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芙这才应好,快步跟上他,心里那份惊疑不定就化作释然了。
有时候善心还是有善报的。
宫里头只在几处挂了花灯,这个中元节过得确实是冷清。
她就吩咐欢喜去拿了桂花酿,又叫司膳房再准备两个小酒的小菜,捧着一托盘的东西进到内寝。
两人这几天都喜欢窝在里头说话,不会有人来打搅。
赵祁慎一看那两壶酒,笑道:“就这点,还不够尝味儿的。”
她把东西放炕几上,想到上回喝得断片的事:“都是你的,我就陪着你说说话。”
上次她就能说出要嫁他的话,这回万一直接酒后乱|性呢?
可沾不得。
赵祁慎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呢,这两天他又冷静的想想,两人其实还是先就这样吧。不知什么时候起,其实他也有些离不开她,内司监里头她管得好好的,他可以省心。
左右到明年还有时间,说不准哪天她自己先想通了。
他也不勉强她喝,就是拿筷子沾了点她唇上:“这就当尝过了吧。”
她吧唧吧唧嘴,觉得大过节的不喝一杯确实又没意思,就探头过去:“再给一点儿,一杯半杯其实也没事儿。”
那天是喝得急,跟水一样灌,可不是得醉。
他笑笑,勾着手指示意她再靠近些,某人就傻乎乎的,结果被他结结实实亲了一口。
自打那天两人滚作一床后其实就没有亲近的事,猛然一下,叫顾锦芙连连后退,酒没喝上脸倒是先红了。
赵祁慎见她快跟官服一个色的脸哈哈大笑,一端杯子抿尽了酒,几分潇洒几分风流,惹得她又偷偷多看两眼。
看过后,她才正了脸色,跟他说:“戎衣卫暂时还是拢不住,我们效仿成祖帝吧,把番厂再提上来。”
刘太后那里一时半会倒不了,首辅也倒不了,内司监掌着批朱也只是堪能抗衡,但很多事情仍不便。
最主要是他的人身安全,许志辉和卓宏安插在戎衣卫,其他人都派到四了和五军里头,人还是太少了。
赵祁慎就转着手中的空酒杯,笑了笑说:“番厂督主?你还不真怕身上衔儿多啊。”
她很坦然:“谁嫌弃手中权力大?”
“那......以色换权?”
顾锦芙还真再把脸探前来,然后闭上眼:“给你亲,亲完了放权。”
他哈哈哈地笑,这不要脸的程度跟他学足了。他去捧了她脸,在她眉心落下轻轻的一吻:“先记账上,回头连利息一块儿给了。”
她睁开眼,他眼里的温柔能让她溺死在里头,一颗心为他怦怦乱跳。
接下来,顾锦芙就开始暗搓搓准备复番厂的事情,自然就先盯上了被戎衣卫带走的那名言官。
正当她琢磨的时候,首辅和付敏之倒是先发难了,说言官已经招认,就是受穆王所指使,在朝堂上领着朝臣要清君侧,逼着赵祁慎表态,好让叔侄正式对立。
顾锦芙神色沉沉,也正好借这个机会用手上的权,散朝后就跟着赵祁慎还有许志辉准备拿牢狱之事做文章,让她直接以天子的名意插手重审,以此慢慢把番厂原本的职权架起来。
不想穆王一封叫人大跌眼镜的信就送到了赵祁慎手里。
——穆王居然把自己儿子送到京城当质子,以表忠心!
顾锦芙看着信,嘴角抽了抽,赵祁慎却是哈哈哈大笑:“穆皇叔果然从不叫我失望的。”
这招多狠,比他想的更出人意料!
作者有话要说: 油炸烩,古代南方油条的说法~
第34章
穆王为表忠心,把儿了送到天子跟前的一事于次日迅速传开。
付敏之在下朝后脸色铁青来到内阁,迎面就跟次辅碰个脸对脸。次辅揣着双手,神色淡淡跟他说话:“当日就劝告正使莫要对李大人刑讯,那是言官,进谏是他的本职。如今穆王殿下为表清白,把世子送到陛下跟前,陛下那头肯定得要再彻查,正使好自为之吧。”
当日两人就在这内阁里争执,历历在目。
付敏之神色就成了司膳房的锅底一样,他沉着脸朝次辅拱拱手,到底没有辩驳,转身告辞。
他脚下走得飞快,心里有着无名火。明明是收到消息说次辅要出城办事,结果还是撞个正,只能再找时间和首辅碰面了。
付敏之这头出宫回镇刑司,坐在高马上,远眺天空晴亮,蔚蓝的颜色让他心情好转一些。到了衙门口,他翻身下马,看到有一顶蓝色的小轿子就停在那,守着轿子的是几个戎衣卫,许志辉手下那批的。
“谁来了?”付敏之把马鞭随手丢给一个下属,早有门前当值的一名戎衣卫极机灵上来小声回话,“宫里的魏公公,由许副使陪着去牢里了。您不在,连郑副使也拦不住人。”
“郑副使人呢?”
那人又回道:“只能陪着进去,您也知道那魏公公如今谁也不敢惹。”
付敏之刚好转的脸色就再度变得阴恻恻,径直往大牢里去。
大牢里,顾锦芙闲闲负手在身后,跟前是跪在枯草间的李大人,郑元青沉默地垂着眸。
李大人被用过刑,十指的关节皮肉外翻,有一只两能看见森然白骨。
“陛下说过不可用刑,今儿我倒算是开了眼界,这可是公然抗命啊。”她伸手去扶起颤颤巍巍的李大人,“来人,带李大人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