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宜妃的伤心欲绝,与当初痛失六阿哥的德妃完全不同,从十一阿哥没了后到现在,但凡她有精神,就一定会想法儿缠着皇帝,要皇帝彻查此事。毕竟好端端的孩子怎么会平白无故掉进河里,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必须查清楚。她一天天在路上拦截皇帝,一天天守在干清宫门口求皇帝见她,起初宫里人还可怜她失子的痛苦,时日一久就觉得烦了,多少有些看不惯宜妃的行径。并且皇家对外是宣布十一阿哥急病而亡,宜妃这样闹,只怕皇帝很快就没耐心了。
连太后都不耐烦地向岚琪抱怨,说有没有什么法子别再叫宜妃去跟皇帝闹,岚琪对太后表示为难不知怎么才好,私下与环春说时,却含泪道:“若她真心要为十一阿哥讨回公道,我佩服她,当年我何尝不想为胤祚讨回公道,就是到如今,我依旧想要那些人偿命。这件事让宜妃自己去闹吧,不管她是什么结果,闹一闹,才能叫那些人害怕不是。”
环春安抚主子别勾起伤心事,一面说:“奴婢打听到几句,说那晚是九阿哥、十阿哥还有十一阿哥三人玩在一起的,夜里黑漆漆的,三位阿哥不知窜到哪里去了,翊坤宫的人怕太张扬,只私底下找人来着,十阿哥一早就被宁寿宫的人带了回去,九阿哥也后来自己跑回翊坤宫的,再等底下人就发现十一阿哥时,已经浮在内金水河里了,可愣是没找到一个瞧见十一阿哥掉下去的人。”
岚琪道:“阿哥们都会水,十一阿哥也会吧。”
环春点头:“若不然救上来怎么还有气呢,可十一阿哥为什么不喊救命,就算那里人少,也不见得喊了没人应呐。”
“我去看十一阿哥入殓时,他额头上有伤口,不知道是不是掉下去时撞伤的,还是在岸上就伤了再被扔下去的,估摸着他不叫一定是不能叫也叫不出声,不然怎么会不呼救?”岚琪说得心里沉甸甸的,心痛地说,“皇上该心烦死了,好好的怎么会有这种事。”
同是那日,小和子不久后独自来到永和宫,说本是随四阿哥进宫请安,可四阿哥半道上叫太子请去了,说太子得了极好的字画要和四阿哥共赏,更让四阿哥挑几幅来挂在德妃娘娘屋子里。岚琪没在意,只吩咐小和子小心去毓庆宫外等着,叮嘱他别搀和毓庆宫里的事。
可胤禛这儿被二哥叫来,并不是欣赏什么字画。虽然胤禛心里一直惦记那晚的身影,这样巧与十一溺水的地方相近,且那人就是从溺水方向来的,慌慌张张的模样必定是遇见了什么事,地上落的那束绦子若真是出自文福晋之手,那太子随身携带的可能极大,他很担心那晚遇见的人就是太子。这几日烦恼着,不知能不能查,自然他心里明白是绝不能主动把自己卷入这种事,还不至于会跑来问太子。
但太子却在众阿哥里选择了他,不论他对永和宫母子的喜恶多么纠结,太子心里还是明白,四弟是可靠的。这次的事闹成这样,他完全不敢想,这几天忐忑不安,生怕自己出现在那里附近的身影会被人看到。
而胤禛也没想到,二哥一见他就说:“我不知道是十一浮在那里,老四你信不信我?我那晚跑去那里时,已经看到有个人浮在水上,我以为是什么小太监之类的,吓了一跳又怕惹麻烦,我就跑了,没想到竟然是十一弟。胤禛,你说皇阿玛会不会查,查到后来会不会发现我那晚去过那里?可我真的什么都没做,不是我把他推下水的。”
四阿哥大吃一惊,没想到太子竟然主动向他承认,胤禛面上表示惊讶,脑中则立刻决定,不能向太子透露自己那晚看到他的事,口中安抚二哥别太担心,若真查到了,坦白跟皇阿玛说,皇阿玛会相信他。
可是太子却绝望地说:“皇阿玛若查到我那晚在那里,他一定不会信我,上一次的事就把他气得半死,他怎么还会相信我。”
四阿哥听不懂,又不敢问上一次是什么事,只能追究这一次,尴尬地问二哥:“大晚上,您一个人跑去那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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