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笼罩,看久了不免眼晕,岚琪惦记孩子们在营帐中,便就要回去。马匹牵来时,玄烨瞥见岚琪用手托着她自己的腰,关心地问:“是不是刚才跑得太急,颠着腰了?”
“是有些不舒服。”她点点头,说道,“一会儿骑马,咱们慢些跑可好?”
玄烨索性把缰绳甩给了侍卫,吩咐他们跟在身后,指了指远处灯火道:“也不是太远,走回去吧,怕是再骑马真要把腰伤了,你本就有旧伤。”
“好。”岚琪才答应,玄烨却牵起了她的手,她本有些拘谨,但见侍卫们眼睛如鹰地盯着周遭动静,压根儿没来瞧帝妃做什么,这才渐渐放轻松,与玄烨并肩往回走,而身边有了火把引路,果然方才那银河环绕的神秘消失了,但依旧可见漫天繁星,两人踏着星光一路说笑,方才骏马飞奔的好长一段路,不知不觉就走回来了。
这样一走,活动了筋骨,坐车积累下的疲倦散了不少,玄烨很想让岚琪陪他回大帐里去,可人家已经行礼要退下,说温宪夜里还要吃药,她不放心。
皇帝默然答应了,立在原地没走,正呆呆看着岚琪往她的帐子去,眼前的人突然又折回来,扬着脸与他道:“这一路来回,往后的日子可不许再与别人看星空。我在紫禁城里望天时,要是碰巧您也望着天,咱们隔开多远都能一起赏月观星,可要是您再这样哄别人,臣妾不就是多余的了?”
玄烨笑语:“那你今晚别走了。”
岚琪摇头道:“今晚不成,明天温宪若好些,咱们分别之前,臣妾每天陪着您可好?”
玄烨咕哝着:“说得朕不在乎孩子似的。”
“您要是不高兴,臣妾真就哪边都放不下,孩子、太后再加上您,怎么就没有人来疼臣妾?”岚琪别过脸,委屈地说,“别人家出门是跟着游山玩水,臣妾却是操不完的心。”
皇帝听得心疼,已是凑上来,仗着此处没有旁人能随便走过,大胆地在岚琪面颊上一吻,好声哄她:“是朕不好,你总该高兴了吧。明日温宪若好些,咱们一起各处去瞧瞧,等端静夫妻俩来后,再派人送你回去。”
“那还差不多。”岚琪终于展颜,冲玄烨甜甜一笑,这次是真要走了。
回到营帐时,女儿正睡熟,环春说小公主在佟妃娘娘帐子里,和贵人不久前过来禀告并想请安,说今晚她和佟妃娘娘会照顾公主,只是娘娘还未回来,和贵人让环春代她问候一声。
岚琪很放心,洗漱之后,该是温宪吃药的时候,把孩子催醒后,见她气色好,又让喂了半碗粥,这孩子每天呕吐,再下去没病死,就该饿死了。
而生了病的混世魔王成了温顺的小猫,只会窝在额娘怀里撒娇,吃了药吃了饭,一时还不能入睡,母女俩便依偎在一起说话。温宪听说要在这里停留几日等端静姐姐来,坚持要继续赶路的决心终于动摇了,何况她不小了,皇阿玛的新人就与她一般年纪,而宗室里好些郡主格格嫁人也很早,在她这个年纪就做了额娘的也不在少数。可她什么都不能为母亲做,还在给额娘添麻烦,只是个会撒娇的公主,眼下自己身体不好,真不愿再拖累额娘为她操心。
可岚琪却从未觉得女儿年纪不小了,在她眼里孩子永远都是孩子,女儿还能和自己依偎着撒娇,就是她的福气。自然不愿孩子有病有灾,若能健康长寿,即便天南地北地分离,她也能承受。
“额娘,环春刚才说,您跟皇阿玛骑马看星星去了?”冷不丁的,温宪问起这个来,贼兮兮地笑着,在岚琪耳边轻语,“皇阿玛怎么没把额娘留下?”
温宪早在知人事的年纪,岚琪伸手在她额头上轻弹,笑骂:“胡说什么,赶紧歇着,额娘已经累坏了。”
“皇阿玛是不是要怨我了,这一路我都缠着您。”
“你再胡说,我可要收拾你了,多大的人了,学得没正经。”
女儿却坏笑:“就是大了,才晓得什么是没正经,额娘您害羞了呀?”
岚琪又气又好笑,把女儿摁下要她老实睡觉,丫头却黏糊糊又缠上来,霸道地搂着自己说:“我要跟额娘依偎着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