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厉长生清泉似的眸大睁,用力反握住梁煜的手,似不敢相信的想要确认一次,一下将梁煜拉近了许多,“煜兄,你什么意思?”离得近了,梁煜闻到他身上淡淡梅香气,还有酒香味。他微垂眸,任他紧握手。“你有事要办,不是么?”梁煜笑了笑,微曲勾住厉长生手指,“我说过,我会帮你的,可长生未尽然能全然相信我,所以你亲自去更好”厉长生抓着他的手下意识攥紧。平淡的眸里起了几丝波澜,最终慢慢松开手,“既如此,长生便谢过。”“朋友么。”粱煜一声笑,又拿起壶给自己倒满了小杯,深深看了厉长生一眼,似假非真的道:“朋友就该两肋插刀,上刀山下火海也义不容辞,来,最后一杯,敬朋友”说着与他轻碰了碰。厉长生凝眸看着他一动未动,看着梁煜仰头喝下,一滴晶莹酒液从嘴角滑下,延着上下滑动的喉结一直没入领口,眸光不由微微一黯,久久后,方执杯一饮而尽。“长生,听说玉泽是个世外仙境,又盛产玉石是富得流油的宝地,那里一定很美吧也许他日你能再踏故土,倒是可以与我做个向导”梁煜见时间还早,便想与他多聊些。虽是他未表露过,但不难想像他心中思乡之情。果然,未说完厉长生脸色就变了,若非今日与他的相处简单了解,厉长生只会觉得他是在嘲讽自己。但此刻,一抹伤感流过眼畔。“是,那确是个极美之地,只可惜”厉长生惨笑一声,玉泽国小却极富饶,安逸了许多年,近些年更耽于享乐少了思危之心,重文轻武导致兵力薄弱,才会在金国铁蹄逼近时毫无反手之力。他对玉泽最后的记忆,是破碎的故土被血染红的长路。他身为玉泽的太子,成了敌国俘虏变为废人不说,还屈辱的成了萧寒的禁蛮玩物,本该带着尊严殉国死去的人,却是硬憋着那股子恨,才能支撑到现在。故乡,那是他不敢去想的两个字。每次思及,必会心口流血。痛彻心扉。看他眼眶微红,目中流露千头万绪,梁煜不禁握住他的手,“长生,你正当年少,还有无限可能他日未偿不能东山再起,重起风云”厉长生因他提起故国,本是一时心中悲恸,情绪浮动。听他之话,却是微微震动。他便与我为友,可他也是金国之人。怎能轻易说出这般之话?厉长生一时只觉眼前这俊美青年,更让人难以琢磨。但听他的安慰,心头果真还是舒坦了许多。两人闲聊到近九点,粱煜听外间声音,该是所有仆人都已休息去了。梁煜起身吹灭了房中烛火,黑暗中抓住了厉长生的手,戏谑笑道,“长生,若要爬墙,这个时间正刚刚好”“我带你出去,一会儿可要抓紧我。”梁煜不待他反应,手臂揽住他的腰便将人从榻上带起,然后蹲了下去,厉长生便倒在了他背上。厉长生吃了一惊,抓住他肩膀,声线微微颤抖,“你当真要带我出府?”“不是说好了么?”梁煜抓着他双膝将人背了起来,往上抛了抛,笑道,“你搂紧我,一会儿别摔下去了”厉长生想要提醒他王府守卫森严。梁煜已背着人走出房间,然后足尖一点便跃上了房,背着人亦没有显得吃力,身影如鬼魅掠过一幢幢屋顶感觉到脚下呼呼生风,厉长生此时已骇得失声。虽之前已知他武功卓绝,但此时才有了更直观感受,他背着自己这么个大男人,依然脚下生风,无声无影。梁煜背着厉长生,三两下便出了诺大王府,依然未下地,一路飞过京城街道边幢幢楼房,前往最热闹的夜市街。金国国风开放,京城夜晚亦无宵禁,所以这个时间段大街上依然热闹喧嚣,灯火通明。厉长生从被囚于太子府中,确实从未晚上出过府,如今第一次见这夜景,却是被人背在背上,在一幢幢房上飞跃如轻燕。从高处往下俯览,看见街上行人如织,一时不禁又心绪千万,想起了故土的京城,晚间也是这般热闹“到了!”正心中感怀,梁煜已窜上了一栋三层高的红色小楼,停落在了小楼的顶楼的大阳台上,将他放置于阳台的桌边的太师椅上。厉长生刚坐好,阳台上的门就被人打开。一道不悦声传来:“什么人?竟擅闯西凤楼私地”梁煜微转头,便见口站着一个倾长身影。“这位怕就是楼主吧”梁煜挑了挑眉,看了眼神色难辩的厉长生,“你与你的朋友好好聊吧,我先就下去喝喝小酒听听曲儿了”说完,拍拍他的手背,便起身走来。门口的人这才看见坐在太师椅上的厉长生,惊得脸色大变,顾不得梁煜一个箭步上前,声音惊喜而颤抖:“殿下!竟真的是你!”说着,便行礼跪了下去。“少容,起来吧”厉长生坐直了身,抬了抬手,目光有意无意看了眼梁煜离去的背影,才又看向起身的章少容。“殿下!属下无能,明知你陷于萧寒府中,却无法救出你”章少容起了身,脸上激动与愧疚交替,一阵咬牙道:“那王府守卫森严,属下数次派前去的人,都遭到了剿杀,根本无法接近”说着,章少容面上又露出惊讶之色。“刚刚那小子,分明是梁家堡的人,殿下怎会与他同行?”“他接近我的目的,目前确实还不明朗,不过,他还是帮了我。”厉长生眉头微蹙,梁煜明显猜出他要见的人不是普通人,却还是送他前来。为了重夺回萧寒的宠爱,他竟是做到这种程度,忘记了自己身为金国人的立场,还是,他是准备在成功之后,再拆穿自己?厉长生不觉得他是这样的人。厉长生也不愿意往这个方向想,只能相信他是一个为情疯狂的人。只是,心里不知为何突然有一丝丝的不舒服。“别说这个了,少容,我现在只想知道,茗儿的藏匿之地,你可已找到?”厉长生压下心中那丝怪异情绪,质问着章少容,神色变得凝重。除了少数还在滋扰金国的一些玉泽残余势力,他能利用的,只有章少容这股力量。章少容本是他曾经的影卫,后被派往金国发展成了情报人员,西凤楼就是据点,而他眼下最着急要做的事,就是找到玉泽皇室除自己之外所剩的唯一血脉。他五岁的小妹妹茗儿公主。章少容表情僵硬,一脸愧色,噗哂跪了下去,“属下无能,这半年来属下派出的人搜遍了整个京城,尚未找到茗公主下落”厉长生闻言,一时脸色发白。无力的摆摆手让他起身。“我也知,短时间没这么快”说到这,他用力握紧了拳,声音带着几分切齿之意,“少容,这是眼下最重要的事,不管多难,你务必要做到”说到这,厉长生清俊的脸已带着三分扭曲。萧寒致他残废,将他囚于王府,又怕他绝望轻生,所以一直以茗公主在他手上来拿捏他,殊不知他便是想死,也要拉着他一同下地狱方才甘心。但茗公主在他手上的事,又的确成功的制扼住了他。“是!”章少容起了身,依然脸带愧色,尤其是看见他脸上灰暗之色,更心中自责又略带了几丝心疼,几番犹豫,终是问了句:“殿下,你在太子府里,还好吗?”厉长生脸色一沉。章少容后悔一时嘴快,殿下这般怎能算好“听说北边有股势力在借着东离的边境战事做乱,你可查清他们是哪部的人”厉长生没有回答他的话,在萧寒府中的每一天,对他来说都是耻辱与煎熬,但他还不能不熬下去。