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公子性格好,也不乱发脾气,安安静静的,长得又赏心悦目,他对这个主人还是十分满意的。“哎,就不知若是太子回京后,公子再那般得宠,梁公子会不会吃味与你生气,听说他对太子殿下一往情深呢”小厮脸上带着几分担忧。厉长生脸色一下变了。“行了,你自下去吧。”厉长生脸色微沉,兀自滑着轮椅回到了房间,关上门后,方才拿出梁煜给的两本秘借。打开内功心法《无为经》,细细翻阅了遍。“煜兄说得对我不能总指望他人”厉长生喃喃了句,虽是曾经对武学并没有什么兴趣,但现在,他确实需要习些防身之术。之后数天,厉长生未再见着梁煜,他倒也并未着急。只每日按时服药后就将自己关房间练气打坐,虽未有梁煜指点,但厉长生天资聪颖,仅仅靠着心法上口决便已能自行领会掌握。而王府里太子妃虽对他不满,最近也不敢对他动作,只借着父亲之力,在大理寺那头周旋,盼着太子早些回京,好将这麻烦事儿给处理掉。待到快月底这天,梁煜终于找到云苑来。那小厮正坐在拱门外打盹,听见脚步声立刻睁眼,看见是他惊喜道:“梁公子,你来找我家公子的?你可算来了,这几天他念叨过你几次呢”“是么?”梁煜瞥了他一眼,不明这小厮怎么这般兴奋模样。“你家公子最近如何?”梁煜随意的问了句。“公子最近每日都央央不乐的,虽是每日都有按时吃药,但是心情不见好转,每日将自己关在房中,想来是因为梁公子这个好朋友不来看他,才叫公子这般难过。”小厮自以为自己窥见了真相。梁煜挑了挑眉,进院的时候扔给了那小厮一锭赏银,小厮欢喜的接过,也不打扰二人。“长生”梁煜笑声远远就听见,厉长生正在床上闭目打坐,闻声收了掌,睁眼便看见梁煜走了进来。“如何,最近可感觉不一样了?”梁煜笑眯眯上前,抓着他手脉了下脉像,果真比起之前大有好转。厉长生微蹙眉头,扯了扯袍子,轻吐了口气。“煜兄给的心法,果真是好东西,这几日我感觉精神好多了”厉长生生来聪敏,领悟力强,自己无师自通便参透了心法口决,一路来也未出差错。“是么?”梁煜微微笑,他是男主,就是乱瞎练也是有主角光环,该不会出什么大事,所以他也没在这事上担心。“每日服下你送的药丸,之后再运气练习,确实能事半功倍”厉长生感叹了声,之前没有感觉,练习这心法之后,才感觉到那药物的宝贝,每次服药后练功,都能感觉到身体浊气在被排出,更让人耳清目明,短短时日便让他觉出了妙处,他知道这绝不止是心法的功劳,怕是与那神药有关。“那你腿上的伤呢,怎么样?”梁煜看着他玉白的脸,比起以前苍白样子,终于多了丝血气,气色好了许多,心中总算安慰。这人总算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这个倒是还不知晓,只每日感觉疼痛有所减轻”厉长生楞了楞,眼中带着几分犹豫:“煜兄,你说这果真有用么?”“有没有用,试试不就知道了?”梁煜看他犹豫表情,瞪目道:“怎么,你要临阵退缩?岂不要浪费我一瓶神药”这些日虽是厉长生能清晰感觉到双腿伤处的变化,但他也不敢下地,一直老老实实听他的话每日吃药,却不敢去验证他话中的真假。梁煜一脚将床边的轮椅踢开,抱着胸让开了些。“半个月多了,你一次也没自己下地试过?”梁煜蹙起眉头,自己这些天埋头研制他的药,结果这家伙竟给他退却,还是他认识的厉长生么?厉长生确是有几分胆怯,少年的脸庞带着犹豫,却在看见梁煜皱眉时,心中一紧,突然多了股勇气。便撑着挪到了床边,两只小腿搭在床沿,他的心跳也跟着加速。厉长生悄悄看了梁煜一眼,他表情相当严肃,仿佛成了长辈一般,难得这般正经,反而给他打了气。完全的挪到床边,两只脚挨到了地板,厉长生才握紧拳,身体微微颤颤战了起来,仿佛如婴儿一般“煜兄”厉长生本是带着怀疑与惊忧,这一试探,见自己果真竟站了起来,一时又惊又喜,不由跨出—步。立刻便感觉到双腿一软,整个人往前倒去。梁煜手一伸,厉长生便栽进他怀里,厉长生脸庞泛红,揪着梁煜衣衫撑起了身体,两只腿在空中颤抖不止。“煜兄”厉长生压不住内心狂喜,望着他的双眸迸发出耀眼光芒。梁煜一时动情,不由伸手将他圈进怀中,将人带起了些,厉长生攀着他手臂又走了两步,虽是蹒跚滑稽,但对他来说却是生的希望。“煜兄我我果真能走路了”激动之下厉长生连唤了数声,双眸更少了往日的淡定,流转之间隐有泪光浮动。“我说过会治好你”梁煜轻勾唇,任由他这般扑在自己怀里,厉长生如今不过是个十五的少年,腰肢纤细,脸庞还带着少年稚气,但平时总一幅沉重老气样子,这会儿欢喜的模样,终于让人记起他还是个少年郎。“你现在还未完全好,再等几日适应适应,不宜走太久”梁煜抱起他一转身,便将他扶着坐回了轮椅上。“煜兄,我还可以”厉长生却还未觉够,想到自己能再站起走路,更觉坐不住想起身。“我是大夫,听我的。”梁煜眉一沉,将他撼了回去。又蹲了下来,捉住他的脚将裤腿往上措。“煜兄”厉长生脸色一白,下意识要抽回,可想到他并无恶意,又忍下心中涌起的那丝抗拒默许了。“这是去疤的药。”梁煜从袖中拿出一个玉瓶,打开一看里面是白色的膏状物,泛着淡淡的香味,他捉起厉长生的腿放自己腿上,挖了一些抹在他后脚根处。梁煜研制这药,不止是因为留疤痕不好看,更是认为厉长生必不会喜欢看见这疤,看见疤,便会看见过去的耻辱,所以,必须是要去除掉的。可耗费了他多日时间了。“这药既可去疤,也可生肌活息固气,是我费这么久时间专门给你研制出来的你虽是受伤时间不长肌肉萎缩不严重,但也不能忽视了,双腿每个地方都要抆”梁煜唠唠叨叨说着,一边捉着他的脚细细用手指抚平膏药,再轻轻按揉。厉长生感觉到脚根伤处,一阵阵热意传来。而这般赤着脚被他捉着,手指在脚上按揉的画面,怎么看都有些色气,厉长生脸上白里泛着红,袖中的拳头狠狠攥紧,指甲深深刺进肉中。厉长生小腿腿形漂亮纤细,光滑如玉,梁煜捉在手里一时有些心摇意动,但不敢表露出来,只神情严肃的抹着药。抹到了膝盖大腿,想要将裤摆往上撩,手一下被人抓住。“煜兄,剩下的我自己来就行”厉长生抓着他,手隐隐在颤抖,梁煜见他面色发白,眉头一皱便松了手,将药递进他手中。“你自己抹,我先出去”梁煜知道他有所顾忌,虽是失望但也没说什么,起身走出了院中。在他一转身,厉长生垂下的眸便已泛红。他深吸口气,平复着呼吸之后,方才将袍子撩高,抹了药细细的涂在大腿上,待涂到左边大腿内侧时,却是一下停了动作,拳头猛地收紧。