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1 / 2)

许妃却假意说道:“嫣儿,你这样子说话,岂不是对皇后娘娘不恭敬?岂不是在说,说皇后不能约束女儿,管教子女?”

王嫣如受惊的兔子,面上流转了几分惊恐之色。

她的手掌轻轻的按住了自己的胸口,方才软绵绵的说道:“女儿,女儿只是听说,九妹妹在兖州张扬跋扈,将什么后宫不可干政的话儿,都是忘得干干净净。”

王珠心里叫了声来了,她在兖州素来张扬,行事更十分恣意。

兖州许多人,都是恨不得将自己给生吃了。

陈家有人悄然告密,说与陈老太君勾结要揭发自己的,是京中之人。

如今这个京中之人,就这样子跳了出来。

人心就是如此,一旦得到了什么,就会不肯罢休。夏熙帝方才对王麟态度颜色好一些,而许妃居然就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王珠眸子隐隐有些深邃,眼底却也是流转了几许讽刺。

可惜王嫣并不知道,一切都是在自己的意料之中了。

王珠嗓音之后,却也是流转了几许惶恐:“七皇姐,你到底是在说些什么,我竟然是一点儿都不知道的。咱们姐妹一场,你居然是如此言语,瞧来你是对我积怨颇深了。”

王珠越这样子说,王嫣就越发觉得王珠心虚了。

想到了众人对自己的奉承,想到夏侯夕俊美的容貌,王嫣就越发恨不得将王珠生生撕碎给吞下去。

“九妹妹,你做得出这样子事情,难道还怕别的人说?你将那些兖州权贵抓起来,掳人勒索。不但如此,你对陈家全无恭顺,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处处针对兖州陈家。这些事情,也还罢了——”

王嫣字字句句的,都是想将王珠置于死地:“九妹妹,你是天之骄女,金枝玉叶。其实就算是行事荒唐了一些,那也是没什么。你流落兖州,受了委屈,不喜欢谁处置了谁,姐姐也不是不能理解。这些事情,难道我还当真从心里见怪你了不成?可是,你到底是女儿身,好大的脸面,不但废了兖州知府,就是兖州上下的官员都是被你拿捏。如今贺兰知府,更是不明不白的死了!九妹妹,仔细想想,你长于后宫,哪里来的这般本事,你究竟是仗的是谁的势?”

夏侯夕慢慢的收敛了自己的目光,盯住了自己杯中的酒水。

王嫣这样子言语,似乎也已经并不是后宫争宠了,而是有意涉及前朝之事。

别人想来,王珠身为公主,原本也是没那样子的本事颐气指使。

既然是如此,王珠背后必定是有所帮衬。这帮衬的人,除了太子王曦,却原本没应该有别的人。

当今的夏熙帝,原本是多疑的人。这么多年,太子王曦的地位十分稳固,是因为王曦是个温润剔透,心肝儿柔润的人。

说来可笑,王曦看着温和大度,低调不争,这才是夏熙帝对王曦放心的人。

如果王曦顶着温良贤德的面具,私底下却结党营私,诸般算计,只恐怕夏熙帝也是容不得王曦这等善于作伪的太子。

他手指儿轻轻的弹了酒杯一下,却也是瞧着酒杯之中生出了一圈圈的水纹。

杯中的酒水慢慢有些模糊了,让夏侯夕的容貌也是瞧不太清楚。

可夏侯夕无论如何厌恶王珠,却也是不由得觉得,这个九公主是并不是那么容易好对付的人。

“父皇,女儿好生冤枉。彼时兖州闹了饥荒,兖州的富户明明家有余粮,却是不肯拿出来。女儿与陈家商议,陈家却不见有丝毫情分,更没想到帮衬一二,反而见女儿年纪尚轻,故而刻意相欺。”

王珠冉冉出列,纤弱的身躯伏在了地上,尽显诚惶诚恐的姿态。

想到方才王珠的高傲,王嫣心中却也是觉得解气。

也许自己出面并非上佳之策,可她就是按捺不住自己内心之中那么一缕恼怒之意。

王珠处处和自己作对,当真是可恨之极。

若是没了王珠,自己是能得到更多的。

陈后更是不觉说道:“陛下,当时我人在兖州,小九,小九却并未作出什么不该之事。”

其实不该之事那也是有的,只不过陈后还是要为了女儿刻意遮掩。

王嫣不依不饶:“九妹妹,其实我也是好奇,就算陈家得罪了你,何至于如此?莫非你有什么事儿,所以非得对付陈家不成?”

许妃此刻,却也是没呵斥王嫣了。王嫣这话语之间,却也是有个陷阱。

那江余说是养在陈家,连姓也是没改,和陈后更无半点血缘关系。

如今江余死了,也许证据拿不出来,却也是掩不住这闲言碎语。

陈后名声有污,就算是回到宫中,只恐怕这皇后位置,也是并不那么妥当了。

夏熙帝面上微微有些讶然之色:“小九,既然是如此,这又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女儿,女儿那时候实在被陈家气着了。本来我不过女儿身,原本想着,既然人家不答应,这些事情和我又有什么担心。可却听到别人议论,说,说当初母后不过是,是旁支出身。而且,而且原本要当皇后的,应当是陈娇。而陈娇如今,还嫁给了贺兰知府。我,我听别人这样子说,都是这些小心挑拨,故而才对陈家动粗了。”

王珠抬起头,却也是一脸惶恐之色:“可是父皇,女儿并不是故意如此的。父皇,父皇,女儿虽然对那贺兰知府不怎么恭敬,可是什么杀人软禁,那就是绝对没有的。贺兰知府,那是死于流民作乱。可是兖州的闲言碎语,却也是尽数这样子议论。原本想着,清者自清,我离开了兖州不理会这些事情就是了。想不到就算回到了京城,居然也是有人议论这件事情。”

陈后更流露出一缕痛楚之色:“陛下,这些话儿,臣妾也是难以启齿。虽然小九行事张狂,原本不该,可我也是不忍责备于她。”

王珠这样子说话,自是别有居心。

想当初父皇前去陈家求亲,陈家虽然给了个旁支女儿,可瞧不上夏熙帝的心思,也不是瞧不出来。

只不过陈家没刻薄到明处,夏熙帝成为了大夏皇帝,眼界高了,自然也不会计较这些枝节小事了。

没和陈家计较,是因为夏熙帝不将陈家放在眼里,而并不是因为别的什么。

可夏熙帝对陈家,必定不会有什么好感。

既然是如此,王珠因为当年之事而动怒,夏熙帝也有感同身受之意。

王珠更是凄然说道:“女儿长于京城,被千宠万宠,母后从来没有说,我也是一点儿也是不知道。到了兖州,我方才知晓陈家之事,心里,心里当真是生气得很。母后,母后就算是陈家旁支,不是什么名门正宗,可那又如何?莫非因为是旁支,就要受人嘲笑,受人讽刺了?凭什么因为出身旁支,就被人议论不能做皇后娘娘。”

说到了这儿,王珠眼底有了泪花,掏出了手帕,轻轻的抆去了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