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瑜:“……”尴尬,丢人。
一顿气氛诡异的膳用完,老太太的精神也到头了,洗漱完立马表示自己想歇晌了,你俩赶紧走,别在我跟前杵着!
阿瑜非常无奈,只能和赵蔺一前一后地退出来。
不过阿瑜不想看见他,更加不愿意和他讲话。
于是跟兔子似地转身就溜,不过奈何人小腿短,悄悄扭头,却见他似闲庭散步一般走在她身后,不疾不徐。
等走到拐角处,阿瑜想快步离开,却被一下轻松打横抱起,她不安地在他臂间动弹两下,男人身上雪松沉静优雅的味道,叫她一时间脸红起来。
小姑娘的身子比棉花还要软,一颗心小鹿乱撞,瞪圆了杏眼瞧他。她的双手紧紧拉住男人的衣襟,像只奶猫一样懵懂警惕。
他垂眸与她对视,棕黑的眸子里有她从没见过的霸道冷定。
第27章
阿瑜有些害怕地拿双手抵住他的胸口,一双圆润漂亮的眼睛盈满泪水,她带着哭腔小声道:“蔺叔叔,求您放我下来罢,这样、这样一点儿也不好。”
她还从没有这么被对待过,蔺叔叔一向都是冷淡的,即便是偶尔的温和也十分克制有礼。
他从来没有这样抱过自己,就像自己是他的所有物一样,这让她很不开心,可努力回身却发现佩玉几个都不见了。
赵蔺把她抱到假山边的树下,把小姑娘放下。她还没有完全长开,身子娇小而柔软,此刻面色委屈而惶恐,抽噎着看着他,仿佛做错了事体却不知晓的孩子。
赵蔺垂眸看她:“为什么躲我?”
阿瑜往后退一步,手掌扶住粗糙的树干,愣愣地委屈道:“我没有!”
男人棕黑的眼睛不再温和,几乎皱着眉头,低沉地问:“为什么?”
阿瑜捂着脑袋背对他,声线颤抖娇柔道:“哪有为什么?没有为什么。我不想见您了,往后也不想见您!”
赵蔺伸手把她掰正回来,淡声严肃道:“你好生说话,发什么脾气?”
他不知道,这个年纪的小女孩身子最娇软脆弱,肩胛纤细地像个娃娃,被他那样轻轻一捏也疼,她有些崩溃地哭出来:“蔺叔叔!你不要捏我了!你捏疼我了!”
赵蔺有些想叹气,他对于这个年纪的孩子是真管不过来,不懂她想甚么,也不懂她要甚么:“乖宝,你乖一些,你……”
阿瑜边哭边往他袖口蹭眼泪水,抽噎道:“你不准说话!我才不要听你说话,我以、以后都不要听你说话了!我也不要、要嫁给你了!你娶谁都不关、不关我事!……”她说着悲从中来,又开始哭,这哭声细细弱弱,挠得人心痒痒又毫无办法。
他有些霸道地以指节抬起她的下颚,轻轻摩挲少女光滑洁白的肌肤,沉声道:“你为甚不嫁我了?嗯?”
阿瑜继续往他袖口擤鼻涕,用力一脚踩在他的靴面上,不成想他像是没有痛觉,惹得她又开始哭。
她一边哭一边摇头,就是不肯说话了,自知躲不过,于是不管不顾地蜷在树根下面投入哭泣。
赵蔺从来没有处理过这么枣手的事体,他不明白,原本他们两个都默认的事情,为什么她又反悔了。
他又耐心摸摸她的黑发,声音变得温和:“阿瑜,凡事都得有个因由,我可以答应你这件事,但是你须得说出一个理由,懂么?”
阿瑜听他这话立马起身,通红的杏眼和红红的鼻头使她瞧着格外可怜,只声音却中气十足:“蔺叔叔,我知道我们不合适了,难道这还不够么?”
她说着有些羞恼,捂住眼睛哭起来:“我知道,你根本不会喜欢我的,我在你眼里就是爹爹给的负担。你和溪奴多么相配,你们一起经过了十多年的风风雨雨,我只是个不懂事的小姑娘而已,你根本不会……”
“我太傻了,现在才明白这个,对不起,是我从前让您担心了,往后再也不会了。”
他的眸色暗沉,声音紧绷而危险:“离开我,你想去哪里?”
阿瑜眨眨眼,又有眼泪滑下来,她摇摇头茫然道:“我不知道,但总有我的容身之处,我想嫁个对我好的人,不拘他是什么样的,我都会好好对他的……这样您也不必操心我了。”
赵蔺看着她苍白的脸,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棕黑色的眼里却没有分毫笑意:“阿瑜,我说过会照顾你,保护你一生无忧,就绝不会食言。”
“至于溪奴,她已经死了,不会成为你的威胁。”
赵蔺无法理解她的想法。
她视溪奴为忧虑,只是因为溪奴在名义上,算是陪伴他十数年的女人,这无可辩驳,她觉得担忧也有几分道理。可是溪奴已死,和一个死人较真是最无益的事。
阿瑜摇摇头,只是垂眸道:“蔺叔叔,请您让我想想罢,我现在很乱,没办法与您说话了。”
她有些踉跄地绕过他,而赵蔺只是站在树下,树影遮挡住了他的眼眸,留下形状优美的薄唇。
阿瑜绕过假山,却看见佩玉和佩剑被两个侍从押着动弹不得,她竖眉冷斥道:“你们做什么啊?放手!”
话应刚落,两个侍从就松开了佩玉和佩剑,佩玉两个立马挣脱开来。
佩玉连忙上前查看阿瑜身上有无伤痕,又拉着她询问:“姐儿!您没事罢?王上有没有……”
阿瑜疲惫地摇头,眼睛红红的:“没有,你们别管。”
佩玉两个面面相觑,神情中的担忧几乎化为实质。
姐儿出门的时候还是好端端的,这几日除了有些用不下饭,也并无异常,怎地现下成了这般,鬓发散乱眼眶都红了。
若说是王上做的,她们是不愿信的。因为王上从来都是从容不迫,彬彬有礼的人,他绝不会让瑜姐儿这样哭丧着脸出来。
赵蔺踏着枯枝出来,俊美的脸上平淡到使人瞧不出异样。仆从都低下头,恭敬礼后退到他的身后去。
王上是什么样的人呢?
溪奴说他没有爱人之心,她没有说错。他的冷淡不是无礼,只是像荒芜龟裂的土地一样,没有水源和种子,所以任何的一种爱意都无法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