大腿内侧一片泛着粉红的皮肤上,赫然狰狞的烙着一个寒字。这是他被掳进王府第一天晚上,萧寒在他身上烙下的耻辱痕迹。这个印迹每天都在提醒着他的身份,所处的位置。叫他一刻也不敢或忘。以前看见这个印迹只觉耻辱,悲哀,此时却又莫明多了一种说不出的痛苦,还有恐惧。玉泽的太子,被人踩踏到这般地步,却还要苟且的活着,他的生命里只剩下了仇恨,还能如何去奢望别的。若是梁煜看见他身上这般痕迹,不知该做何感想。会不会厌弃他?会不会看不起他?梁煜你为何要闯进我生命中来我原本只带着仇恨活下去,如今如今却又多了几分奢望,还有一个令他心血澎湃的渴望得到这个人。粱煜出了院子,满心郁气的往院中长椅上一躺,看着天上飘过的一朵又一朵云,不由失落的喃喃声:“明明是我老婆,却亲不得摸不得哎啥时候才能让我睡上老婆我可快要被憋死了”“煜兄,你在抱怨什么?”梁煜嘴里咬着根草,瞪着天空吐着槽,听见厉长生声音,吓了一跳。“天色晚了,煜兄不如在这留下用餐,晚上你我一起秉烛夜谈如何?”厉长生滑了近来,看他一幅懒洋洋样子,不由微微勾唇。“真的?”梁煜一听,喜得坐起,双眼放光:“你当真敢叫我留下?”厉长生垂下眸,轻轻一笑:“煜兄与我为友,有何所惧还是煜兄想对我做什么?”梁煜心中一跳,又打了个哈哈,搔了搔头。“当然不会,虽然我好色,那也是色中君子”梁煜拍拍胸膛,又看了看天色,确实是有些晚了,一边摸了摸腹:“倒真有些饿了。”待到天色完全暗下,厉长生喝退了下人,与梁煜在房中饮酒做谈。“煜兄,这酒听说是太子府的珍藏,我们可不能替他们节约了。”厉长生拎起酒壶,给他连倒了数杯。梁煜喝下两杯,见他又要倒,连忙推拒,“不行,我不能再喝了。”“煜兄酒量,不像这般浅。”厉长生脸上带着失望,“还是,煜兄不愿与长生相饮?”“不是我是怕自己喝醉了,又要说胡话”梁煜微蹙眉头,这个肉身并不是个酒罐子,上次酒后乱说的话,导致厉长生现在怕都还没释怀。厉长生楞了楞,眼眸闪烁了下,垂下眸按着壶盖:“莫非煜兄心中还有与我有关的不能言说的秘密?”梁煜一下滞言。倒不是不能言说,只是说出来太荒谬,他未必会信。但看着他失望神情,终究是无法拒绝,便默许了他为自己斟酒,厉长生脸上这才露出淡笑,梁煜心道,别说一杯酒,只要他冲自己一笑,要他命也成。他一口干脆饮下。梁煜多喝了几杯,就觉身体热得厉害,不由扯了扯领子,抬头去看厉长生,也是脸颊泛着红霞,煞是好看。“长生我要去弄点茶水”梁煜觉得自己有点上头了,撑着桌起身,走了几步就一阵摇晃,身体更从小腹下里窜起了一股猛火。那股又急又猛的冲动,这种异常,让梁煜一时难以置信。“长生这酒里”梁煜通红着脸,眼睛也泛着红,撑着桌面,喘着粗气甩了甩头,转头瞪向厉长生问:“你在酒里下了东西?”“这么快便叫你发觉了”厉长生轻轻一笑,撑着桌面站了起来,他走向梁煜,但因为胃宾骨才长出还脆弱得很,加上酒中药力,一时又一阵腿软往前跌去。梁煜连忙伸手将他抱住,厉长生脸庞泛红,手指揪着他,蹙眉:“虽然你一直在克制,但我知道煜兄对长生有欲念对吧”粱煜狠狠一把将人圈在怀中,恶狠狠瞪着他。“煜兄如果是你长生可以接受”厉长生紧揪着他的衣衫,吐出的气息炽热异常,被他拥紧更感觉到梁煜的热情。“这是你自找的!”梁煜怒瞪着他,他是一直克制自己,就怕伤着吓着他,结果这家伙突然的勾引起他,还弄这种操作?梁煜一把将人抱起,走到床边便扑了上去。“灯”厉长生对上他发红的眼,一时心慌,不禁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但还是在扑倒前提醒了句。梁煜咬牙切齿的一挥掌灭了灯,拉下了床帘子。
第060章太子(10)
梁煜所有的坚持,已在下一波药力的影响前就已经彻底的瓦解,夜里偶尔一阵阵隐忍声音传出房间,间或伴着细碎呜咽泣声,最终止于了安静。次日。厉长生习惯性的早醒,一转头就看见梁煜近在咫尺的俊脸,浓眉下双眸安静的闭着,嘴唇下巴贴在他肩头上,一头乌黑的发丝垂落下来感觉到梁煜的手臂正搂在自己腰间,厉长生脸上先是涌起一阵热浪,接着又变成一片死白。他狠狠将手在大腿上掐了一把,将那股汹涌的情绪压了下去。“煜兄,醒醒”厉长生将脸上情绪都敛去,轻轻推了推身边人,梁煜被摇得睁开眼来,还有些迷糊哼了声:“长生怎么”“煜兄,你该回去了。”厉长生看着他,平静的提醒了句。梁煜眼皮撑开,听见这话,终于听明白了,睡意也清醒了许多,但依然还带着几分不满,凑过去在厉长生脸上亲了口,含糊的抱怨了声:“你这算什么拔屈无情?昨晚我被你榨干了,现在休息一会儿不行?”厉长生听得一阵面无耳赤,一会儿又脸色泛白。“煜兄,别说笑了。”厉长生蹙眉又推了他一下。梁煜正往他脖子边亲昵的蹭,听见这话停下了动作,凝眸看着他,这人在赶自己离开,表情很严肃。梁煜坐了起来,质问道:“长生,昨儿是你给我酒里加药,如果我没有表错情,你应该是想睡我吧”厉长生本是强忍着难受,听见这话,脸上又冲起一阵热气。却是紧咬下唇看着他不说话。“长生,你这么使计的将我弄你床上来你也是喜欢我,才会这么做对吧”他的表情让梁煜心中有丝不祥之感,但还是逼问出来。“煜兄,别误会。”厉长生轻垂的眸睁开,淡淡道:“昨夜,我只是想报答欠你的人情,毕竟你使我能再双脚踏地,这恩如同父母再造,我知你心中一直将我当另一个人,所以昨夜也只是想成全你”话未说完,梁煜脸色就彻底变了。“原来你是这么想的?”梁煜脸色极是难看,胸膛也因他的话而怒火起伏。梁煜一手抓过床头桌上的衣衫穿上,气恨得一把捏住厉长生下巴将他据在床上。对上他淡泊双眸,咬牙切齿道:“真没想到,我竟还需要这种手段才能与你贪这一宿之欢!你竟因为报恩便要做到这地步,是不是换了别人,你也要以这种方式?我早说过,你若不愿我亦绝不强求你!”“我他妈是喜欢你,是天天想睡你,但不是希望你用这种理由!还是在你眼里我梁煜便只是贪图你的肉体?长生,你若实在是厌我,以后我再不出现便是!没必要用这种手段,岂不知这既看轻了你自己,也是羞辱了我!”说完,扯上外套就甩门而出。“梁煜!”厉长生心急连唤了声,梁煜并未回头。天还灰蒙蒙亮,厉长生只能看见他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墙头。那门砰地一声合上,撞击的声音让他心头一震。“为什么”厉长生不解的喃喃声,自己成全他的心思,他为什么这样愤怒呢?