这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成王败寇,输赢本是兵家常事,但萧寒将他囚于府中这般折辱,却是他所不能忍受。所以,便是不能复国报仇,他也要让萧寒绝不能轻易好过。每一股可借之力,他都会抓住。“早探清了,知是岑将军部下的人,所以最近我也已派出人前去接洽,也许有一天,这将会成为一股最大力量”章少容一一作答,正要再细禀计划,却见厉长生突的蹙起眉头,目光越过露台栏杆,看向下方处。章少容也转头看去,眼中也不禁略带惊讶。后院花园露天表演台上,美貌的小馆正在扭着腰肢,这是楼里为一些好男风客人准备的节目,台下坐着的宾客里赫然有梁煜。他一边看着表演,一边勾搭调戏着旁边的秀美小馆,逗得他那小馆面红耳赤吃吃发笑。章少容不禁咦了声:“这梁家少爷不是传说还为那姓萧的要死要活么,怎的还这般放浪形月亥”见厉长生变得面无表情,忍不住道:“殿下,这小子能带你出府而不叫人察觉,确是有些本事,不若你将他拉过来成为我方阵营,岂不是一大助力?”“这事,我自有分寸。”厉长生蹙眉盯着下方一幕,见那小馆正拿着果子往粱煜嘴里喂,一边笑得花枝乱颤,心头莫明不快,撇开脸,淡声道:“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找到茗儿”否则他将永远被萧寒牵制,不得自由。梁煜在楼下花园,看了几场美人热辣秀舞,快到月上中天时,方才起身,随手扔了锭银进了小馆怀里,来到了三楼。刚来到露台门口,就撞见里面出来的章少容。章少容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脸上露出幅古怪的笑。梁煜未管他,越过便走了进去,厉长生正看着远方墨黑的夜空,不知在想什么。“看来你们谈完了。”梁煜笑眯眯上前,“你是想在这多呆一会儿,还是现在回去?”他凑得近了,厉长生便闻见他身上酒气,还蹭着些小馆的脂粉香气,不由蹙起了眉头,正要说些什么,梁煜突然伸手一捞便将他抱了起来。“不说话,那就回去吧,也挺晚了”梁煜一手搁在他臂弯,一手放在他膝下,眨眨眼道:“说实话你也挺重的,抱着我,我会比较省力”厉长生未想他突然行动,下意识抓住了梁煜衣衫。听他调侃的话,略一犹豫后伸手环住了梁煜脖子,整个人像女子一般被他公主抱在怀中,这般靠得近了,便更清晰看见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一时心里涌起些说不明的情绪梁煜暗爽一笑,抱稳了人便腾空而起,一路直往王府方向掠去。此时京城终于陷入了宁静,街道空空人烟寂静,一道黑影延着街旁房子一路掠过飞快消失。梁煜使着绝顶轻功,足尖无声踏过一处处楼宇,黑暗的夜色里,厉长生只能借着阴云里薄月的微光,看着梁煜模糊的脸。黑暗中的双眸,微光闪烁,意味不明。稍时片刻。梁煜已抱着厉长生回了王府云苑。正如去的时候一般,回时依然未惊动府中巡逻侍卫。梁煜轻飘飘落地,推开卧房门抱着人放到了床上,黑暗中双目如视白日,将厉长生脸上神情看得分明。“长生,你也该乏了,好好休息。”梁煜帮他拉着被子盖好,故意俯下身凑近了许多,声音温柔的叮嘱着。厉长生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感觉到他炽热的呼吸近在咫尺。一时脸上莫明发烫。“嗯。”他轻应了声,抓住了梁煜的手,“煜兄,今天谢谢你”梁煜黑暗中泻出一声轻笑。“我们是朋友嘛。”说完,将他手放回被中,转身便走。听见细微的关门声响。厉长生黑暗中幽幽一声轻叹:“朋友么”正心绪起伏之时,突然听得外面又传来脚步声。厉长生眯眸看向门口,黑暗中一抹人影推门走了过来,他攥紧了被,黑暗中问了句:“煜兄?”“嗯,是我。”梁煜走近床前,抓住了厉长生的手,将一个冰凉的筒状物塞进他手里,道:“我看这府中一些人,估计还要找你麻烦,这梅花枪你留着防身,里面布的针已淬了毒,可叫人瞬间昏迷”厉长生心中一动,不由握紧,黑暗中说了句:“多谢煜兄。”
第055章太子5
因为黑暗的掩饰,厉长生脸上流泻了太多情绪。梁煜却是看得分明,虽然望着这张脸脑中想法已千转百回,但什么也没有付诸行动,只是在他手上轻轻一拍:“我走了。”厉长生应了声,抓着梅花枪的手收紧了些。直到那脚步声消失,房间里又恢复死寂般的安静,厉长生幽幽叹息一声,手指在枪身上抚摸了好一会儿,才梅花枪放在枕下也许是有了这个东西,这一晚厉长生竟难得的有了次好眠。次日,阳光透过窗缝泻进房中,照射在厉长生脸上,刺得他不得不睁开眼,一看竟日上三竿,心中也是微讶。自从国破被俘,被圈养在这华丽王府之中,他便未再睡过一次好觉。尤其是对萧寒的恐惧感,更让他时刻保持着警惕,未曾有真正的深眠过,今日竟是一睡到这般晚厉长生一时心绪汹涌,不由从枕下摸出了那梅花枪。白日里,方才看清这物。这是一柄铜制的暗器,约有七寸长,形状大小如竹筒,前方有五个梅花形的小孔,后方有机括开关。这暗器制作精巧,但却非他所知的任何门派所有。厉长生收好了梅花枪,拉了拉床边的铃铛,门外一大早候着的仆人立刻应了声:“公子有何吩咐”“我要洗漱,去准备些水吧。”厉长生吩咐了句,那仆人应了声,正要走,又听厉长生问起了句:“东香苑的煜兄,可有来过?”仆人楞了下,忙回了声:“倒是不曾”厉长生楞了下,略有失望,倒也未再多问。洗漱之后坐上轮椅滑着出了院子,又见天气不错,便一路延着竹林小径,一路滑到了梁煜所住的东香苑。隔了片花园,远远就听见了前面有人的说话声。“狗奴才快让开!梁煜他敢伤我兄弟,我要找他算帐”一道粗哑的男声传来,语气中带着极大的怒火。厉长生脸色微变。“我家公子早早就出了府,现在未归,张公子这般冲撞实在是不妥,还请回吧”那小厮的声音已吓得快哭出来。“滚,既然知道我是谁,还不快让开?姓梁的敢伤我兄弟,就该承受后果,你说他不在家我就信了?”那张公子愤怒的踹开小厮,眼看要强横冲进去。“既是主人不在家,阁下还这般冲撞,实在有损相国之威名”厉长生见那小厮被踹倒,便滑着轮椅上了前,冷淡出声。“谁?”张公子愤怒转头。本是满腔怒火,转头时却是一时呆住。只见厉长生一身无垢白袍,坐在轮椅上从花园小径里行来,那张清隽雅致的秀逸面庞,生生衬得花园里繁花都变得俗气起来。“你是谁?”