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乱想着,乔亦柔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失去意识前,她觉得,这两种原因,她都不想要。
其一,陛下有疾会危及她今后的命运安危,其二,他倘若真的钟情长乐郡主到了这种地步,她会嫉妒的,好不容易出了个专情的男子,专情的对象还不是她,真扎心……
翌日。
熟睡中,乔亦柔突然察觉鼻尖有点儿痒意,她伸出手扇了扇,扇了个空。
不再留意,继续睡。
过了会儿,那惹人厌的东西又来了,乔亦柔用力扇去,但她气力没恢复,甩出去的手蔫蔫的,没任何攻击性,像是兔子肥肥嫩嫩的爪儿,在讨人欢心呢!
杏春梅秋守在床榻,见陛下拎着路上折来的花枝逗自家娘娘,表情有些复杂。
陛下清早八早赶来就为了逗逗贵人?他倒是逗得挺开心的,她们又不敢出声,只得干杵着努力降低存在感。
来回逗了二三次之后,齐毓玠知道她确实还没恢复力气,那他就没什么好怕的了!扔开花枝,他掀开薄毯,将她抱起来扔到梳妆台前,趁她懵懵懂懂,让宫女们把天缕衣呈上来,眸中含笑对众人道,“都拿出你们真本事,将你们家娘娘打扮得朕满意了,有赏!”
啧啧,作为奴才们,最爱听的就是这话了。
主子越大气越喜欢,宫女们福身称“是”,立即高兴的各自忙活开来。
乔亦柔望着铜镜里不明所以的自己,她慢半拍忆起,哦,今天是旒族狄族离开都城的日子,难怪他心情不错,敢情是要把她包装好去气一气顿格列他们呀!
偷偷从铜镜里望着他,乔亦柔揉着太阳穴,罢了,她懒得再去想他与长乐郡主的事。
漱口净面,乔亦柔被扶去屏风后更衣。
齐毓玠余光斜了眼屏风。
屏风上可以看见她影影绰绰的身姿,凹凸有致,纤细温婉。
他收回目光,眼观鼻鼻观心,长乐郡主蓝如玉?她该不是以为……
齐毓玠挑了挑眉梢,抬眸间正好见她扭扭捏捏满脸不愿的从屏风后走出来,一身流光溢彩,像只彩凤。
“陛下可是想笑?”点缀在天缕衣上的珠宝瑰石很重,乔亦柔走得慢了点儿,她抿唇睨着转过头去的齐毓玠,瓮声问。
“怎会?”齐毓玠一脸正经,回眸望着她,“相信朕,很快洛阳将会因乔贵人而盛行华丽之风。”
嘁!暗自啐了声,乔亦柔破罐子破摔地坐回梳妆台,她如今是砧板鱼肉,他想笑就笑呗,何必憋得那么辛苦,反正她也不能将他怎么着。
想着,耳边登时传来一声富有磁性的低沉笑声……
乔亦柔:“……”
他居然真的敢笑?他怎么好意思笑出声?她如今变成这样都是因为谁?
谁都可以笑就他没有资格笑!
乔亦柔面颊都气红了,简直可以省掉胭脂。
她赌气地一动不动坐着,双眸瞪圆,再没开口说话。
齐毓玠倏地噤声,一脸懵逼。
不是她让他可以笑的?怎么嘴上违心,心底也不说老实话!
太难伺候了……
捣鼓了整整一个时辰,杏春梅秋等人浑身酸软,终于完美收工。
天缕衣本就足够繁复华贵,发饰上便能少则少,乔亦柔一头乌发全被束起成髻,其间点缀些许珠花,将她脖颈衬得修长光滑,仿若优美的天鹅。
妆容上亦没有丝毫马虎,毕竟大家为了讨赏之外,可是抱着让陛下拜倒在娘娘石榴裙下的目标呀!这才是终极目标!
齐毓玠坐在床边等她,一等一个时辰,瞌睡都等了出来。
好不容易耳畔传来“好了”的声音,他立即起身,“好了便随朕去承天门送送……”
视线无意一瞥,微微怔住。
他上下打量她,一时险些认不出,她长相是美的,美得灵动没有距离感。然而此时这身装扮倒令她瞬间高高在上不易亲近了起来,尤其配合这一脸嫌弃的表情。唔,还在嫌弃他笑话她?
别过眼之前,齐毓玠深深再看她一眼,此时此刻,他突然懂了天缕衣为何会被旒族奉为圣物,好生穿上确实不舍移目,教人只想永远这么看下去……
“赏!”一字清脆落地,齐毓玠撩袍转身,匆匆出殿门。
乔亦柔提起长裙,尽力跟上。
一前一后,她自然跟得吃力。
齐毓玠独自快速走了半晌,才从惊艳中回过味儿,就知道又犯了错,他都忘了她眼下不是大力士了,而是小柔弱。
果然,一侧眸,就见她委屈巴巴的样子,杏春梅秋搀着她,她提着缀满珠石的裙摆!
看来是真生气了,都没在心底咒骂他!
齐毓玠等她走近,等了会儿,见她每一步都着实吃力,突然有些看不过眼。
蹙了蹙眉,他举步上前,支开两边婢女,躬身将她拦腰抱起,闷声道,“等有人了,你就下来自己走。”
李久以及一众宫人:“……哦,原来我们都不是人啊!”
噫,要抱就抱,明明抬来御辇就可以轻而易举解决的事情,怎么搞得除了抱抱就别无他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