他眼里明明对他带着情欲,他知道他将自己当成心里人,难免有这样的欲念,所以想成全他,报答他,只是想让他高兴以及,私心里,亦是想拥有这人。却不想,反叫他这般愤怒。难道自己果真做错了?梁煜实在是被厉长生的话给气倒,连着几天都没回王府,日日呆在西凤楼里,楼主章少容对他频繁造访,倒也未说什么,只暗中观察了一阵。待到这日近临中午,梁煜因昨夜宿醉,还在香软大床上赖着未起。“梁公子。”章少容因着有事,问了小厮说起他还在睡大觉,便径直推门进来,推了推床上的人,“梁公子,醒醒?”梁煜费劲睁开眼:“我欠钱了?”“萧太子今日已回京,在下实在不放心殿下,梁公子还能在这睡得安稳?就不怕你心上人叫人欺负了?”章少容带着调侃提醒着他。“你说什么?”梁煜瞪着他,这小子还会看穿人心思?“这几日你连着在这喝醉,伺候你的人告知在下,梁公子嘴里总喊着殿下名字,想来必是对殿下有情吧?”章少容脸上带着笑,之前还在怀疑这人帮助殿下的动机,如今却是明白了。殿下那般玲珑剔透之人,确实让人无法拒绝。“你监视我?”梁煜感觉脑袋因宿醉而昏沉,瞪了他一眼,又便抬掌运气,将身体残余的酒气排出体外,顿觉神清气爽。“监视算不上,只是梁公子与我家殿下走得近,不免要多照顾一二。”章少容眼里有了几分放松,在他要发难时,又一脸诚挚的抱拳道:“殿下历经磨难,敖到如今实在不易,梁公子既意属于他,还请多护着殿下,叫他少受些委屈”“这不用你说。”梁煜甩甩头跳下床,一边披上外套,系上腰带,皱眉道:“萧寒这么快回京了?”“想来是因为那相国之子的事。”章少容见他一脸不耐烦,心道这人脾气实在不算太好。想着,又提醒了句:“还请转告殿下,茗公主的事,在下已全力在搜寻”梁煜挑了挑眉:“你就这么信我?”“在下并不了解梁公子,不过是知道真正深情之人,必不会伤人。”章少容摇了摇头,语气却十分笃定。“他若也能像你这般想就好了”梁煜叹息一声,在他肩膀上拍拍,转身就大步离去。这些天,他确实不知道怎么面对厉长生。知道他忘记了过去,他无法对他生气,但是确实又因他的话而生了气,不去见人是怕自己牵怒,所以才在外面滞留了几天。竟忘记了今日肃寒要回示。梁煜从西凤楼出来,就直奔回了王府,听到下人谈到厉长生被带到萧寒院中,立刻赶了过去。“殿下,昨日大理寺丞又来追问妾身要人,妾身顾虑着他是太子的人,一直拖延,如今殿下回京,这事怕是再拖不得了”梁煜走到门口,就听见太子妃冷淡的嗓音。“殿下,厉长生不止涉嫌杀死相国公子,之前还纵容东香苑的梁煜伤了冯宜兄弟,如今那冯宜兄弟还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呢”太子妃话一落,其它后院的年轻男子也立刻口诛笔伐的讨论。“没错,是我们亲眼所见厉长生是前玉泽太子,却与梁家堡的人走得这般近,实在不能不让人怀疑他们的关系,殿下你可要好好清查,别是这太子府混进了敌国奸细”其它人七嘴八舌的说着,身于舆论暴风中的厉长生,则是一身白袍坐于萧寒身边位置,一直不喜不怒,半垂眉头一个字未说。“哦?”萧寒坐于厅堂主位,一身黑衣,浓眉紧蹙双手搁膝,气势不怒而威。萧寒缓缓扫了一圈,现场除了太子妃,还有其它后院的侍儿,全一股脑挤进来控诉厉长生,仿佛他一夜之间成了十恶不赦之人。“之前本宫在边关,对于事实真相确实不太清楚,本宫只是想了解,长生如何能杀得了从小习武的张括?”萧寒眼如鹰隼,一扫四周,顿时失了声。太子妃被他冷眼看得心里一抖,咬牙硬着头皮道:“若是只有厉长生他一人,确实不可能,可是那东香苑的梁煜,送了些厉害的暗器给他”“暗器?”萧寒不喜不怒,淡淡问了句:“大理寺的人查出张括死因是什么?”萧寒本是不信厉长生能杀人,更不相信那梁煜能做什么,但这么多人信誓旦旦的表情,让他更有些惊讶。梁家堡虽隶属国卫队,但是梁煜所会的不过是三脚猫的功夫,怕是连他府中侍卫都干不过,竟能干过武相之子?“这”太子妃脸上略带犹豫,还是老实回答:“大理寺丞那边回话,张公子是心脉筋骨皆被内力震碎而亡”“行了,本宫大概明白了!”萧寒听到这就抬了抬手,“这事明显与长生无关,只是个巧合而已,倒是本宫现在更想知道,他好端端的跑去武相府里做什么?”说着,萧寒看向厉长生。却见厉长生低垂着头,神情漠然,根本没有看他,不由心头一阵苦涩,出了这样的事,他竟连求他一证清白的想法也没有么?“这”太子妃脸色刷的一下白了,又看了看其它人,皆是各自移开目光。“说!”萧寒沉下脸。太子妃一看他态度,就知道他是打定主意要对厉长生包庇到底,大理寺那不用说,肯定是没戏了,这时自己更不能牵扯进来。正犹豫要如何解释才能推托,却听见门外一阵清朗笑声传来:“太子妃自然是一番好意,殿下可莫要错怪了她”太子妃听见梁煜声音,脸色一变。他说的话更让她脸色青白加交,一时摸不透梁煜要做什么。梁煜在外偷听了会儿,心中已有结果,这萧寒果真是十分偏袒的,虽是他是个变态,但他对厉长生的感情确实是真的。只是用错了方式。萧寒听见那笑声便眉头一沉,又见一抹蓝色人影跨步进来,不是梁煜是谁,但看见的第一秒萧寒就蹙起了眉头,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有半年没有见过梁煜,上次见他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那时因着专宠厉长生,惹得后院中侍儿皆是不满,梁煜素来任性,是带头闹事的一个。在他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他萧寒岂能受人用死威胁?命人救回后就再不想见其人。但眼前此人,明明是一个人,却分明又不太像,意气风发肆意傲然的神态,可与之前那抱着他哭哭啼啼求怜爱的人全无相同。“梁煜,见过殿下!”梁煜大步上前,看了眼太子妃,方才向萧寒行礼问候。太子妃因他那一眼而脸色煞白。“免礼!”萧寒盯着他,眸中闪过一丝异芒,一摆手,又质问:“梁煜,你来得正好,所有人在指摘你,你就没话可说?”“是,我确实是给厉公子一门暗器。”梁煜没有否认,大大方方往旁边椅上一坐,直接翘起了二郎腿,“可那也是因为府里有人对厉公子屡行不义,我怕他遭害,才送了他护身之物,想来殿下该不会怪罪于我”萧寒端着杯,轻轻呷了口茶。听见这,停下了动作,脸色变得难看,冷森森道:“你是说,在本宫不在京的期间,有人欲加害长生?”