张公子眼中带着惊艳,问了句后,又恍然大悟,“你就是那位玉泽太子厉长生”厉长生未理他,只是滑着轮椅上前,顺手扶起倒在地上的小厮。“你家公子,果真不在家?”厉长生抬头看了眼东香苑的大门,问了小厮一句。“公子早早就出了门,说是要到晚上才回府”小厮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又有些畏惧的看了眼张公子,躲在了厉长生身后。张公子看着厉长生脱俗的脸,怒火消了许多。本来因为得知自己的兄弟冯宜在王府被人打伤,想要来替他出头,结果梁煜不在,倒是遇见了这么个佳人。“既是如此,那本公子就下次再来找他算帐。”说着,他走近了几步,俯下了身来,看向厉长生:“在下乃是相国之子张括,不知可否与公子你交个朋友?”玉泽的太子被传为天下第一美男子,被形容成天上之明月高山之雪莲,以往张括只以为是以讹传讹,如今一见这人模样,才知传闻并未夸大,果真是令人见之忘俗。难怪这萧太子竟是要废他双腿,也要得到其人厉长生听见小厮说梁煜果真不在家,心中失望,对张括的话理也未理,对他眼中猥亵神色更是厌恶,扶着轮椅便想回去。见他不搭理自己,张公子脸上的笑便沉了下来。直接伸脚一挡就挡在厉长生轮椅上,冷笑一声:“不过是个亡国之奴,还是个残废,竟在本公子面前这般拿乔,本公子想要对你做些什么,萧太子也不会把我怎么样”说完,俯下身,伸手便要去摸厉长生的脸。还未碰着,便觉掌上一痛。张扩痛叫一声,怒目圆睁,发现手心赫然多了五个细细的红血点,五枚细如发丝的针竟是没入肉中,掌心四周则泛起一阵黑色。厉长生手上拿着梅花枪,脸色平淡,眼神却是极冷。“你,你竟敢伤我?”张扩咆哮一声,刷的拔出腰间的剑就要朝厉长生刺来,刚举起剑,整个人却是一下往后倒去。“原来果真竟这般好用。”厉长生蹙起的眉头松开,望着手中梅花枪,嘴角泛起浅笑。梁煜院中的小厮则吓一大跳,扑上前去在张括鼻间一探,发现还有气息才松口气,又不安的看了眼他。“不用管他,死不了。”厉长生淡淡说了句,便扶着轮椅离去。那张括在地上躺了足有半个时辰,方才清醒。思及之前之事,又恼又怒,既被厉长生模样勾得心里发痒,又惧他手上厉害的暗器不敢再前去。等得傍晚时分,梁煜回了王府。小厮将中午的事告知了他,粱煜听见厉长生竟主动来找自己,心中暗喜,便提了两坛好酒,直接找来云苑。厉长生这会儿正在花廊下看书。听见仆人来报说是梁煜前来,一时颇为欣喜,滑着轮椅出了花廊,便见梁煜提着两坛子酒,不由莞尔。“听说你上午去找过我,今儿我在外面顺了两坛好酒回来,正好与长生你一起分享,昨日不尽兴,今日你我一醉方休,如何?”梁煜站在院中,甩着酒坛子,脸上笑得灿烂,露出的一口白牙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甚好。”厉长生嘴角轻扬。又叫了仆人送了酒杯再做了些小菜送来,二人在园中凉亭下对饮起来。“煜兄大早出门,不知是有何要事要办?”厉长生与他闲聊着,有意无意的提到了早上的事情。“这个”梁煜楞了下,又稍蹙眉头。“若是煜兄不方便说,倒也不必勉强。”厉长生垂眸淡笑,袖中的手却忍不住在那冰凉的梅花枪上来回轻抚着。“没什么不好说的,就是要出去找些东西以后你会知道”梁煜叹息一声,他的双腿自己肯定是要帮他治好的,所以除了系统里一些神物辅助,还需要几味珍贵药材,但市面药店里却极少见,所以只能跑远些的山里去找了。“原来如此。”厉长生终于展眉,又举杯与他相碰,连喝了数杯,“倒是煜兄送的暗器,十分好用,长生还未郑重相谢。”“谢什么!”梁煜摆摆手,今日能与他痛饮,心情实在极好,不由一笑,“我总不能时时刻刻在你身边保护你,你该有些防身之物,先前耽搁那许多时间我已后悔万分若再见你受人欺负伤害我”梁煜多喝了几杯,不由说多了些。厉长生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抹异芒,很快神色又恢复如常。“长生能得煜兄如此相护,真乃三生之幸”厉长生微低头,眼眸半阖,不动声色的挪近了些,抱起坛子为他斟满,“能交上你这般朋友,实在应该痛饮三百杯。”梁煜无法拒绝他递来的酒,连着不知喝下了多少杯,本是十分快活,说到这里,一时心中发堵,悔涩难当。“不是我的错”梁煜接过酒,心中苦闷一下全灌进了腹中,烈酒烧得他腹里发热,脸色泛红,眼睛充满了水汽,忍不住握住了厉长生的手。厉长生脸色微变,下意识要挣扎抽回。却是被梁煜下句话惊住。“长清是我的错”梁煜因与他喝酒,所以并未克制,一时情难自禁握着他的手,呢喃出声:“长清如果我早些来早些去见你也许我就能阻止你就不会”厉长生脸色微变,夕阳下的双眸水波荡漾,却因粱煜一句话而卷起了风暴,渐渐被阴影笼罩挣扎的手也停了动作,只是低声问了句:“煜兄,你叫我什么?”“长清啊?”梁煜醉得厉害,只觉眼前的厉长生变幻成了两重人影,有些模糊,忍不住伸手,指尖想抚上他的脸,却又带着克制不敢相碰:“卫长清虽然你忘记了我,但我不会生气的我知道你是他就行了”说着,他微微倾身,朝厉长生靠近而来,在他耳边低语:“我不生气你忘记我但以后我会在床上向你讨要回来”厉长生猛地抽回手,先是面红耳赤,继而又瞪大眼双眼燃烧着熊熊怒火。“所以,你对我这般亲近,百般对我好,原来是把我当成谁的替代品?”厉长生怒瞪着他,袖中的双掌紧握,心口盘亘着一股说不出的灰暗情绪。本是故意将他灌醉,想听他酒后吐真言,说出些自己想知道的信息。但他真说出的话,却震撼了厉长生的心。“什么替身”梁煜一时眼花,伸手要去抓他未抓住,一下抓空,便倒在了石桌,喃喃出声,“胡说什么你就是他你就是我的长清长清”看他已彻底醉倒,厉长生胸口却是急促起伏。他满脸恼意,推着轮椅往回走,一边候着的几个仆人看了看凉亭里的人,不等开口,便听厉长生阴沉沉说了句:“谁也别管他!”说完,满脸乌云滑着进了房中。仆人面面相觑,但他既开了口,也不好做什么。次日。梁煜在涨裂的头痛中醒来,这一动才感觉全身都极不舒坦,睁眼才发现自己还在凉亭里趴着,一看天色太阳才刚升起不久。分明已是早上。梁煜搔搔头,忍着那阵头痛,狐疑的看看四周。自己昨夜就在这里过了一夜?厉长生这家伙就把他扔亭子里不管?太没人性了吧!说好的兄弟呢!昨晚还一杯一杯灌他酒呢。梁煜一肚子怨忍,又觉浑身难受,一边走一边活动僵硬的四肢,到了小花园里遇见正在扫地的仆人,便抓着问了句:“你家公子呢?”“公子这时候该是去了后面的竹林”梁煜小跑着出了院,绕过一道墙,来到了后面的竹林。