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坤宁宫,萧昱琛放慢了身形,守门的小内侍一见苾棠是被肃王抱回来的,发髻散乱,垂着的一只手上还带着血,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两腿打颤,连滚带爬地去给沈皇后禀报。
萧昱琛直接把苾棠抱进了她住的偏殿,小心地放在她的床上,刚站起身,沈皇后就冲了进来。
她脸色煞白,脚步飞快,头上的九尾凤钗翼翅颤颤,一见苾棠衣襟破裂,鬓发散乱,小脸惨白,唇上全是血,双眸紧闭躺在床上一副不知生死的模样,沈皇后险些昏了过去,她身子一歪,萧昱琛眼疾手快,扶住了她的胳膊,“母后当心。”
“啪!”沈皇后挥手甩了萧昱琛一个耳光,这才发现他的半边脸上也是血,“是你……是谁把我的棠棠害成这样?!”
萧昱琛抬眸看了一眼沈皇后身后的张嬷嬷,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什么,他吩咐道:“请这位嬷嬷派人去传太医过来。”
张嬷嬷看了看沈皇后,见她并没有看自己,低头应了一声,出去吩咐了。
萧昱琛冷厉的目光扫了一圈屋里不知所措的宫女,众宫女也退了出去,只有沈皇后身边两个大宫女还留在屋里。
“母后,这件事是惠妃指使,二哥和棠棠都是被她所害。”苾棠被害成这样,沈皇后的怒火绝对不可能就这么平息,他自己也没打算放过惠妃。
本来他隐约知道惠妃要对苾棠不利,虽然不了解具体的计划,但好像是想促成苾棠和成王萧昱霖。
这也很好理解,惠妃本来就是想让苾棠嫁入成王府的,只不过被父皇指了乔慕柔。她心有不甘,想着用下三滥的手段把生米煮成熟饭,这也在意料之中。
苾棠身边都是女眷,他不好一直盯着,就干脆盯着萧昱霖。
哪知道萧昱霖在假山旁待了许久,也不见有什么异样,他正暗暗疑惑,就收到消息说曲澜亭那边有些不对劲,有人故意拦在那里,不让宫女内侍从那边经过。
萧昱琛飞快地赶了过去,正见到庆王把苾棠压在木桌上。
“母后,二哥为人和善,和二嫂感情甚笃,又刚刚添了小郡主,他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的。”萧昱琛沉声道:“他一定是被人所害,失去了理智,等会儿太医来了,诊脉之后自然就能明了。”
沈皇后眼眶微红,她一言不发,亲自取了帕子,把苾棠唇上的血抆拭干净。
两个大宫女一个去净房换了一盆水,一个开了衣柜,取了一套新的衣裙过来。
萧昱琛站到了屏风外面,两个大宫女帮着沈皇后给苾棠换了衣服,又把散乱的秀发重新绾好,看看没有什么异样,沈皇后这才吩咐,去请萧昱厚的母妃淑妃、皇上都过来坤宁宫。
沈皇后素来雷厉风行,不会无缘无故请人过来,淑妃一听皇后让她去坤宁宫,就知道必然是出了与自己有关的什么事。她一边走着,一边暗暗思量,把二公主萧玉彤和二皇子萧昱厚最近做的事反反复复想了一遍,觉得没什么得罪沈皇后的地方,而她自己又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也没有冒犯到坤宁宫之处。淑妃的心落回了胸膛,不慌不忙地来了坤宁宫。
进了坤宁宫大殿,淑妃一眼就看见了跪在地上浑身湿透的萧昱厚。她心头一跳,向上看去,昭文帝面色阴沉,像是暴雨前夕的浓黑乌云。沈皇后坐在他一旁,面色苍白,眼眶通红。
淑妃暗道一声“完了”,她虽然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可皇上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就算有时候不高兴,也不会露出这么可怕的神情来,更别说沈皇后性子孤高冷傲,向来要强,怎会以弱示人,她可从来没见过沈皇后这副样子。
难道,儿子把皇后娘娘给……
“皇上,皇后娘娘!”一想到儿子不知闯下了什么弥天大祸,淑妃的腿也软了,她噗通一声跪在萧昱厚身边,“庆王他向来不惹是生非的,今日可能是喝醉了,要是他犯了错,请皇上皇后娘娘尽管罚他!只是,看在他刚刚添了小郡主的份上,给他留一条性命吧!小郡主还没有满月,不能让她没有父亲啊!”
“老二,你自己说吧。”沈皇后的声音里压着怒火,苾棠惊痛过度,吐了血,太医担心她醒来会受不住,干脆给她服了安神药,即便如此,她睡得也很不安稳,漂亮的眉头紧紧地皱着,白嫩的手指抓着被褥,嘴里时不时喃喃地唤着姨母、母亲……
她特意为心肝宝贝准备的及笄宴,竟然被人利用来害她,绝对不能饶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