萧寒脸色极为难看,恶狠狠瞪了在场人一眼,最后看向梁煜。梁煜挑了挑眉,从桌上果盘拿了只桔子剥皮送了瓣进嘴里。看他眼神还似是不信,哧笑一声:“殿下,你后院里搞个三妻四妾,还有男有女,不会梦想他们真能和谐相处吧?你想想要是厉长生有几个老公,你是其中之一,你会不会想杀了他们?”他似假非真的话,听在萧寒耳中是好笑又好气,听在厉长生耳中却是另一种滋味,一直垂着眸的厉长生不由飞快瞥了他一眼。却见梁煜根本没看他,只是与那萧寒说着话。不由又垂下眸。“这么说,你指的是他们?”萧寒瞪了梁煜一眼,这小子几个月不见,怎么变成这幅样子?本来对他的比喻生气,不过又确实有几分道理。萧寒一个冷眼扫向其它后院的侍儿宠妾,果真一群人顿时禁若寒蝉。“长生既是无事,之前的事,本宫可以既往不咎!”萧寒看各人脸色怪异,心中已有数,只怪自己疏忽,之前从未因后院之事烦心过,便自以为后院中人如外表表现的那般平静,听梁煜说起这事,才恍然大悟。“但若再有下次,胆敢有人想与他不利,本宫定惩不饶!”说着,萧寒一掌拍在桌上,那桌碎成了两半。客厅众人闻言,皆是心惊肉跳。“梁煜,这府中现在看来就数你还有几分脑子,知道要护着本宫的人。”萧寒说完,脸色缓了些,“管家,赏东香苑锦缎百匹,黄金百两”梁煜挑了挑眉,这太子可真大方。
第061章太子(11)
萧寒说完,已无耐心再看这些人苦丧着脸,不耐烦的一挥手令人退下。太子妃不甘咬唇,看了眼厉长生只能退下。厉长生推着轮椅要走,萧寒一把抓住他的手,“长生,你留下,我有话要与你说”厉长生脸色变得难看,下意识挣扎抽手,又不由抬头看了眼门口。梁煜本已走到门口,似有所感应,转头对上厉长生目光,虽是眼神平静,但却看出他目光中透露出的信息。本是因他之前的事而气他,此时到底是无法走脱。更不能忍受萧寒可能对他做什么。那只好将萧寒炮火吸引到他身上来吧“殿下,我保护了你最爱的宝贝,你就赐几块破布两块破铁就够了?”梁煜冲厉长生眨了眨眼,然后一个旋身上前,直接一屁股坐在萧寒腿上,并顺势将萧寒欲摸厉长生的手拉开。“梁煜,这里没你的事,下去!”萧寒恼火瞪着他,这么久未见厉长生,收到太子妃的信知道府中出事,还与厉长生有关,他立刻就提前回o本想与他好好叙旧诉说相思,结果这不识相的竟然来捣乱。刚刚还觉得他成熟懂事了几分呢。这会儿又故态复萌,争风吃醋了?“殿下远在边关,怕是不知道,厉公子这几天一直卧病在床,这两天才稍好转了些你不会这么禽兽,连病人都要下手吧?”看他眼中冒着淫光,梁煜哼了声,有他在,别想摸到厉长生一根手指头!厉长生看了他一眼,袖中拳头不由紧攥了些。这些天,他未见着他,刚刚也不看他,还以为他还在与自己生气,也不管自己了,如今这般相护,还是在意他的是吗?“什么?他生病了?”萧寒一听吃了惊,看向厉长生,“你怎么不早说?”“最近是有些不舒坦,是梁公子找了不错的大夫吃了些药,才有所好转”厉长生半垂的眸子这时才微睁开,淡淡看了扫了眼梁煜,淡声道:“梁公子为了萧太子,可谓一片真心,萧太子还是莫要辜负了他”“梁煜,原来本宫不在时,你竟这般懂事”他的话萧寒没有半点怀疑,刚刚还对梁煜不太耐烦,这会儿哈哈一笑,伸手在他腰间一搂将人往怀里带,“好,你这般懂事,本宫今晚就去你那”厉长生眉头一跳,抬眼看去,见梁煜表情有一瞬间僵硬。不由心中一阵暗笑。“殿下,你风尘仆仆回京城,今晚还是好好休息吧”梁煜一开始只想转移炮火,结果萧寒说这话,让他一阵毛骨悚然,挣扎动着便要下去。萧寒眉头一皱眉,不悦的手一用力就将他圈紧,“装什么?你这般替我照顾长生,不就是想得到本宫宠幸?放心,既你与长生为友,本宫自会对你多几分怜爱”梁煜脸色僵硬发绿,瞥向厉长生,这家伙竟一脸看戏的表情。“嗯?几个月不见,你这身体倒结实了许多”萧寒被他一蹭,身体起了燥动,又在梁煜腰间捏了捏,赞美了两句,“脸上多了些肉,倒是比从前更俊俏了这都是为了本宫吧”梁煜翻了个白眼,干脆抓着萧寒手一扯从他身上滑下。“殿下,你还是先去解决厉公子的事吧”梁煜跳起身,一想到他刚刚手在腰上摸,就一阵头皮发麻,抱着胸皱眉道:“不管与他有关无关,大理寺的人还等着呢”萧寒看着落空的手,瞪向梁煜。这小子,现在倒是开始玩起了欲擒故纵了?不过他说得有理,这事儿不解决,他也不放心,只是这若要一心包庇了长生,怕是要与武相撕破了脸。心中那丝犹豫,最终还是在看见沉默的厉长生变成了坚定。“好,本宫现在就去大理寺。”萧寒长叹一声,只要能捂热厉长生的心,付出什么他都可以。“长生,晚上回来我再找你。”说着,又拍拍梁煜肩膀,“他好不容易在王府里多了个朋友,你就多陪陪他。”萧寒大约能猜测到,梁煜突然与厉长生亲近,想来也是为了他自己吧。只要他对厉长生友好,让他开心一些,那自己分他一点宠爱,也不是不可以,这么久以来,萧寒便未见厉长生对他笑过,知道他在王府里不开心,他有个朋友,他也是乐见其成的。萧寒前脚一走,梁煜就帮忙推着轮椅出了大厅,一路往云苑走去。经过一条长长的高巷,前方是一片茂密的竹林,清风吹来甚是凉爽,厉长生突然覆住了梁煜的手,唤了声:“煜兄”梁煜停了动作。他抽回手,懒懒的靠在路边碗口粗的竹上,嘴里咬着片竹叶,抱着胸斜睨着他。“刚刚看了半天戏,有意思吧?”他轻哼道了声,刚刚自己可是为他,被那萧寒吃了豆腐,他竟然敢偷笑。厉长生到了这无人的竹林,这才敢站起身,走近他:“煜兄,你还在为之前的事生气么?我本以为你会高\\/,,梁煜本不想提,结果他主动提起。而他的解释,让他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他吐出嘴里竹叶,手一伸便将厉长生拉进怀里。愠怒的捏着他下巴抬起,咬牙切齿道:“难道我不该生气?你把我当什么了?我不需要别人的施舍,我要真想睡男人,那西凤楼里不多的是,你这瘦不零丁的身体,对我也没那么大诱惑力!”厉长生对上他冒着怒火的眼眸,心里一阵狂跳。骂的话让他脸色白一阵红一阵。那晚主动与他行云雨之事,绝非是想要惹怒他,反而想到这,他轻轻一叹,轻握住梁煜的手:“长生错了,煜兄还生气么?”梁煜瞪着他,神情复杂。之前他说因为报恩才与自己发生关系的话,实在是伤了他的自尊,但这会儿这人眼波神态,分明又不是那般无情的模样。一时梁煜也摸不清,这人到底在想什么。“我只问你,你对我当真一点感觉也没有?与我上床真只是为了报恩?没有半点私心?