早晨的竹林,极为安静,空气也清新好闻,除了鸟鸣,便是竹叶在风中的沙沙声,颇有些宁神静心之效。竹丛深处,一道白影攫住他的目光。梁煜停下脚步,远远看着。厉长生闭着眸,表情平静,似在冥想。偶尔风掀起白袍与长发,颇有种要化羽仙去的错觉。“长生,昨晚你竟直接把我扔院子里,我现在可真是全身都不舒服”梁煜抱怨着上前,刚要靠近几步,突听一阵破空之声。厉长生突然睁眼,竟是拿着他给的梅花枪,射了几支毒针过来。梁煜身形一闪,躲过攻击。五枚淬毒的针叮的一声插在了一边竹身上。“长生,这东西我是给你防身的,你怎么用到我身上?”梁煜清醒大半,眼带惊异瞪向他。你走吧,厉某与你无话可说。”厉长生五指紧攥手中暗器,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原本在他主动接近时,一开始他所想的是将计就计,利用他。可经昨夜,厉长生却已再不想见他。“长生,是不是我昨晚说了什么?”他突变的态度,梁煜心知必是事出有因,他并不是喜怒无常之人,于是靠近了几步,“我说什么了吗?”厉长生脸色微变。见他变了脸色,梁煜便知猜对了,叹息一声,一边问系统:“子约,我昨晚对他到底说了什么?”对他没防备,所以才喝得多些。对没有防备的人,才会潜意识里没有没有控制,反而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吧。【没什么,就是宿主大人将攻略对象认成了别人哟】子约幸灾乐祸的回答。什么?梁煜眉头一蹙。看来是自己喝多,叫了长清的名字吧
第056章太子6
“长生,昨晚”梁煜刚想解释,厉长生又再次发动攻击,梁煜这次却未再闪,直接伸手一挥,五根钢针被反掷叮的一声插进了地上。在他下一步要动作时,一个电闪之速逼近上前,抓住了厉长生手腕,厉长生只觉手一麻,梅花枪落在他手里。“长生,你这是要将我当仇人么?”梁煜制住他的手,微倾身逼问。而他瞬间暴涨的气场,与平常散漫慵懒的状态全然不同,一时之间厉长生竟有种压迫感,对上他的双眸,却是蹭得升起股火。“不想做厉某的仇人,便离我远些,厉某没兴趣做别人的影子!”厉长生那双眸,总是淡淡的,极少浮现太多情绪,此时却根本无法克制,一想到他接近自己,甚至不是因为利用,而是因为自己与他怀念的某人相像。厉长生就觉心口堵得慌。这从未有过的感觉,比起被萧寒的种种折辱,更让他难以承受。梁煜叹息一声,果然是极为生气了,而且是不好哄的那种“你不是谁的影子,你就是他,是我爱的人。”梁煜心叹,看来以后还是少喝酒为好,这事实在是不好解释。果然说完,厉长生脸色更难看。“呵,梁家公子果真是个多情种子,前能为萧太子哭闹上吊,转眼又多了个怀念的白月光,这便罢了,却还想在厉某人身上找寻什么?厉某人便是如今再身为下贱,也断不愿沦为他人代替品”他不解释还好,一听这话,厉长生心里那股火气堵得更烧得心慌。原来那叫长清的,竟是他爱的人。“长生!”梁煜听着他疾言厉色,就知他怒火有多重,心慌的同时又暗带欣喜,若他对自己不在意,也不会这般愤怒了。抓着他的手也紧了些,“现在你也许不能理解,以后你会明白,你就是他”若非怕惊着他。梁煜也不会这样的克制自己。“行了,在下没兴趣了解!”厉长生脸色难看致极,用力抽回手,滑着轮椅往回去,冷淡回了句:“昨日之前,今日之后,厉长生都再无朋友。”粱煜心一沉,因为对他的了解,知道他虽是外表看着淡泊,但一旦某个想法在心中植了根,就会特别顽固,再想改变却是不易。梁煜身形一闪挡住了厉长生去路,“长生,我说的句句是真你信我”说完,俯下身扣住了厉长生后脑勺,冲动的吻了上去。一贴上厉长生温软红唇,那熟悉的气息牵扯得梁煜一阵心悸,不由动情,辗转啃吻着他的唇瓣,铁臂也忍不住环住了厉长生的腰,将他整个人半抱进怀中圈住厉长生未料他突然发作,粱煜亲上来时先是脑子一片空白。反应过来后脸色一下变得煞白,愤怒又羞耻的挣扎起来,但梁煜面对久违的亲吻,动情之下激烈的将他反而拥得更紧。“放开唔”厉长生涨红脸,却如何也挣扎不脱,气愤之下,在梁煜强行撬开牙关闯进口腔时,恨恨的咬破了对方舌尖。那一阵刺痛,终于让梁煜回神。梁煜环在他腰间的手,感觉到了身下人的颤抖,梁煜停下了动作,澎湃的心潮此时突然一阵冷意泛上。抬眸看去,对上的是一双冰冷如渣的眸。厉长生看着他,眼神刺人。“长生对不起”梁煜收了手,脸上带着愧色,心中更是懊恼不该这般冲动。“呵!”厉长生继续用着刺人的目光盯着他,又一声冷笑:“厉某现在不过是一个阶下囚,才会让你也学着那萧太子对我这般随意羞辱亵玩?”看着他煞白的脸,粱煜知道自己这次是实实在在的激怒了他。“我错了,刚刚不该冲动”梁煜心中轻叹,又认真解释:“但我粱煜对你,绝无亵玩折辱之心”厉长生脸色依然难看,盯着梁煜久久,才冷声道:“那就让开。”梁煜心一沉,知道自己这真是搬石头砸脚了。他默默让开道,看着厉长生滑着轮椅离开,沮丧的搔了搔头,果然冲动是魔鬼,这次冒犯了他,下次怕是对他要防备,再难接近了。之后几天,梁煜都未再踏足过云苑。厉长生自然更没有来找他。两人仿佛回到了从前。王府后院的一些人,都以为梁煜恢复了正常,与厉长生已交恶,先前屡次欲找他麻烦的人再次蠢蠢欲动,但又听闻他手上有厉害的武器,颇为忌惮。最近连下了数天暴雨,好容易放晴,厉长生心情阴郁,便想出去透透风,滑着轮椅到了后面湖边,看着湖里红荷尽在雨中败落调零,一时心中更多了几分惆怅。厉长生喟叹一声,又默默回到了院中。见着院中凉亭,不由滑了过去,又唤了下人让送上些酒来。萧寒在的时候,他一刻也不敢放松神经。如今萧寒不在,他内心本是轻松了些,这两天又莫明烦躁,这会儿倒是想借借酒来浇浇愁。仆人送了酒前来,又无声退下。厉长生执着壶倒了小半杯,看着杯中液体,一时恍神。虽是这些天在脑中严令自己不去再想梁煜,这会儿脑中还是浮现那日与他饮酒的画面,不由讽刺一笑。“呵,既非真心相交,长生便宁可不要。”厉长生一声呢喃,说完便仰头喝下,咽进喉中,却只觉满口苦涩。不过认识两日,何以要被他影响至此?厉长生越发心烦,正想再倒一杯,却突觉脑中一阵晕眩泛上“这酒”厉长生两指抚着眉间,刚说了句,手一软杯子便掉在了地上,人也伏倒在桌上。“如今没了那小子护你,我看谁还能挡本宫的道!”一道冷笑声起。太子妃从厉长生房间,大步流量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众随从,旁边还跟了个年轻公子,正是张括。