱喝泔水了吗?哈哈。”
听着路人你一言我一语,孟春燕把脸紧紧埋在泔水里不敢露头,此时她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才不是猪崽子!她才不想在这泔水里泡着!
可是……
孟春燕大哭起来,她的衣服呢?她明明在屋里喝茶的啊,怎么一睁眼就被泡在泔水里了?还被脱光了衣服,她可怎么逃走啊?
跟孟同约定的十日之期到,却依旧没有等来孟同把酒送来。
刘丽敏勾勾唇角,亲自带着阿超阿月前往孟家酒坊讨说法。自从上次整治孟同的事之后,刘丽敏更加喜欢这对兄妹了,不管是走到哪里都要带着他们。
阿超还是那副不爱说话的样子,不过每次刘丽敏跟他说话时总是耳根子微微发红,十分腼腆的样子。阿月倒是更加开朗了,毕竟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但是最让刘丽敏头疼的就是这丫头居然也是个吃货,每次见到吃的就跟没吃过饭似的。所以每次林媛来刘家酒庄时,这个小丫头都高兴地跟过年似的,惹得刘丽敏又是好笑又是头痛。
而此时的孟家酒坊,却已经跟市集似的热闹开了。
原来,重新酿造的那些酒,又在一夜之间全都变酸了。
几个酿酒的老师傅们又是纳闷又是气愤,眼看着今儿就是送货的日子了,怎么一下子又坏了!
酿的酒又不能喝了,要说这其中没有猫腻,打死他们都不相信。但是这一时半会儿的又根本找不到原因,再说了,就算此时找到了元凶,又能如何?延误了送货已成事实,他们只能赔偿了。
更糟糕的是,孟家家主孟同又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突染疾病,据说连床都不能下来了。虽然孟家的大公子孟远建来了,但是这个年纪轻轻,平时只知道玩钱儿斗蛐蛐儿的纨绔大公子,能主事吗?
孟远建一听管事的说了情况,两眼发呆,低声问管事:“送别的酒不行?”
管事一阵冒冷汗,这个大公子呦,是真傻还是假傻?
“不行啊公子,咱们当初跟刘家酒庄合作的时候,说好了就是要这种酒水的。第一次的时候咱们就已经拖延了时间,没想到十天后又是这样。若是在这个时候再擅作主张把酒给换了,那可是真的要砸了自己的招牌了啊!”
看着管事那泫然欲泣痛心疾首的模样,孟远建撇撇嘴,轻轻嘀咕了一句:“我就是说说嘛,又没说非得换,至于这个样子啊,又不是个大姑娘,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了你呢!”
自己好不容易想出的一个解决办法,还没有实施呢就被宣告无效,孟远建心里说不憋屈是不可能的,毕竟他也是孟家酒坊的少东家,可是一遇到事什么主意都没有,真是丢人。
越想越气,越想越窝囊,孟远建火气上冒,冲着酒缸旁边站着的那一溜儿老师傅们嚷道:“都怪你们!怎么酿酒的?好端端的酒怎么会一夜之间就给变酸了?行了,别说什么有人使坏,都是托词!我看就是你们技艺不精,酿不出来好酒!”
若说这些老师傅们酿不出好酒来,还真是冤枉了他们了。都是在酒坊里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老伙计了,说句不好听的,这些老师傅们酿酒的年份比孟远建的年龄都要大了。
听到少东家这话,管事急得龇牙咧嘴,老爷这是怎么了,得了什么大病了啊,就是再不能出门,也不能让少爷来啊!瞧瞧这都是说的什么话,这不是要把这些人给赶走吗?
孟远建不明白,管事可是清楚得很,眼前这些上了年纪的酿酒老师傅们可以说是驻马镇最好的酿酒团队了,随便一个人拎出去都能独当一面。少爷不哄着也就算了,居然还骂他们!他以为自己是老爷呢?这些人被老爷骂也是因为自己做错了事,但是今日一看,显然是老爷骂错了。现在少爷又来骂,这简直就是自寻死路啊!
当刘丽敏进门的时候,正好听到的就是孟远建骂人的话,不由得心里偷笑,孟同的儿子就是这样的头脑?一点儿也不像是孟同那个老狐狸的儿子啊,简直就是个傻缺!
“呦,孟公子怎么发这样大的火气?”刘丽敏笑意盈盈地走了进来,对那些老师傅们微微点了点头,看了缸里的酒一眼,问道:“这不是把酒酿出来了吗?怎么还不送来呢?还非得让我走这一趟,孟公子这是在给我,摆谱?”
刘丽敏斜着眼睛睨了孟远建一眼,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诘问。
孟远建不由得哆嗦了一下,暗暗捏了把冷汗,怪不得老头子对这个老姑娘这么着迷,还真是跟别的女人不一样啊,既独立又不失妩媚,还真是难得一见。
“那个,呵呵,刘老板啊,哪里敢老烦您跑一趟呢?”
见孟远建突然不说话了,管事暗暗摇头,也不指望这个整日里只知道斗蛐蛐儿的少爷能做什么有用的事了,赶紧站出来跟刘丽敏解释:“哎,我们这不是也在说这件事吗?刘老板,您自己也是开酒坊的,您肯定对这些酒水有所研究,您来看看,我们这酒,昨晚上还好好的呢,今儿早上准备装坛了,结果一看,有跟上次一样,又给酸了!”
管事一边用漏勺在酒缸里舀了一勺酒上来,一边痛心说道:“您闻闻,这酒可是用上好的高粱酿的呢,工序也都是没有遗漏的,以前的酒水都没事,怎么今儿的酒就给酸了呢?而且还是在一夜之间酸掉的,好像,好像是有人操控似的。”
刚刚没有注意,此时离得近了,刘丽敏也闻到了一股酸涩的味道,正如管事所说的,这些酒全都酸掉了。
至于酸掉的原因,刘丽敏自然是清楚的。不过,刘丽敏面上没有任何显露。
“怪不得我闻着有股怪味,原来是这酒,又酸了。”刘丽敏用漏勺搅了搅那酒缸,开玩笑似的说道:“哎呀,会不会是你们用漏勺喝了酒,然后就又把勺子放进去了吧?所以,其实是你们的口水污染了这缸酒水?”
管事一听这话,立即摇头:“不可能的,绝对不会有这种可能的。”
另一个不怎么机灵的小伙计藏在老师傅们身后,突然嘀咕道:“就是,以前也经常不洗漏勺就放回去啊,可是一次都没有酸掉啊,怎么这次就给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