若真是如此,我也不再生气,但以后我定牢记与你保持朋友距离。”梁煜紧钳住他的腰,一字一句道:“倘若不是,那这辈子,我再不会放开你”梁煜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认真。厉长生心脏狂跳起来,因为梁煜一次醉酒后的话,让他心有芥蒂,如一根刺在心中永远无法释怀。因为他无法去证明,梁煜对自己,到底是因为自己这个人,还是因为这张与他心上人相似的脸。可如今他竟逼迫着他,要么是朋友,要么是一辈子纠缠的情人。他要如何选择?朋友若只是朋友,他也不会这般耿耿于怀了。可若是后者,他却可能会一辈子成为别人影子厉长生一时心中百转千结,竟从未有过的纠结为难,只是双目定定看着梁煜,心中一阵左右摇摆,最终却还是败在了梁煜那双深沉双目之中。“厉长生如今身陷囹圄,实不该在这时候沉溺儿女私情,那晚确实想要报答可”厉长生凝望着梁煜俊美脸庞,眼睫轻颤,手指抚上他脸颊,绝望般的闭上眸呢喃了一声:“可可长生对煜兄,确实有私心”梁煜本是心紧提起来,盯着他一动不动,就怕他嘴里说出对自己只是感激报恩的话。而厉长生最后一句话,彻底给他打了一针定心剂。“长生”梁煜喉头一涩,嘶哑喊了声,未等他说完便低头狠狠堵住厉长生的唇,双唇一粘上便霸道的攫住,辗转探索深入。厉长生闭着眸,轻哼了声软倒在梁煜怀里。厉长生呜咽着任由他抱住自己,心中是绝望的认命,逃不掉了这个人给了他一项危险的选择,可他最后还是跌了进来听见他含糊哼声,梁煜心中更兴奋,紧抱这人在怀,感觉到他的身躯在颤抖,只以为他是在兴奋,不由更搂紧了些,嘴唇轻吻过他耳畔。厉长生一阵颤栗,拳头紧攥。一路来到云苑,喝退下人之后,梁煜就再忍不住将他扑倒在床上,正想再进一步,厉长生捉住了他的手,嘶哑颤抖的喊了声:“等等”梁煜停了动作,双眼赤红,疑惑看着他。厉长生扯了他的腰带,眸光滑过梁煜的脸,然后轻轻将腰带系在了梁煜头上蒙住了眼睛“长生,你看着这般圣洁,竟比我还会玩”梁煜怔楞之后逸出一声笑,颇有些惊喜。摸了摸眼上黑布,虽是看不见,但并不妨碍心情。低头轻捧着他脸凑近吻上,“这样确实有不同感觉不过就算我看不见你,也一样叫你投降你好好体验吧”厉长生颤抖着唇,脸色忽尔煞白,忽尔泛红。但什么也没说,只是紧抓着他袖,在梁煜精准低头吻上时,生涩的回应着对方。情人这般主动,梁煜岂能叫他失望,随手一扯床帘垂落而下萧寒提前回京,先是去宫里面见了老皇帝,之后才去了大理寺,解决厉长生的事并不难,必竟大理寺的人也并没有证据直接证明厉长生有罪,唯一麻烦的是会与武相结仇。但萧寒还是这么做了,只向张括之父保证会帮他找到真正的凶手,也不管这武相如何动怒,因心系厉长生早早回府了。萧寒回了王府就直往云苑奔,进了院门口就听见里面说笑声。萧寒心中一动,不由在门口伫立。“煜兄,这局你又输于我了”厉长生一手捋着袖,一手捻着白子落下。“长生,你也不知让我一下。非要与我争个高低。”梁煜叹息一声,摇了摇头,举起一边酒壶倒了小杯,“好,我再自罚一杯”“棋场如战场,岂有相让之理。”厉长生微微一笑,正想说话,忽听得后面一阵轻咳声传来。厉长生脸色微变,侧目看去萧寒正从拱门走来。梁煜看了厉长生眼,连忙起身,“见过殿下!”萧寒斜睨他一眼,脸上带着一丝嫉妒,这么久以来长生不曾给过他一个好脸色,倒是对这个半途结交的朋友和颜悦色。“下去吧,本宫有话要与长生要说。”萧寒虽是略微吃味,但厉长生难得有个朋友,心情好些对他也有利,所以对梁煜并未过多严厉。“是。”梁煜应了声,又看了厉长生一眼。厉长生没说话,只是默默的收了桌上棋子。“怎么就收了,我也可以陪你下棋本宫的棋艺可比那小子强得多”萧寒一撩下摆在凉亭石桌边坐下。“萧太子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厉长生微蹙眉头,又一手抚在额间,一幅不舒服的模样,目光并不看向萧寒。萧寒脸上闪过一丝落莫。刚刚与那梁煜还有说有笑,他一来就装病?但也没拆穿他,“张括的事我已帮你解决,这事也是本宫没想周全,走时该多派些人保护你安危,也不会惹来这般麻烦”厉长生一脸冷漠的听着,并未发表意见。“长生,本宫这些日子远在边关,相隔千里,对你十分想念”萧寒见他不说话,苦笑一声,只能自顾自话,说到这又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小檀盒。“这次回京,路上偶遇了一南国商贾,从他手上得了一东珠。”他带着几分讨好神情,手中盒子一打开,果然一阵耀眼光华直逼人目。厉长生垂眸未语,只是嘴角嘲讽的扬了扬。这人对待他的态度,就仿佛是什么珍奇宠物一般,将他囚于笼中,恨不得将所有金银珠宝都奉上来。萧寒见他并不多看一眼,一时只觉挫败,他本就不是多么有耐心和好脾气的人。“既你不喜欢,留下何用,不如毁之!”他一怒之下,一掌捏碎手中硕大的东珠,一阵风吹来,手上东珠化成粉末被吹走。厉长生对他这般行为,毫无反应。“长生,到底本宫要怎么做,你才能施舍我一个好脸?”见他看向远处不言不语,完美精致的侧颜让他看着更像一尊木偶娃娃。他爱上的是那个曾经在宫宴上意气风发芝兰玉树的少年,不是这般只有秀美容颜眼神空洞冰冷的雕像。
第062章太子(12)
“你以为这般对本宫,本宫就会放弃么?”他一惯的态度,让萧寒控制不住的发怒,一把抓住厉长生手腕,咬牙切齿道:“你最好一直能这样漠视本宫,否则,总有天你要对本宫投降”说完,萧寒伸手一捞,就将厉长生抱了起来。厉长生漠然的脸,终于有了一丝波动,眼中带着惊恐抗拒,下意识伸手去推他,萧寒冷笑一声,“本宫就不信,还捂不热你这心”说完,又凄凉的哈哈一笑,抱起厉长生大步朝他卧房中去。“你心再冷,你身体却还是热的。”萧寒低头一笑,“今晚本宫就留下在这,定要好好弥补这些日子对你的冷落”厉长生推了几次,根本无法推开。“长生,别抗拒我”萧寒将他放在床上,看着他漠然的表情,心中失望,从边关一路满含思念的赶回来,果然这人还是这般模样。厉长生瞪着他一动未动,袖中的拳头紧握,左手握着梅花枪。心中计较着,要不要出手。“长生”见他蹙着眉头,萧寒一时心怜,下意识伸手去抚他眉头,厉长生脸一转便要偏开,却见萧寒突然往前一栽,惊得他本能往旁边一滚。厉长生瞪着倒在身边的男人,眉头紧蹙。蓦地抬头,就见梁煜从窗口跳了进来。“你没走?”厉长生吃了一惊,又想到他刚刚看见的一幕,脸色不由发白。