到了凉亭里,太子妃盯着昏迷的厉长生看了好一会儿,脸上露出阴森森的笑,喝令了声:“搜!”两个奴才立刻上前在厉长生身上搜,找到了那只梅花枪。“一个连名份都没有的小侍儿,也敢对本宫不敬,还敢用这等武器伤人,你伤什么人不好,偏偏要去伤了相国公子,就算你是殿下的侍儿,本宫也不能偏私包庇,相国与太子向来交好,更不能因为你而与他交了亚?/il\说完,她转头,看向一边双眼冒着淫光的张括,“张公子,这贱人冒犯你,本宫就不脏了手,张公子你尽管带走,你想怎么处罚他也是他该承受的,只一点,可别太过弄死了人不然怕在太子那不好交待”“好好好!”张括看着倒下的厉长生双眼放光,“太子妃果然是心怀大义之人,你放心,我绝对自有分寸!”说完,他一挥手,后面几人便将厉长生带走。太子妃看着张括满脸淫色,既觉恶心又觉痛快。这厉长生一介阶下囚,不过是太子玩物,还整日天天摆着一幅清高不可亵玩的姿态,她看着实在觉得虚伪。这下好了,落在这好色胚子手中,叫他吃吃苦头,挫挫傲气也好。等到厉长生清醒,只觉脑子有些昏沉,而睁眼一看四周,发现自己在一张华丽的大床上,惊得一身冷汗。他撑起身,压下心中慌乱,打量着四周环境。这时门却是被人推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厉长生眯起眸看清来人,脸色一下变了。“美人你醒了?”张括抚了抚鬓角,推门见他坐起,不由大喜笑道:“本公子可是对你一片真心,刚刚还去为你焚香沐浴了”厉长生脸色发白,拳头紧攥。“这是什么地方?”他压下心中惊怒,冷静的问了句,“你要做什么!”“前几日里,本公子一心想与美人你交朋友,美人却是不懂我张某人的心。”张括叹息一声,“还将我射倒,我只好去找太子妃求个公道了,这太子妃也是个正直之人,未有循私,直接将你交由了我,放心,本公子绝舍不得伤你一分,只求与美人你留一段情”厉长生听到这,心已沉到了谷底,下意识去摸身上的梅花枪,却是找不到,心里已彻底绝望“美人,别挣扎了,这里是相国府,你出不去的,也没有人能救你”张括看着他惨白着脸,木然的表情,似是连抗争也放弃了,不由得意哈哈一声大笑,一边解着衣走了过来。在他手抓向他衣领时,厉长生蓦然回神,抓住张括的手,厉声道:“你就不怕萧寒?”厉长生声音带着颤抖,未想有天竟要用最恨的人来保全自己。他的尊严已被萧寒碾碎,如今竟是要被人彻底踩到泥土里,肆意羞辱欺凌。张括闻言,一声冷笑:“他萧寒以后想要早些登上大位,少不得需我父亲为他助力,便是他知道我对你做了什么,也不能拿本少爷如何!”“你就别拿他来吓唬本少爷,我就不信了,你一个玩物,他会为了你得罪我爹!”说完,将厉长生一推,大手一抓便扯下了他的腰带。厉长生又惊又怒,挣扎着要起身,被张括直接据住了肩膀压得动弹不得,挣扎间散开的衣衫露出胸膛一片肌肤和两点艳红,张括看得双眼楞直。“放手”厉长生浑身颤抖,脸色死白一片,两只手做着最后的挣扎,那种面对萧寒时熟悉的恐惧耻辱感,再次渗透他四肢百月亥,只感觉一阵阵的寒意从脚底升起,让他浑身冰冷一片。“呵,今日本公子就是要偿偿,这天下第一美人是什么味道,能叫萧太子为你痴狂!”张括看着他挣扎,只是一声冷笑,就像在看着一张蛛网里的蜘蛛。他生得绝世无双不说,还是萧太子迷恋的人,占有太子的东西,那种成就感想想就前所未有的刺激。说完,他便要伸手去扒厉长生衣裳。厉长生满心绝望,双目闪烁着憎恶,心知自己今日躲不过,只是神色冰冷的睁大眼,他要记住张括这张脸,有朝一日,必要将他碎尸万段。张括手向他伸来时,人却是突然停住,双眸大睁瞪着他。厉长生看出不对,一时屏住了气。下一刻,张括便往前一栽,倒在了床沿。厉长生惊愕瞪大眼,又抬头看去,却见梁煜不知何时出现在房中,但房门却还紧闭着。梁煜看着有些狼狈,头上发髻歪了,沾了些枯叶,脸上也沾了许多泥土,衣服袖子膝上同样也沾着泥土。“粱煜”厉长生回过神,狐疑又震惊的喊了声。他是如何突然出现的?还这幅模样?梁煜蹙着眉头脸色铁青,上前揪起张括扔到了角落,什么也没说,只是上前将厉长生散开的衣衫拉拢,系上腰带。厉长生脸色突然赤红。然后又变得苍白。自己这狼狈样叫人看见粱煜弯身将厉长生抱了起来,厉长生眉头微蹙,看了眼墙角的张括。“他死了。”梁煜淡淡说了句。厉长生一惊,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没有开口。粱煜带他回了王府,回到云苑将人放回轮椅上,未再多说起身便要走。厉长生忍不住叫住了他:“梁煜!”梁煜垂下眸,并未看他,只是轻声说:“上次冒犯了你,我知你不想见我,可总不能见你出事你没事就行……quot;说完便大步流星离去。厉长生本有许多事想要问,可这人竟这般走了,说的话更是让他心里不是滋味。从发现梁煜可能将自己当成别人替身,厉长生骄傲的自尊无法接受,所以他已决定与这人绝交,可今自己终究又欠了他一个人情。略略犹豫后,厉长生还是滑着轮椅来到了梁煜的东香苑。小厮开门后见是他,颇有些惊讶。“你家公子可在?”厉长生问着小厮,袖中拳头不由握紧,莫明有些紧张。“公子刚回来,厉公子又来找公子啦,快进来”小厮因上次他帮过,因此对他也很有好感打开门帮忙推着进了院中。进去就闻到一股子药味,梁煜正坐在院中,上身赤着,丫环梅香正挖着药膏往他背上抹着药。听见小厮的大嗓门,转头看了过来见是厉长生也是楞住。
第057章太子7
“行了,你们下去吧”看见厉长生,梁煜嘴角几不可见的扬起,摆了摆手,让给自己上药的梅香也退下。厉长生将轮椅滑近了些,目光落在梁煜背上。腰背处是摩抆的血痕和一片淤青,眉头微蹙了下,心中暗忖,这人干什么去了弄成这般模样?又想着梁煜看着清瘦,没想到还有肌肉长得挺结实梁煜见他盯着自己背看,抓着衣服披上,隔绝了他的目光,微微笑问:“怎么来我这了,有事么?”“之前的事,我是来说声谢谢”梁煜表情太过平淡,厉长生无法去猜测他在想些什么,但还是将该说的话说出来。“所以,长生还生我气么?”梁煜叹息一声,伸手一拽将他轮椅扯近了些,离得近了,抬头看着他:“单纯以朋友的身份,与你相交,也不行吗?”朋友听见这二字,厉长生脸色变就了。在他之前对他做过那种事,说过那些话之后,还能这样轻松的说朋友二字?厉长生心里实在不太舒坦,直接想要拒绝,可对上梁煜的眼神,再思及之前的事,强硬的话终是未说出口。他沉吟了会儿,才蹙眉淡声问:“我与你做朋友,但你真的能做到将我只当朋友?”