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印象中,没有一个女子像她一样,明明瞧着哪里都不出色,却能让他一次又一次破例相帮。
或许他是太平日子过久了,人也跟着心软起来。
如此想着,他眸色一冷。
郁云慈还在等着他接下来的训斥,可是半天都没有听到一个字。她不敢抬头,侯爷的气压实在低冷,冷到她头都快缩进衣襟之中。
本以为他这么生气,一顿骂是逃不掉的。
谁让她在朗朗干坤之下摸胸呢?
看看这都叫什么事,她自己的胸,那还不是想什么时候摸就什么时候摸。偏偏她好死不死在校场之中摸,结果还被他给逮个正着。
苍天可见,她私下都没有摸过啊!
这下,不知在他的心中,自己变成了什么样的人?谁知她还在懊恼着,眼前的靴子已经动了。她惊讶地抬头,正看到他离开的背影。
他居然什么都没有说?
她心里长松一口气,移动花头鞋,想离开院子。
「你要去哪里,跟上来!」他头未回,大步朝书房走去。
这男人后背是长了眼睛不成?她郁郁地嘟着嘴,认命地跟上他。
进入书房后,就见他立在窗边,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她站在一丈开外,轻轻地唤了一声侯爷。
他回过头,看着她。眼神深邃且专注。
这女子哪点特别呢?除了身世离奇一些,别无所长。为何就能轻易勾动他的情绪,让他一而再地心软。
「你来做什么?」
他冷冷地问着,她这才想起自己来寻他的目的。
「是这样…将军府给我送口信,说郁霜清的纳征之礼当日,希望我去…」
「你自己怎么想?」
他问她,人走前两步,与她离得更近。近到能闻到她身上的馨香,淡淡的,并不浓烈。论精致,她显然比不上京中的许多贵女。
可能是性情使然,或是她从前生活的习惯。他发现她并不爱抹粉描眉,也不爱环佩满身,首饰琳琅。
简简单单的,看着很是清爽。
「我…不太想去,又怕别人说我不孝…」
他冷哼着,到底还算有些聪明,略有些主见。
「不孝的名声重要,还是不贞的名声重要?」
她猛地抬头,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没错,方氏母女不会甘心,一定会有其它的手段。她亦是同样想过,却没想到他说得如此直白。
「侯爷,我心里有数了,到那天我就托病不去。」
他「嗯」了一声,走到桌边,径直铺起白宣,摆好笔墨,示意她过来,「写两个字看看。」
她走过去,心知他是在考校自己。也不管什么出丑不出丑的,反正在他的面前,自己所展现的都是最丑的一面。
抬头看到墙上的字画,她照着提笔开写。虽说研习了一段时间的毛笔字,但离开字帖,她的字还是有些惨不忍睹。
他的眉先是微皱着,后来越拧越紧。
最后一个字收尾,他的眉头已经拧成了结。
「这就是你练字的结果?」
「侯爷,我已经尽力了。您放心,我会更加刻苦努力的,务必能让您满意!」她有些心虚,却不想让他失望。于是挺着胸保证,就像以前在老师面前一般。
他们离得很近,她挺胸间,那处更加凸显。
他瞳孔一黯,喉间不自觉地滚动一下。
「再练一个时辰!」
丢下这句话,他头也不回地出了书房。
书房里只剩下呆掉的郁云慈,半天才反应过来。这男人真是的…居然比老师还要严厉。让她再练上一个时辰,可见对她的字是多么的不满意。
她认命地重新铺一张宣纸,暗道他越严厉就是对她越好。别人哪里会怕她出丑,只有他,怕她被别人看出点什么,才会如此督促她。
书房外的景修玄不由得暗骂一声,直接走到校场兵器架前,抽出一柄长剑,快速地疾舞起来。一时间,剑和人像交缠在一起的两条蛟龙,忽而入海,忽而破云。
匡庭生换过衣服后在屋子里坐了许久,等心绪平复后才出来。
一出来,便看到师父在独自练剑。师父剑法高深,一招一式都带着劈天破日的霸气。他立到一边,开始学着比划起来。
一套剑法过后,景修玄收剑。
心中的那丝悸动已经散去,果然世间一切纷扰,唯静心习武可破。
他气不喘,鬓角微湿,朝匡庭生招手,「你练一遍!」
匡庭生立马抽剑,翻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