“有他在,我哪放心离开。”梁煜走了上前,揪起萧寒捏开他嘴巴,扔了一粒药进去,手一松萧寒又倒在床上。转头看见厉长生惊讶目光,他勾了勾唇,凑近上前亲了他一下。“我怎会允许他再碰你我真恨不得将他给剁了”梁煜捏着他下巴,贴近深深吻上,厉长生眉心轻蹙,揪着他衣衫。“你给他吃的什么?”厉长生微红脸问了句。“嗯哼,让男人举不起旗的药”粱煜说着,手掌贴在他小腹处,戏谑笑着:“让我检查下,这些日子你练功功课怎么样”厉长生微瞪他一眼,这人果真不正经时活脱脱个纨境。粱煜说着,掌心一团内气往他身体里输送进去,厉长生只觉丹田一股热力骤升,不由抬掌顺势将那一股股温热气流,导流向身体四经八脉。梁煜见他面庞泛红,额上微浸汗珠,勾了勾唇:“玉泽太子,果真是天赋异禀的奇才,这般无师自通,看来我得多指点指点你”厉长生运气行了一周天,便觉周身通热,拿着汗巾试了试额上汗珠,听见他调侃之语,不由瞪了眼。“长生,你这么练难保永远不会出差子,要不叫我声师父,我每日来教你,如何?反正你也不是没叫过”梁煜看他微红的脸颊,就是想逗他一逗。这人心事太重,如今萧寒又回王府,怕是更难开怀。“胡说什么?”厉长生眉头一蹙,自己若叫他师父,之前与他发生的事算什么?逆伦犯上?“好了,不逗你了,我该回了。”梁煜叹息一声,看了眼床上无知无沉的萧寒,“他现在对你做不了什么”说完,看向厉长生,笑道:“就不知在走之前,能否有幸得美人一吻。”一边偏着脸斜睨着他。厉长生微瞪目,略带几分犹豫之后,还是凑近吻了他。蜻蜓点水的一吻,却让梁煜心起了涟漪,他微微侧头看着他,厉长生目光太过平静,他无法揣测他的想法,只是轻握住他的手,“长生,我不知你这吻里有几分真,但我宁愿相信,你对我是有情的”说完,他消失在黑夜之中。厉长生看着那晃动的窗,长舒口气。转头又盯着床上的萧寒,长眉紧蹙起来,他伸手一摸,便从枕下摸出了一柄锋利的匕首,拔出鞘,刀刃闪烁出一道冷光。“萧寒,本以为这辈子,我要与你在仇恨之中沉沦,要纠缠到不死不休”厉长生紧握小刀,盯着萧寒喃喃了声,“但如今,厉长生心中却多了个牵挂”说完,他撩起下摆袍子,然后手起刀落。匕首贴着左边大腿根处的那块烙印,厉长生蹙着眉头,忍受着皮肉割裂的痛,狠狠一划,彻底将那个带着耻辱的寒字连皮带肉削了下来。“萧寒,总有天,我会亲手还你。”厉长生哧啦撕下一条布条,缠在不住冒血的大腿,死死的绑住,那块皮肉则被他收了起来。他不能每次在梁煜亲密时蒙他双目,可他委实不愿叫他看见身上这样的痕迹,所以只能削了这块以前用来提醒自己的烙印,虽是他还有一些心理障碍没有克服,但绝不能叫梁煜在自己身上看见萧寒留下下的印记厉长生忍着腿上的痛,挣扎着离开床来到了窗边榻上,虽是粱煜说了这人不会再有威胁,但还是握紧了梅花枪,方才安心躺下睡去。次日萧寒醒来,虽是对昨日记忆有些断片,但也没有多怀疑。出来就看见厉长生在院子里,正在树下看着书,一幅岁月静好的画面。“长生”萧寒走上前,情不自禁喊了声。厉长生合上书薄,目光看向远方,萧寒一脸失落,便也未去打扰。只远远的说道:“我知你这些日子在府里闷得慌,待本宫处理完手中要事,过几日再带你出去散心,而且,月中你的生辰上,本宫还会再给你一个惊喜,你不是想见茗公主么”厉长生本是无动于衷,听见这话心里一震。“萧太子这话当真?”厉长生蓦然转头,脸上终于有了丝波动起伏。“本宫岂会诳骗你?”萧寒苦笑,果然只有他关心的人,才会终于博他一丝注意,他倒是真嫉妒起那小公主了。厉长生未再说话,但脸上神情明显松动。“你,若是无聊,可去东香苑找梁煜”萧寒叹息一声,也未再靠近,说完就转身而去。厉长生见他走远,脸上紧绷的神色才终于浮现异样。萧寒前脚一走,厉长生就找到了东香苑来,梁煜正精赤着上身,在院子里花廊架下躺在石椅上纳凉打盹,边上两个小丫环正拿着扇子扇风。两小丫环见他进来,都吃了惊,正要叫醒梁煜,厉长生做了个噤声手势,两小丫环便悄声退下,并将扇子递到他手里。如今正是秋老虎时节,最近几天更是天气炎热,但整个王府中也只有梁煜这般喜欢赤着上身光着膀子示人的。厉长生挪近了些,盯着梁煜舒服者惬意的样子,不由笑了笑,拿着扇子帮忙缓缓扇风。“梅香,爷晚上想吃西瓜,一会儿你去市场上买个放井里冰着”梁煜睡得迷糊,在石椅上翻了个身,一边咕咙了声。梁煜等了一会儿,不见人回应。“梅香?”他皱眉睁开眼,看见厉长生近在咫尺的脸,楞了一下,又揉眼笑了笑:“怎么是你?我那两个美女丫环呢?”“哦,煜兄竟还注意到丫环们的美色”厉长生眉头微蹙,把扇一收,轻在他头上敲了下,“虽你向来放浪不羁,但也该注意点男女大防,怎能这般赤着身体在女孩子面前晃?穿上衣服罢”说完,将一边折叠整齐的衣衫扔他身上。“天热啊兄弟。”粱煜抓着衣服起身,嘀咕抱怨着,“这破地方又没有电又没有风扇空调,冰这种东西我们这种不受宠的后院人,也不是人人都用得到”厉长生没听懂他前面的话,但后面的却听见了。“我每日倒是有些份量的冰,一会儿让人送你这来。”厉长生蹙起眉头,伸手帮忙将他腰带系上。“长生莫不是在吃醋了?”梁煜任由他帮忙,见他嘴唇紧绷,勾了勾唇。厉长生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他确实不想看见两个未婚丫环盯着他上半身看“好,长生不喜欢,我听你的,以后我要把自己包严实了。”他虽未说话,梁煜却从他眼中看出了答案,不由愉悦一笑,凑近了在他耳边道:“爷只脱给你一个人看,高兴了吧?”厉长生瞪了他一眼,“别说荤话,而且我也有事要与你说”梁煜轻挑眉,抱胸看着他。“萧寒说,会在我月中让我见到茗儿”厉长生神情难得激动,不自觉抓紧梁煜的手,“我要走,也一定要带走茗儿,我想请你帮忙将信息透露给少容,让他安排这件事”厉长生说的话,也是几分试探。若此事他乐意相帮,助他救走皇妹,那便是对太子的彻底背叛,以后他也将成为梁家堡的罪人,那他于自己,便有了永远也还不清的债,便是他将自己当替身,他也心甘情愿死心踏地了。梁煜微垂眸,厉长生抓得太用力,指甲刺进了肉里。他抬眸看向他,伸手轻抚向厉长生眉间,叹息了声:“我自会助你可是长生我帮你不是为了要你感激我我要的只是你爱我明白吗?”厉长生心中一震,眸中精光乍现。这人竟一眼看穿他心思。厉长生看着他一语未发,无法回答他的话,只眼中千绪万转。他永远无法确定,无法知道,梁煜到底是不是在透过自己看着别人,是不是在他身上找他人的影子,这诅咒般的猜疑,始终横亘于心。