粱煜数次救他,与他相交也让他难得轻松。但一想到他可能将自己当成别人影子,心中就如梗在喉芒刺在背。梁煜心中一声叹息。果然,他已对自己心生芥蒂。眼下除了做朋友,还能怎么办?自己能不管他么。“长生,若你与我只想为友,那我便是你的朋友,绝不叫你为难。”梁煜表情严肃而认真,并无半点戏谑,并从石桌上取了酒来,倒上两杯斟上,递上一杯于他:“上次之事,是个错误,以后必不会再犯。”目光闪烁了下,又认真道:“以此酒为证,今后,你我就只是朋友。”说完,梁煜一仰头饮下酒。他的态度再认真不过,厉长生能感觉到他确是为上次冒犯的事而懊恼,所以也并未再提此事,而他宣誓般的话,却令他心里一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好。”厉长生举着杯,久久才仰头饮下。“太好了,我还怕你以后都真不理我呢。”梁煜哈哈一笑,暂时不去管其它,又痛快拿了酒与他斟上,“这杯是庆我们合好,朋友嘛,吵架哪有真黑脸的是不是?”看他笑眯眯样子,厉长生盯着一动未动好一会儿,才饮下这杯。“说起来,之前我一怒之下打死了那相国之子,这麻烦怕是要没完没了了”梁煜得意了两下,方又想起这桩事来。厉长生眉头微蹙,未去理这话,反而问了句:“煜兄是不是该解释解释,今日你为何突然那般出现身上伤又是怎么回事?”梁煜的态度太过的坦荡,让他竟是无法去怀疑,他说的与自己是朋友的话,是当真还是拖延之计。但无论如何,他确实不想与他交恶。梁煜一下楞住,表情有些为难。“第一个问题,以后我再回答你”梁煜一脸苦恼,这实在是不好解释,如果不是他,叫其它人看见,怕是要将自己当妖怪。他叹息一声,“第二个么倒是没什么不可说反正也与你有些关系”厉长生听得心中一动,指腹轻轻在杯沿上摩攀了会儿,竖起耳朵想听他要怎么解释,这个人身上,确实有太多事情不太合理。“这几天我在找几味药材,背上的伤就是一些抆伤而已”梁煜今日本在京城之外的山崖上采药,正在挖药材的时候系统突然的提醒男主有事,才惊得他一下从山上摔了下去,后背抆伤了些。“哦?你还懂歧黄之术?”厉长生停了动作,目光带着几分探究。虽说传言不可尽信,但他所表现的,与自己所知的梁家五公子,未免差得太远了些“稍有涉猎。”梁煜含蓄一笑,本不该在这时候说起,但他既然主动问起,那自己就顺势而上吧,说着,将他轮椅往前拉了些,二人离得极近。厉长生不知他要做何,略带疑惑看着他。“长生,我能看看你的腿吗?”粱煜带着试探的询问,他知道这事儿对他来说,不止是受伤与残疾那么简单,背后代表的是他亡国的伤痛,以及自尊被践踏的耻辱,最是不愿他人提及。厉长生脸色瞬间煞白。下一秒又一股气血直往脑门冲,但克制着没有发作,只是皱眉问:“煜兄这是何意?”“你受伤时间不算太长,若是处理及时,可能还有救”虽怜他脸色苍白,但梁煜还是试探的将手放在他膝上,目光带着询问看着他:“长生,可以吗?”厉长生听得心中惊骇,直瞪着他一动未动。他脚筋被挑断,胃宾骨被挖,这辈子注定与轮椅为伍,世上最厉害的神医,也无法救治,若非他眼神太过小心翼翼,厉长生几乎要以为他是想要戏弄嘲笑自己。见他不说话,粱煜便当是默许了。伸手轻轻捉住他左边小腿,握在手中,轻轻捏了捏,一碰就知道里面肌肉有些萎缩,不复正常人的弹性,心也跟着一揪。梁煜隔着衣料,从小腿踝处往上捏,然后到到了厉长生膝盖处,摸到的却是一片空洞。随着手碰到那空洞处,梁煜便感觉到一股火在胸膛里窜,抬头看向厉长生,他的脸色更是苍白一片,眸中隐约有泪光闪烁。“大概情况我心中有数了”梁煜深吸口气,才能将胸膛那汹涌的怒火压下,又抬起他的脚问了句:“但我得看更清楚一些,可以吗?”厉长生袖中的双手紧攥,克制着颤抖,对上梁煜痛心的眼神,心也跟着一抽,紧绷的唇角松缓了些。得到他眼神默许,粱煜便去了鞋袜,撩起袍子裤腿,露出里面苍白,但线条依然很漂亮的小腿。粱煜抬高些,看见了脚根部的伤口,又仔细检查,再看了看膝盖的情况,虽是早有心理准备,但看见暴露出的胃宾骨部空出的大洞,还是眼前一阵发黑,气血上涌。“是挺严重”梁煜叹息一声,又将撩起的袍子放下,脸色也有些凝重。虽是曾经在空间里修习得《医典》,但这种程度,已超出了正常可治疗范围了,要治好只能借助系统里的能重塑人肉身的魔药了。厉长生对于他的话倒是没什么反应,自己的情况他早就清楚。“不过也不是完全没得救”看他脸色灰暗,梁煜又是一笑,又捉住他的手,微蹙眉道:“长生,我向你保证你十六岁的生辰,便是你的自由之日”厉长生淡泊的双眸因这句话而惊得瞳孔一阵紧缩,猛地紧攥梁煜的手,厉声道:“梁煜,你说什么?”“我能帮你重新站起来,但你要配合我。”梁煜认真的道。“煜兄,你在开玩笑么?”厉长生脸色难看,虽知他无恶意,但若他用这事来戏弄自己,这可一点不好玩。“你能信我一次么?”梁煜知道这事儿超出一般人理解的范围,但他不可能这么看着他一直坐在轮椅上,所以超常的部分,他现在不打算解释太多。厉长生盯着他许久,看着他眼中的认真,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明明置疑,但内心那丝渴望还是战胜了理智。反正已经这般了,再坏也不过如此。“好,我信你。”即使这是包裹着毒药的糖,厉长生还是答应了,必竟那诱惑太大,想到这,他垂下了眸,低低问了句,“你要我做什么”“你要做的就是装病”粱煜看着他握着自己的手,暗中一笑,又解释道:“那相国之子死在我手中,不出意料,怕是相府的人会很快找到王府,最终麻烦还是要找到你身上”“这时候你只需要装病就行了这样也方便我的治疗,而不会引起萧寒注意”梁煜完,伸手往袖中一摸,摸出了一个小瓶子。他倒出一粒药,“这药会使你重病,若你信我,便服下它。”虽是他的伤看着严重,但其实要比梁煜曾经治过的苍擎那家伙要轻松一些,必竟他才受伤几个月不是几年,腿部肌肉还未完全的萎缩。厉长生盯着那颗药,黑乎乎的,还散发着恶臭味。他怀疑的看了眼梁煜,他真不是在坑自己?心中一番斟酌后,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他,便拿过药丸吞进了腹中。吃下这药一天下来,厉长生都没有感觉到异常,更加怀疑梁煜是在诳骗自己,结果第二天,却发现自己果真病倒了。“公子,公子,我找了大夫来,这是京城最好的大夫!”照顾他的仆人,脸色惶恐,走之前太子就下过令要照顾好他,结果最近频频出事,前次还被太子妃逼着给他送上加料的酒。今天又突然一病不起,急得他都快崩溃了。厉长生躺在床上,只觉浑身虚软无力,额上冷汗涔涔,心想梁煜这药果真厉害,自己哪需要装病,分明就是真病了。大夫上前给他诊了脉,把了三次,一次比一次神色古怪。大夫蹙眉捋须,最终摇了摇头,“公子这病,老夫竞是闻所未闻,实在是无从下手,但看这公子盗汗不止,又甚体虚,老夫倒可先开一张补身固气的方子”大夫说完,要了笔写下单子,直接甩袖走入了。“大夫,大夫!”小厮追了出去。回来又扑在床上痛哭起来,“公子,要是太子回来,必要责罚于我,这可如何是好”厉长生微蹙眉头,安抚着小厮道,“你且别哭了,去找些干净衣裳来这个大夫不成,再找他人来看看,想来也并没这般严重”小厮闻言,这才止了哭。厉长生换了身衣裳,新的被褥,吃了大夫的方子之后那阵猛出汗总算是停了下来,但身体依然软绵无力。小厮前脚刚走去找大夫,梁煜就过来找他。见了他来,厉长生便蹙起眉头质问:“煜兄,你给我吃的是什么东西实在叫人不舒坦”“生病么,当然得有点样子,不然如何骗过那些大夫?”梁煜得意一笑,坐在床边看着他苍白的脸,虚弱的脸上带着不满。少了平日沉稳,终于有了点少年样子了。“我看看”梁煜捉着他手腕把了下脉,又勾起嘴角,见他额上又渗了些汗珠,便用袖帮忙抆试,“你这般病着样子,倒更添风韵我见犹怜”未说完,便接收到厉长生的瞪目怒视。他连忙住了口。厉长生看他无辜的表情,心中一时无奈,这人什么都好,就总带了些纨籍子弟的作风,爱在嘴上占人便宜梁煜又从袖中取出一瓶子,交于他手上。“这药你每次喝药时服下一粒”“这又是什么?”厉长生微瞪目,这家伙不会又让他吃什么怪东西吧?“哎,这可是好宝贝,花了我不少银子才弄来的”系统兑换浪费他百万积分呢。梁煜叹息,见他犹不相信,解释道:“这是重生丹,本是仙家之物,可活死人肉白骨,你身体太虚不能一次性服用,所以我分成了小量份的,你每天只吃一小粒便可”厉长生瞪着他,彻底失语。仙家之物?他倒是知道,传说中东海有个蓬莱山,山上有修仙求道之人,但也只是传闻,从未有人亲眼见过。这家伙不知从哪得的宝贝,不愿意说来处便罢,竟扯这般大慌。厉长生半信半疑打开瓶塞,立刻一股浓烈的异香扑鼻而来,只是一闻其味,就令人精神一振。厉长生心中暗惊,果真世上有如此宝物?“这样宝物,煜兄就这般送于我?”厉长生压下心中惊疑,神色复杂的看向他。“害!药这东西就是用来救人的,再宝贝也没人命重要何况是你的命”梁煜笑笑,又拍了拍他肩膀道:“别想太多,我们是朋友嘛”厉长生收了玉瓶,表情复杂看着他。朋友么,到底是因为朋友,还是只是因为自己与他心中的人相像呢
第058章太子(8)
厉长生正因梁煜的话一时心绪起伏,外面突然传来了争吵声。梁煜朝他使了个眼色,厉长生忙将玉瓶收起。“殿下,公子当真在病中”小厮急急说了句。“呵,藏起来就想了事了?”太子妃怒声传来,直接一群人冲了进来,看见梁煜也在屋里,怔了下。“厉长生!”太子妃虽对梁煜有些忌惮,但此时也顾不得他,眼下有更重要的事,一挥手,后面一群侍卫冲了上前。“张公子死在房中,你是最大嫌疑人,如今大理寺的人正在外等候,你是要自己出去,还是要本宫带你出去?”太子妃脸色阴沉难看,怒火难平。怎么也没想到,本以为让张括带走他,是为了给他一个教训,结果现在给自己惹来了这冲天麻烦。“太子妃是指何事,在下不明。”厉长生看了梁煜一眼,目光平静的看向太子妃,“太子妃若要指摘,也请三思而行。”“呵,你还想狡辩?相国公子死前,你是他唯一见过的人,不是你做的会是谁,来人,将他带走!”太子妃满脸怒色,这人竟然还敢否认。一群侍卫要冲上前。“慢着”梁煜站了起来,侍卫一见他,都吓得下意识后退了几步。“梁煜,你又要阻拦本宫办事?”太子妃眼中带着畏惧,又强做镇定,愤声道:“这次便是你梁家堡的人来,也担保不了他,死的是张相国的儿子,若是不交出他,相国必不会罢休,你莫要不知轻重!”“那张括孔武有力,岂是长生这般腿脚不便之人能杀死?便是要抓他,也要讲证据。”梁煜横挡在床前,脸色阴冷,又笑了声,“倒是太子妃,梁某好心提醒一句,当初可是你让张括带走了长生,真要让大理寺的人细究起来,恐怕太子妃也脱不了干系吧”太子妃一下变了脸。“呵,你是在吓唬我?”太子妃先是一惊,又仰起脖子,冷笑道:“今天你就是说出花来,我也要让大理寺的人带走,到时候真相如何,让他们去断定”“总之就是不能连累到我王府,梁煜,你若再不相让,我只好将此事禀明皇上,到时候你梁家堡也将被问责”“是么,那你试试从我手中枪人”梁煜满脸肃杀之气,走向太子妃。太子妃惊得后退两步,猛地从袖中拿出之前收走的梅花枪,指着他颤抖道:“你别再过来,我要射了!”梁煜眉头一沉,伸手在空中一抓。太子妃只觉一股强大的吸力,手中的梅花枪转眼就到了梁煜手中,她惊呼一声,又气又急瞪着梁煜,一气之下,甩袖而去:“好好好!这事就让太子来决断!本宫马上传信给太子,你等着!”擂下话,太子妃就率众人风风火火的离开。走出了云苑,心中怒火还难平,但还有几分理智,对一边亲信道:“传话下去,告诉大理寺的人那贱人是太子的人,本宫无权作主,让他们待太子归来再来拿人便是!”身边丫环好奇问了句:“殿下,为何不让大理寺的人直接拿人?他若被送去那,必受不住酷刑也就招“蠢货,你没听见梁煜说的话,是想连累本宫?”太子妃怒骂了句,又气冲冲离开。她倒也想直接将厉长生扔给大理寺,但梁煜说的话,到底让她有所顾虑,父亲与那张相国本就不合,要真叫他抓住了把柄,在朝上参了父亲一脚,那可不妙。如今心中也正后悔,那张扩死得蹊跷,又确实如那梁小子说的那样,那厉长生一个残废哪来的能力杀人眼见太子妃离开,梁煜才转身,抓起厉长生将梅花枪放他手里。“下次,可别拿这东西来射我了”梁煜调侃一笑,见他眉间略带忧虑,“怎么,还在担心?放心吧,我自会护你周全若非要抓个人来问责,也该是我,本就是我杀的人”厉长生握紧了梅花枪,看着他谈笑之间毫不在意的样子,一时神情复杂。就算自己与他心上之人生得像,他也不必做到这般程度么。若自己换了张脸他还会这般相护么?思及此,厉生长生不由用力攥紧手中暗器。“长生,我又惹你不高兴了?”粱煜见他垂着头,纤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握着梅花枪的手指尖泛白。梁煜又问了句:“还是,你怪我多管闲事?”