便是他嘴里直言否认,他也无法相信。厉长生头一次体会到了这种无法言说的悲伤。梁煜虽有自己的计划,不过,还是接受了厉长生的请求,晚上的时候摸出了王府来到了西凤楼,将他要说的信息传达给了章少容。“行了,话传完了,我走了。”梁煜拎起壶喝了口茶,起身拍拍袖就走。“梁公子,当真要为了殿下,背叛太子,背叛梁家堡?”章少容突然忍不住问了句,梁家堡百年来一直忠于金国朝廷,是强大的护卫机构,若是出了这么个叛逆之人,怕是要被天涯海角的追杀。而就算带走了殿下,以后也将会很长一段时间无法稳定,处于逃亡之路,他在太子府,如何也不比这更轻松?“他们把儿子送入做了妾,可见这儿子也不多么受重视,爷要走,还需要有心理压力么?”梁煜哧笑一声。他不是古人,可不会受这些父权伦理的压制。若那梁家人对他好便罢了,明显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小玩意儿,还管他们屁个看法。章少容听得一楞,虽是几次短暂相交知道他是个有些桀瞥之人,但也没想到不驯到这般地步,如此,倒是确实不必再担心他会出卖殿下了。看着梁煜从露台一跃而下,飞快消失在长街尽头,身影快如鬼魅,实在惊世骇俗,章少容只能祈祷这人不会与他们为敌。梁煜回了王府,因不放心还是来到了云苑。萧寒早早散朝回了王府,晚上在云苑与厉长生共餐,虽是未得到他的回应,但心情依然挺不错,昨夜记忆有些断片,萧寒颇想与他重温。“长生”萧寒抓住厉长生双腕,将他撼在床上,深情呢喃一声,却在俯下身时眉头蹙了起来。厉长生强忍着拿梅花枪射他的冲动,只是紧咬牙关瞪着他未动。萧寒瞪着他,久久未语,只是眉头紧锁,好一会儿才松开手站了起来,脸色有些古怪,见他还满脸戒备,叹息一声:“夜深了,你休息吧,本宫先回了”说完,一脸讪讪离开。见他走出房间,厉长生才默默舒了口气。看来梁煜给他吃下抑制情欲的药,果真还是有用的忽的又想到什么,一边剥落衣衫撩起袍子,露出大腿根的伤处,虽是未流血了,但伤口还是很明显。他拿了药,忍痛轻轻抆了些。“这是什么时候受的伤?”厉长生正认真给巴掌大的伤处抆药,突来的一道声音吓得他手中瓶子掉下滚到床边。梁煜一伸手接住,蹙眉瞪着他。厉长生脸色一白,下意识要拉下袍子遮住。梁煜哼了声,一把抓开他手,将他左边大腿扳开了些,看见那片血肉模糊之处,脸色沉了下来,但他什么也没问,只是从在怀里摸了摸,摸出了一瓶伤药来。
第063章太子(13)
“你这药,没什么卵用,用我的。”说完,手指沾了些,一点点抹在那红红的一片伤处,虽是动作极轻,却还是让厉长生痛得发出阵阵嘶嘶声响。“上次给的药,用完了?”他一边抹,一边淡声问了句。厉长生感觉到他生气了,但是这事却绝不愿叫他知晓,并未解释太多,只是含糊的点了点头。“那这里是要留疤了”梁煜盯着他,突然手指用力在伤处一提,厉长生痛得一声闷哼,整个人倒在他怀里颤抖,额上冷汗涔涔。“煜兄”厉长生抓着他的手,喘着气疑惑的看着他。“下次,别让我看见你再做自伤的事”梁煜眉一蹙,伸手握着他的腰一带,低头盯着他,语气认真的提醒:“你的身体不止是你的,也是我的,明白么”他的声音轻,说的话却十足霸道。厉长生看着他眸光闪烁了下,苍白的脸色泛起些红,轻轻点点头。很感激他没有追问自己为何要自伤。否则他真要无地自容。梁煜帮忙上了药,又找来纱巾缠上,处理完伤口这才离去。萧寒从云苑出来,犹有些不可置信,刚刚自己面对厉长生竟是毫无冲动,萧寒一时也未怀疑,只以为自己身体太疲累。之后两日,萧寒如往常一般要留宿云苑,依然反应如故。这时他终于有些怀疑自己不正常了。这晚萧寒一脸绿气从云苑出来,暗忖是不是因为厉长生对自己态度太冷淡,导致打击到他连热情也没了。依然难以接受可能身体出了毛病。出了云苑干脆转头来了东香苑。听见敲门声梅香急急来开门,看见是他大吃了一惊,“殿下,你怎么来了?”萧寒未回,只是沉着脸问了句:“梁煜呢?”“公子在房里”梅香匆匆跟在身后,心中忐忑万分,同时又为梁煜高兴,他努力这么久终于让太子注意到了。“你下去吧。”萧寒挥手打发走丫环,兀自推开门。梁煜正敞着衣赏惬意的斜倚躺在窗边榻上,手里拿着本春宫连环画看得津津有味,听见门外说话声也没起来迎接的意思。“梁煜。”萧寒走进来,发现他还瘫在榻上,眉头一皱上前抽走他手里书。这一细看更挑了挑眉,外面套着诗经的壳子,里面内容全是儿童不宜。“太子殿下来了?”梁煜看见他也不慌不忙坐了起来,让他看见也没什么,男人嘛,哪个没看过小本子呢?“竟然看这种东西。”萧寒一幅见鬼的表情,一撩下摆往榻上一坐,“既你满脑邪思,那今晚本宫在这留下如何?”除了厉长生,他往常是不会跑妾侍房中,今晚准备开个先例。毕竟最近对其它人也没什么想法,他与厉长生亲近,看他也多了几分亲近感。这回轮到梁煜露出见鬼的表情。这萧太子是觉得在长生那不行,在他这就行了?“看什么?还不过来伺候本宫?”除了对厉长生,萧寒对其它后院人,素来是地位分明,惯于命令,不可能会去讨好他们。看他这阵势,梁煜就暗觉这当有权人就是爽。正心中吐槽,萧寒手就搂了过来,一下抱住他。并顺势往下在梁煜屁股上捏了把,一边凑过来就要亲梁煜脸,梁煜一阵毛骨悚然,没想到这个萧太子流气起来不输纨境,头皮一炸,也忘记顾虑他的身份。“谁他妈准许你摸我了?”梁煜一个暴跳而起,揪起萧寒扑去一阵暴捶,“你他妈还当我是你后院的小妾呢,再摸老子试试看”“老虎屁股摸不得,你知道不知道?”梁煜可容忍情人摸自己不该摸的地方,但别人就没那么多耐心了。“放肆!梁煜,你发什么疯?”萧寒怒吼了声。那一声吼,终于拉回梁煜理智,他收了拳甩了甩手,不过看见萧寒一脸挂彩,依然没有后悔。萧寒脸色极为难看,摸了摸脸,一碰就嘶嘶的疼。他万万没想到,竟然被自己后院的侍儿给爆捶了,捶他的还是以前缠着他嘤嘤哭泣的梁煜,难道真是被自己刺激得变态了?“本宫倒是没想到,你现在倒是变成野猫了。”萧寒抚去嘴角的血,盯着梁煜乌沉沉的一声笑,“看来应该好好调教调教,免得叫你忘记了谁是你的主人”说完措起了袖子,脸上带着三分兴奋。果然是个变态啊!“殿下是要与我切磋么?最近我正手痒。”梁煜甩了甩手,虽是刚刚冲动了,但打都打了还客气什么。加上他确实早就想教训这个人了。“看来本宫对你了解还不够彻底。”见他不但不惧,反而跃跃欲试的神情,萧寒脸色微沉,冷冷道:“本宫还是喜欢你以前在床上的风骚样”梁煜脸色一黑。