“不是”厉长生反驳,猛然抬头看着他,清明双目闪烁着,又轻笑了声,“我只是又欠了你人情”“行了,同样的话不要总挂嘴边,这可不像你”梁煜微蹙眉头。“公子,我又找了个大夫来”外面小厮喊声突然传来,声音带着几分兴奋。厉长生看了梁煜一眼,又转头看去,门口一个老者提着药箱走了进来,小厮则一脸兴奋的道:“公子,我找遍京城药铺,就只有这位李大夫说能治你这病”厉长生楞了下,又看了眼梁煜,梁煜朝他眨了眨眼。厉长生心明,微微笑道:“那就劳烦了”那老大夫上前为他诊了脉,又装模作样的捋须一笑:“公子这症状着实奇怪,好在老夫曾经一本古借上见过,倒也并非不可治,只需要吃下老夫一秘方,细细调养个把月也就好了”小厮一听大喜,连忙去准备了笔墨伺候着。小厮抓了药去熬煮的空档,厉长生轻笑道:“那大夫也是你安排的?煜兄为了长生,倒是费尽心力”说到这心中一涩。若他不是因为自己这张脸该多好“总要一步到位么。”梁煜又推来了轮椅,扶着他坐上,到了外面院中,厉长生这才觉得舒服了些。稍时,又闻到隔壁房中的草药味飘了过来。厉长生望着院墙的方向,不由在想,若煜兄真能助他再次站起来,那那就算他真将自己当成他人替代品他也愿意成全他就当就当是报恩吧厉长生望着墙外的天空,梁煜却在盯着他。曾经那些他所动心过的人,如今,全不能相见,只有他出现了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是,那些曾有过的所有情感,全部被叠加在了一起,全寄托在了他的身上。这种感情对他来说是前所未有的深厚,若不能得到回应,他同样也会发疯所以,他不会允许只是朋友梁煜的目光太过的炽热,厉长生无法不感受到,那种热辣辣的目光,像太阳一样烧着他的心,他玉白的脸庞微微泛红。本是心中有些异样,可想到他是在透过自己看着别人,脸色一下又变得苍白。厉长生袖中的双掌瞬间攥紧,用力压制下心中那汹涌的情绪,转头看向梁煜,平静的问了句:“煜兄,我与你那心上人,果真这般相像么?”第一次是震怒,自尊被受伤。可第二次,第三次之后,那些愤怒已平息,替代的是一股说不出的悲伤。梁煜本在暗中欣赏他的美色,厉长生的话让他一怔,回过神楞楞看着他,厉长生问起这话时,神情平静。全不像上次那样的愤怒。梁煜动了动唇,却不知如何回答。说像,他会伤心。说他本就是那人,他不会相信。“我知道了”厉长生垂下眸,苦涩中又带了丝欢喜,他没有直接回答,想来也是怕我多想,所以除了自己这张皮相,他还是有几分在意我这个活生生的人么。“公子,药好了!”两人正沉默无语,小厮欢快的话响起。他端着药上前。待得汤经凉了些,厉长生才在梁煜示意中喝下,又从他给的玉瓶里倒了一小粒药丸,那药丸大小如绿豆,呈红色,奇香无比。只是香气透出,就让人神清气爽。厉长生之前不敢相信,此时不由多了几分信心。他看了眼梁煜,在他凝望中服下了药顿时只觉一股热流开始窜向四肢百肢,最后停留了他身体的腿上的两个伤处。“唔”厉长生正感受那药的神力,突觉膝盖和脚根处一阵阵针扎似的痛楚传来,不由皱紧了眉头,下意识抓住了什么攥紧。“这是在一点点为你修骨续筋,疼痛是在所难免的,给我忍着!”粱煜反握住他的手抓紧。厉长生忍受着腿上两伤处传来的痛,听见他的话更惊讶,一抬头才发现自己抓住的是他的手,不由面红耳赤,想抽回手,可看见梁煜眼中鼓励之色,又停了动作。“煜兄,果真我忍了这些痛,就能再站起?”厉长生不怕痛,就怕带来希望之后又是绝望,虽然知他是好意,但却还是想确认。“你信我么?”梁煜见他额上浸汗,那续骨生筋的痛,确实是非一般人所能忍受,加上他也非习武之人,以前也是娇生惯养的皇太子。“我信你。”厉长生紧咬下唇,艰难逸出一句,“我受得住。”虽这般说,但那膝盖与脚根的痛,一阵一阵的,还是让他眉头紧蹙,久久之后,又感觉到一股热力在那两个伤处来回流窜,仿佛在熨烫一般,那痛也渐渐的缓了些。直到后来完全的停止,厉长生双腿还在颤抖不止。“煜兄”厉长生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抬头看去,却见梁煜死盯着他,双眸中燃烧着火焰,厉长生看得心口狂跳,竟不敢直视。“你衣衫湿透了”梁煜见他几丝发贴着汗湿的脖颈,玉白的脸泛着粉色,双目因痛苦而泛泪,睫毛湿润嘴唇咬得发红的样子,简直勾人心魂厉长生低头看了眼,忙将微敞开的领口拢了些,脸色却是忽青忽白。梁煜眼中闪烁的火苗,他并非看不懂。事实上很熟悉,萧寒也时常用这样带着欲色的目光看着他,尤其是在床上羞辱折磨他时,一看见这种眼神,只会让他想到种种耻辱不堪,带来的只有憎恨与痛苦厌恶。面对梁煜对他露出这种眼神,心里那种抗拒感本能的涌起厌恶,却又夹杂着一些欢喜纠结难过一时心中千头万绪,竟是纷乱如麻。“在我带你离开之前,你切忌叫人发现腿伤的事”梁煜见他垂着眸不知在想什么,还是担忧的提醒了声,要叫那萧寒发现,怕是又要发疯。想着,又从袖里取了两本书出来。抓着他手,认真道:“你不能总指望我来保护你,所以你得学着吃苦,学会保护自己从今天开始,你要自修武道,我会从中指点”这两本秘借是他在系统秘宝功法里,找到的两本最适合他修练的。厉长生楞了楞,看着手中两本书。《玄天决》《无为经》“《无为经》乃是无上心法,可助你练气修身,可温筋养脉,如今治伤时正适用,《玄天决》则是剑法中的无上至宝,虽是你年纪已过了习武最佳时期,但你根骨良好又聪敏,还不算太迟。”梁煜握住他的手,“这是我对你的要求。”厉长生握紧手中两本秘借,不由心中激动。如今处于这样的处境,他确实对自己的无力感到厌恶,虽感激梁煜数次相救,却也更厌弃自己的无力。他的骄傲不允许自己给人添麻烦,却三番五次得人相救。若自己有几分自保之力,也不至于这般。“我能指点你,但我可不会当你师父。”看他激动神情,梁煜勾了勾唇,听见一边脚步声传来,帮忙将书放进他怀里遮住。“你先练气,《玄天决》则要等你身体全好之后再说说不得,到时候我怕要做你手下败将”“行了,时间也不早了,我该回了”梁煜起了身与他告别。小厮送了蜜饯来,“公子,刚吃药怕是嘴里苦得厉害吧,吃点甜的润润的”说着又好奇转头,“梁公子怎么就走啦?”厉长生只是笑笑,捡了颗蜜饯放嘴里,果然将那残余的苦味压了下去。“公子可真不容易,这么久府里终于有人与公子做朋友了。”小厮坐在一边,痴痴盯着主子看,从他一进府,小厮就被太子安排来伺候他。
第059章太子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