以前的黑历史,别他妈的再说了!以前原主是个骚受,他可不是!看他神色扭曲,萧寒又一声笑:“本宫宠幸长生久了,怕是让你忘记了以前自己是怎么个荡货吧”“荡你妹!信不信老子干得你屁股开花?”梁煜再听不下去,猛地冲上前,手中拳头也已经挥出,这狗男人是故意激怒他吧?萧寒正嘲笑着他,提醒他别忘记自己身份,话未说完,腹上就挨了一拳。那一股剧烈的冲撞,几乎让他肠穿肚烂,瞬间眼前一黑,整个人往后飞起撞在了墙上,萧寒滚到墙角落下,骇然的抬头瞪向梁煜。这小子真疯了?竟真敢对他下这么重手?还有他几时有这般骇人内气?“看什么?”梁煜身形一闪到了他面前,伸手一把将人揪起,恶狠狠的瞪着萧寒,“以前的事,你再敢再说一个字试试?”萧寒瞪着他,强忍下欲呕血的冲动,他自己也是个顶尖一流高手,他知道刚刚那一拳梁煜是未尽全力的,这更让他心中惊骇。“你不是本宫的那个侍儿,你到底是谁?”萧寒恶狠狠瞪着他,“是谁派你来接近本宫的?”“错了,我的确是我,不过,不再是以前那个为你自杀的蠢货”梁煜一松手,“我只是想告诉你,下次别他妈再打老子主意,不然,到时候挨操的就是太子殿下你高贵的屁股了”说完,他带着恶意的笑,朝萧寒臀部看了眼。萧寒对上他眼神,竟不由心中一抖,又觉后门一紧,不自觉夹紧了腿。抵着墙差点滑了下去。此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小子真的疯了。果真真是为了自己求而不得,冷落伤心绝望刺激成疯颠了?萧寒正惊疑不定,突的外面一个小厮闯了进来,一脸慌张的禀报:“殿下不好了,东院的那位冯宜公子,撑不住去了”“什么?”萧寒脸色一变,瞪了梁煜一眼就起身疾疾而去。冯宜是武相的干儿子,之前武相的亲儿子张括死得莫明其妙,如今冯宜又突然死去,那武相怕是要与自己彻底成仇萧寒脸色凝重的离开,梁煜嘴角则勾起一丝冷笑。次日一早,太子府门外就聚集着一群白衣白帽之人,张武相立于门外,满脸阴沉一语未发,命着下人抬着冯宜的尸体出了门。萧寒看着一队人离开,想到武相走之前的眼神,心情实在不能算好。太子妃看得忐忑,咬牙提醒道:“殿下,这桩事实在不该揽到你身上,怎么不将那梁煜交出去,分明是他乱伤的人”萧寒蹙起眉头,瞪了她一眼:“如今已得罪了张相,难道还要连梁家堡的人也要起嫌隙?何况他现在半疯半颠,要教训也该由本宫,轮不到他人”萧寒虽是心思沉重,但想到昨日梁煜反常举动,已在心中认定他是因为自己而这般颠狂,所以倒并未生气只是有些唏嘘,不禁想到了面对厉长生的自己,是不是有天也会为他发疯颠狂?太子妃听得心中暗讶,太子怎么连那梁煜都护起来了?就因为那小子与厉长生走得近?未免偏帮得太过分了。萧寒最近心情都不太佳,不止是因为冯宜骤死之事,还因为发现自己有了一些秘不能宣的毛病,导致数天不曾前去云苑。但对厉长生生辰宴的安排,却并没有落下。十七号这日终于来临。萧太子广发邀请函,虽是对于太子为一个后院侍儿还是个亡国太子这般兴师动众略有微词,但谁也不能不卖太子面子。所以这日太子府宾客如云,人头攒动。作为今日的主角,厉长生一早就收到了萧太子送来的新衣。厉长生平日基本不会碰他送的东西,但今日,却十分难得的换上了萧太子送的华贵锦衣,坐上轮椅推着出了门。萧寒在门外焦虑的等着,虽是很想直接冲进去,但是他知道厉长生不喜欢别人看见他的双腿,也就忍着了。“长生”听见开门声,萧寒转头看来,却在看见厉长生时惊住。他竟穿上了自己命人定制的衣裳,里面是水蓝的锦缎云纹长袍,外面是一件薄如蝉翼的淡蓝色金丝鹤纹绣透明外罩,因还未及冠,所以只用了条水蓝的发带系着发,两条发带随着风起而动,配着他淡淡的神色,好个翩翩佳公子。厉长生对上他的眼神,什么也没说,今日配合他,无非是想要降低防心。今日他有些事,必须要做。虽他如往常一般沉默,但萧寒心情依然激荡无比,这是他头一次穿上自己送的东西,果然不一样的好看。“今天你十六岁生辰,我只希望你能高兴,走吧,今日来了许多客人,都是来为你庆生的”萧寒自说自话,推着他出了院门。一路来到王府客厅主院,果真宾客繁多,厉长生淡着脸接受着一个又一个前来巴结献祝词的客人。目光在人群里扫了扫,并未看见梁煜。萧寒见他垂眉敛目,就知对这些人并无兴趣,虽是失望,但也并不意外,蹲下身与他道:“本宫知你在想什么,看来你不喜欢这些,也没关系,就是热闹热闹,但今日你想见的人,必是能见到”厉长生看了他一眼,移开目光。心中暗忖,梁煜一直未出现,该是行动去了?“萧太子,时间快到了”厉长生抬头看了看天,此时日上中天,正是正气凛人之时,突然的开口说了句。“长生,你说什么?”萧寒听他没头没脑一句,不禁奇怪。厉长生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奇异的笑。萧寒心中纳罕,正要再细问,突然一个黑衣侍卫冲上前,噗哂一声跪了下来,满面惶恐之色,颤抖着声道:“殿下,出事了殿下令属下接送的人在半路被人截走了”“什么?”萧寒脸色大变,气得一把揪起侍卫,“你说什么?”“殿下是属下的失误”侍卫白了脸,一脸愧色的低下头。萧寒恶狠狠瞪着他,最后一脚踹过去厉喝了声:“滚下去,马上带人去找!”看着侍卫连滚带爬的跑走,萧寒胸口怒火犹未平息。这么久以来,他一直用厉长生皇妹茗儿公主的生死拿捏住他,叫他再无逃离之心,今日本想给他个惊喜叫他们兄妹相聚以博美人一笑。结果半路竟出这般变故,实在让人恼怒。“长生”萧寒看向厉长生,一时心中打鼓,但他必然要知道的事,所以也并未打算相瞒:“本宫派去的人出了点意外,但是你放心,就是掘地三尺,我也会帮你找到你妹妹,本宫绝不食言”厉长生眉头一跳,半垂眸掩下目中波光。心中到底有些惊讶,这次少容办事的效率竟出奇的快。“长生?”萧寒抓着他,却见厉长生神情有些恍惚,他最在意的茗公主,他提起竟是半点没反应?厉长生回过神,看着萧寒忽的笑了笑。“萧寒,现在你应该更担心自己但是,不管怎么说,厉某还是感谢你今日为我办的生辰宴”厉长生第一次对萧寒这般和颜悦色,甚至展颜而笑,却让萧寒一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长生?”萧寒眉头紧蹙,终于发觉到他的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